10.04 震動東北(續):大連的“黑幫”往事(4)

震動東北(續):大連的“黑幫”往事(4)

老三、德軍等人接到眯眯眼的電話後,立刻出發,乘坐電梯從六樓下到五樓。

德軍、王紹寧在前,老三、連生在後,一出電梯,立刻對五樓採取了全方位的控制—把五樓樓道里的閒散人員,全部用槍逼住,迫使他們進入5008室。

因這是在飯店內部,他們的動作必須乾淨利落,時間不能拖長,不能走透風聲,否則,他們很可能會落個被人家關起門來打找狗的下場。

然而,在消防樓梯跑掉一個人是他們所沒想到的,這使他們不得不加快了搶劫的速度。

同時,5008室內會有那麼多看熱鬧的人,他們也沒想到。人員龐雜難於控制,他們人手又少,實施搶劫時難免掛一漏萬。

最為不利的是,他們一進門就開了槍。開槍也不要緊,而第這槍又偏偏打中了人,這使得局面一下子就惡化起來。

擊倒賭客的那一槍是德軍乾的。他使用的是雙筒獵槍,一槍便把對方的肚子打穿。德軍是個亡命徒,做事不顧及後果,他作案子的風格,顯然與老三他們截然不同,過於草率,過於毛躁,往往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槍打在床前的地板上,是王紹寧打的,子彈散開,崩傷了兩個人。這一槍助長了上一槍的氣勢,但也愈加縮短了他們可利用的時間。

事實上也是這樣,樓裡許多人都聽見了槍聲。加上五樓人員有人逃脫,打碎玻璃逃到樓外,有人搶賭場這消息已無法控制。很可能保安人員已經被驚動,很可能有人已經打110電話報了案—那樣的話,他們很快就會被切斷退路。

老三是清醒的,他明白,這種種的情形迫使他們只能採取速戰速決的辦法,以最快的速度,搜刮桌面上以及能夠直接看到的浮財,然後立即撒出。

從槍響到老三等人離開5008室,僅僅3分鐘。從他們一夥人走進大酒樓開房間,到凌志車載著他們離開作案地點,整個過程也不過30分鐘。

這裡邊還有個小插曲。就在老三他們進入酒樓的時候,守候著凌志車上的老熊毒癮犯了。幸虧他把萬年曆帶過來,本來他們就是一對吸毒的冤家,彼此間是最瞭解的。兩人匆匆拿出白粉,忙碌著吸食。待到老三他們從飯店大門跑過來時,他們剛剛恢復了常態。

老熊打開車門問,完事兒了嗎?老三說,趕快走。

幾人鑽進車內,汽車已經發動起來。

本來誰也不說話,汽車駛出五分鐘之後,老熊問,怎麼樣,順手嗎?連生就開始埋怨德軍,不應該一上來就開槍。德軍並不服氣,說,媽的,這陣勢,不開槍鎮得住嗎?老熊不知道里邊的情況,問,傷人了嗎?王紹寧說,傷了,打肚子上了。老熊罵了句,大家便又都不再說話。

老熊把他們拉到萬年曆家,要他們統統下車。一夥人按照規矩,就地分了贓款。老熊便獨自開車回他的賓館了。

這天夜裡,眯眯眼並沒有跟隨老熊他們溜號,他偽裝得與其他賭徒沒什麼兩樣。開槍前他已躲進一間朋友開的房間,沒事人似的隨便聊天。不一刻走廊裡大亂,他沒有露頭。等外邊平靜了些,他與朋友一起走出來,假意打探情況,跟著紛亂的人群逃離了現場。

那天晚上,眯眯眼也沒回家,他來到另一家賓館,在那裡住到天明。

眯眯眼不知道里邊搶檯面的具體情況,第二天他就打電話跟老熊聯繫——因為已到了“分紅”的時候,他關心他的那份收入。老熊要他先去摸摸那邊情況,眯眯眼跟熟人打探,回電話說,那天浦東打死了一個人,打傷了兩個,都鬧遍了,公安局已經知道,形勢很緊張。

後來公安局找眯眯眼談話的時候眯眯眼編造了一大套謊言,他繪聲繪色地說,他當時在酒店的什麼位置,他都看見了誰誰誰出來時又看見了誰誰誰。某某對他說,這起搶劫案件肯定是一夥安徽人乾的,他們早就預謀過搶檯面的事情。那夥安徽人中,有個外號叫耗子的,是這起搶劫案的主謀。

出事後的第三天,老三自師範學校附近的公用電話亭給老熊臧傑打來電話,說他們要走。

臧傑說,你們都帶著傢伙,現在風聲正緊,走也不能坐火車更不能乘船

老三說,就是這個意思,怎麼走由你安排。

老熊又與幾人秘密見了一次面。老熊主張,他們幾個都把槍支留下,有槍路上太危險。

大家答應了。

只是老三堅持要攜帶著自己的口徑手槍。

老熊打電話給一位朋友,借了輛白色麵包車。經過一番緊張策劃,他親自開車,載著德軍、王紹寧、連生和老三幾人,裝作旅遊的樣子,上了路。

先奔蘇州,再取道北上。汽車行駛了兩天,從上海徑直開了山東省煙臺市。

在煙臺存好車,幾人又住了一夜。第二天,眾人分手,王紹寧等人回大連,德軍留在山東,老熊臧傑到瀋陽會朋友去了。

上海市浦東新區發生持槍歹徒搶劫賭局斃死人命的特大惡性案件,震動了整個大上海,引起了上海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視。當天夜裡,上海市公安局,浦東公安分局,閔行公安分局,便出動警力,組織了緝捕工作。

由於種種條件的限制,此案搶劫的賭資詳細數目不好統計,警方初步估計,約在20—30萬元左右。歹徒持槍搶劫,侵入酒店公開作案,眾目睽睽之下公然開槍,當場打死一人,擊傷兩人。如此惡劣的暴力案件,在上海市解放以來從未有過。此案的重要還在於影響巨大。尤其是案件發生地在正在建設的浦東新區,這裡本來也是人們關注的熱點地帶。這就在客觀上提出了加強打擊犯罪的力度,淨化浦東新區的社會治安,搞好浦東軟環境建設的新課題。

上海市公安局把“8·11”案件列為全市頭號公案,兩次掛牌限期偵破。在市委市政府的關懷下,他們投入警力,全力以赴地多方開展偵破工作,並展開了強大的輿論攻勢,敦促參賭人員自首。

他們很快摸清了“8·11”案件發生時某華大酒店參賭人員的狀況,以及搶劫案發生的來龍去脈,對有關線索進行了排隊梳理。但是於案件系外地人有目的地來滬作案,作案後又迅速開車轉移,沒有留下直接的有價值的線索和證據。而他們所使用的內線人物,一是老熊,他與賭徒們沒有直接聯繫;二是眯眯眼,雖然案件發生前他到過現場,案件發生時又事先離去,但當時在5008室內出進的人員甚多,眯眯眼並不引人注目。再加上參賭人員成分複雜,賭徒間又存在著相互傾軋彼此猜忌等種種的複雜關係,這都為偵察工作造成了極多障礙和困難。因此,一直到1997年4月份,案件的偵察工作始終在賭徒的圈子內排徊,沒有獲得突破性進展。但上海公安局對這個案件,也始終沒有放下。

8·11”案件發生時,因眾多的賭徒都把賭資拋到樓外,大量的現金散落在樓後的空地上。某華大酒店後邊,是一個正在建設的施工現場,不知哪位幸運者最先發現了這個秘密,而後,民工趨之若騖,不少人發了大財。

據說,幾天之後,還有人在那片工地上轉來轉去,尋找被風颳散了的百元面值的大額鈔票......

上海的事暫且不提,我們把時間向上,追溯到1996年4月。

孟義、李漢垣團伙因瀋陽五愛市場的系列持槍搶劫案和秦皇島市“3·11”槍擊民警案,遭受到河北、遼寧兩省公安部門的窮追猛打,惶惶不可終日。團伙的主要成員孟義、李漢垣、高炳勤、王升學決定化整為零,各謀生路,作鳥獸散。

高炳勤因自恃沒有暴露,返回自家。孟義與王升學在撫順市露天區租房藏匿。而李漢垣則離開撫順,投奔了他在瓦房店服刑時期結識的獄友,住在大連市開發區的隋作山處。

秦皇島專案組在撫順工作期間,他們曾瞭解到李漢垣與大連一個姓隋的聯繫密切。李漢垣的女友肖娜甚至還和李漢垣及姓隋的一起吃過飯。高炳勤被警方逮捕後,也供認李漢垣與大連姓隋的人曾單獨作過案,並供出李幾次去大連,都住在隋處。為此,專案組曾幾度派人南下大連,尋找李漢垣的行蹤。

同時,瀋陽專案組在排查李漢垣的獄友時,曾發現有一名叫做王紹寧的,與李漢垣關係密切。為尋找王紹寧,通過王紹寧尋找李漢垣下落,瀋陽市刑警支隊的一大隊副大隊長張軍,曾專程來到大連。大連刑警支隊配合做了很多工作。但因王紹寧行蹤不定,始終未能找到其人。

高炳勤被捕後,瀋陽刑警支隊再次派人來大連開發區抓捕李漢垣,他們在大連警方的配合下,已經查明李漢垣的一個住處。但當警方包圍這個住所時,狡猾的李漢垣已經離開,轉移到別的地方,再次讓他僥倖地逃脫了。

自此,李漢垣消蹤匿跡,時近一年。從任何方面,均未再獲得有關他的消息。

李漢垣這一年間呆在了哪裡?他這一年裡,又都做了些什麼?

什麼是逃匿生活,在這樣的逃匿生活中,李漢垣能有怎樣的前景和出路?

這正是下文要講述的問題。

李漢垣始終在大連,一年間他幾乎沒有離開過他的這塊風水地。而且,更多的時間裡,他就住在大連的開發區。

這期間,他時而也流竄到外地作案,甚至回竄到瀋陽。他是個不作案就無法生活下去的人,作案是他的職業,是他賴以生存的經濟來源,是他支應大筆支出的唯一保障。就是在全國嚴打爭開始之後,就是在瀋陽、秦皇島、撫順市的公安部門聯合作戰,不斷縮小追捕李漢垣的包圍圈的時候,李漢垣所作的案件仍然有增無減,而且越做越大。

李漢垣投奔隋作山,實在說是落荒而來。他乘坐長途公共汽車,找到隋作山,只剩下單獨一人。

隋作山其實並不像他的外表給人的印象那樣,是個知識分子,是個戴眼鏡的小教授。其實他是與大連市東部相毗鄰的莊河市人氏,是個地道的農民。隋作山現年35歲(96年),早年,他在瓦房店勞改大隊服刑,與李漢垣不僅同期,還同在一個隊,兩人的交情不薄。對李漢垣的到來,隋作山是歡迎的。因為,早在李漢垣與孟義等人結成同夥之前,李漢垣便經常前來大連,與隋作山聯手做些壓撬盜竊的勾當,時而遇到不錯機會,也搶他幾把。

隋作山跟隨李漢垣幹案子順手,也安全。他是很希望與李漢垣結成同夥的。但那時隋作山無力動員李漢垣來大連,俗話說各立山頭,各吃一塊,李漢垣有著自己的地盤和朋友,他隋作山這邊廟小,裝不下李漢垣這個大神。

現在情況不同了,李漢垣的撫順幫被公安打散,一個個壓得抬不起頭來,李漢垣已不得不向大連幫主動靠攏,謀求生存。李漢垣的到來,這不僅會壯大大連幫的力量,也會改善隋作山在大連幫內的位置,這當然是他所希望的。

很快,隋作山介紹李漢垣認識了大連幫的另幾位主要成員,其中最重要的人物,就是那個瓦房店人—史連生。

史連生也是李漢垣在瓦房店服刑期間的獄友,他入獄比李漢垣晚些,是1983年。史連生因搶劫罪被判刑16年,後於1992年提前釋放。但當時他們不在一個勞改隊,彼此間也不熟悉。同在黑道上走的人,難免打頭碰臉,而相互間的進一步瞭解,自然要在作案子上。

李漢垣初來大連,就作案心切,這主要是由於他來大連挑費增大,手頭拮据了。

李漢垣直截了當問隋作山,近期有什麼線索,咱們幹他一次要不,我身上帶的錢也不夠花。

隋作山也是個作案子細道的人,常常不吭不哈地把目標人查個底透,再擇機端掉。他搞定的目標人,往往準確無誤。

隋作山告訴李漢垣,他知道一家很有錢,這人姓單,他已經盯這人很長時間了,住址和活動規律,隋作山都瞭如指掌。

李漢垣說,那就先幹他吧

隋作山問,咱們早晨幹還是中午幹?

李漢垣說,中午好,他家不是有孩子嗎?趁他家孩子放學回來,跟進去。

第一次去沒有找到機會,樓梯口上上下下總有人經過,他們沒有幹成。

第二次,隋作山通知了史連生。史連生也答應過來,因臨時有事,沒能參加。

像以往一樣,李漢垣、隋作山潛伏在樓上,向下窺探單家的房門。

樓下一個男孩上樓,一路上哼哼著什麼歌曲,挺頑皮的樣子。果然去敲單家的單元門。

李漢垣、隋作山做好了準備,房門一開,他們就衝了過去。隋作山用史連生的雙筒獵槍逼住男孩,直頂到房間裡。李漢垣隨後進來,用槍把室內所有人都逼到左邊的小屋,威脅他們,都不要做聲。

房間內有三個女人,都在三四十歲上下,還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婆。方才進來的是單家的兒子,是個中學生,十六七歲,長得挺魁偉,滿臉透著稚氣。李漢垣拿著兩支槍,把人逼住,隋作山動手綁人。

都捆結實了,李漢垣說,我們是搶劫的,要錢。要是不給錢我就打死你們,先殺了你家的男孩。

屋裡都是婦女和孩子,李漢垣的威脅很起作用。其中一個穿深色毛衣的女人,領著李漢垣到對面的大屋,示意床頭櫃抽屜裡有錢。李漢垣翻了,從裡面拿出2000塊錢來。

隋作山把女人們身上的金項鍊,金戒指摘下來,在另一間屋子裡翻出一件裘皮大衣,捲了卷夾在腋下。

兩人正在屋裡搶劫的時候家中來了電話,李漢垣看了看,一把把電話線拽斷。因屋裡人都已經捆牢,他倆搶劫後把門反鎖上,離開了單家。

這是李漢垣逃到大連後所作的第一起案子,時間是在4月份。

他有些飢不擇食,因為衣食住行,各方面他都需要挑費。搶劫的現金大都被李漢垣留下,裘皮大衣隋作山拿到瀋陽,賣給了一個叫宮某的人,賣了1萬元。宮某其實也是他以前的同夥人,他們間彼此銷贓是很司空見慣的事,誰有渠道,誰把贓物留下,算帳算得清清楚楚,其實這也是“買賣”。賣大衣的錢隋作山和李漢垣兩人平分了。搶來的戒指、項鍊等,都留給了隋作山。

因隋作山事先通知過史連生,李漢垣從2000元現金裡拿部分,送給了史連生—這是行裡做事的規矩。

李漢垣有一支小口徑手槍,槍上帶著刺刀,可以摺疊起來。這支槍跟隨他已經有三四年了。這還是當年他在山東作案時,在即墨市入室盜竊得來的。李漢垣對這隻手槍愛不釋手,在瀋陽作案,使用的它,在秦皇島向民警頭部開槍,也使用的它,來到大連,後來南下上海,都是使用的它。這條槍幾年中,一直隨身攜帶在他身邊。

李漢垣和隋作山去瀋陽賣裘皮大衣時,認識了宮某。宮某為他們提供了一個線索,說瀋陽有個叫“乃人”的,是個做汽車生意的大戶,他從廣州向瀋陽倒賣汽車,家中特有錢。

可以說李漢垣虎落平原,正是持據的關口,遇到這樣的機會豈能放過?

說幹就幹。好在他的口徑槍是隨身攜帶著的,作案子有條件。隋作山沒有槍,就從宮某家拿了一支長些的小口徑槍。兩人上午出發,跟隨著宮某來到瀋陽市內的沙河小區。宮某指點了乃人的住所,為了防止被周圍人認出,提前離開。李漢垣、隋作山隨即便上了六樓。

他們在六樓上等到11點多鐘—乃人家住在五樓。這時門開,從房間裡走出一個女人。

李漢垣、隋作山立刻撲下去,掏出槍,一左一右逼住對方,把她逼回屋子裡。室內還有另二個男人,見有人進來,愣了愣,想要過來。李漢垣立刻用槍口指點著他們說,誰也不要亂動,動就打死他!兩人立刻不敢再動。

李漢垣要這兩男一女都趴在床上,隋作山用帶來的繩子逐個把他們從背後反綁起來,然後又一起捆在大床上。

裡屋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手提包,裡邊有4000元現金。這自然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隋作山從一個男人身上搶了一部手提電話,一個碩大的金戒指,一塊雷達手錶—因為他們並不認識乃人,只能估計,這是乃人的。

從那個女的身上,搶了兩個戒指,一塊雷達女表。一個漢字傳呼機。

然後兩人揚長而去。

出門打車,來到宮某的一處空房。他們事先已經說好,宮某正在這裡等著他們。

現金平均分了,其餘,宮某拿了一塊雷達女表,兩個戒指。手提電話分給隋作山,後來,隋作山把手機改造後賣裸機賣了3000塊錢。李漢垣把男雷達表留下,這塊表價值大約有1萬多元。

手裡有了錢。李漢垣隨便在瀋陽小住了有一個多星期,到處轉著玩玩,然後才和隋作山乘坐大客車返回大連。

這起案子,也發生在1996年4月份。當時,瀋陽市局對五愛市場“串聯一號”案件的偵察工作,正處於膠著狀態。警方投入大批人力物力,多角度多側面,採用立體方式,開展偵察工作,並已密切注意到瀋陽外圍的周邊城市和地區。李漢垣居然在這一時期流竄到瀋陽作案。這再次說明,犯罪人員的心理的反常規性。他們在任何情況下,也不會停止犯罪。而且,他們也並不很顧及周的大環境和緊迫的大形勢,只要有目標,有機會,他們就會有行動,而絲毫不會收斂。

由於李漢垣此時的作案手段和方式與孟義李漢垣團伙時已有很大不同,因此,瀋陽公安方面並沒把“乃人”案件與“串聯一號”案件聯繫起來。

李漢垣有了錢,以商人身份住進大連開發區的亞基酒店。

此時,他已經搞到了新的假身份證,其中之一,叫閻建勝,自稱是鞍山人。

1996年“五一”節前後,隋作山來到亞基飯店找李漢垣,告訴他說,近期又盯上了一家。這家住在友好電影院附近,家裡安裝了四個空調。當然,隋作山瞭解到的情況不止這些,他已摸清,這家是個大老闆,每天都有高檔轎車接送,他有把握在這家搶到錢。

偵察工作是有程序的,李漢垣作案也有著他自己的程序首先,隋作山帶領著李漢垣去看了“地形”。然後,李漢垣花了兩天時間,在對方小樓的周圍活動,掌握這家的家庭成員和活動規律。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李漢垣通知了史連生,決定早晨動手。大清早,李漢垣、史連生、隋作山三人拿著獵槍、小口徑手槍潛進了樓洞,隱藏在對方的樓上伺窺動靜。

沒一會兒,老闆的司機走上樓來,敲響了房門。李漢垣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他端著槍下去,在裡邊人開門的瞬間逼住司機,一起推門而入。隋作山、史連生也馬上跟了進來。李漢垣冷冷地說,都別動,搶劫的。

這家住的是二室一廳的單元房。屋裡加上司機一共是兩男一女,都在30歲左右。這家的男主人個頭很高,在1.80米以上,身體很魁梧,女人瘦小些,看上去不過1.60米。

他們把人逼進大屋,隋作山把三人反綁起來。做這套活隋作山輕車熟路。

然後威脅,儘管李漢垣此刻的樣子很嚇人,可那個男人就是不說哪裡有錢。

這是比較棘手的,李漢垣可以說,你要是不把錢拿出來我就打死你。可對方要是真的不告訴,你就是把他打死,也沒有用處。還是女人膽子小些,被迫說出大屋的床頭櫃裡有金首飾,史連生過去翻了,大約有100多克的樣子,被他一股腦捲走。

李漢垣從另一間屋裡翻出2000塊錢。

隋作山搶了一件女裘皮大衣,黑色的;又拿了他家另一件男皮大衣。

搶劫有斬獲,雖說沒有指望的豐厚,也算可以的了。幾人出來,打出租車離開。

裘皮女大衣賣給了葛樂勤——此人外號叫老五,也是大連幫的重要成員。葛樂勤在歷史上有犯罪前科,他於1986年因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出來後繼續作案,所犯的案子卻不只限於盜竊,搶劫案參與了不少,後來的殺人案,他也難逃罪責。

2000塊錢,100g金子,李漢垣、史連生、隋作山三人平均分配。另一件男大衣被隋作山賣到了瓦房店。

在李漢垣的手裡,所有的錢都是留不住的。現金很快就會花掉,其他財物也逐步變為現金,支付了他的各種費用。搶劫一次,手裡寬裕一陣,出進像個富翁,安排一些事情,也都瀟灑。比方這回,搶劫的金子大家沒分,忽然想到為自己打些飾品,三人每人一件。李漢垣和史連生把金貨拿到大連市金州區的一個金店,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打製過。李漢垣、隋作山兩人每人一條金手鍊,史連生則為自己打了副粗項鍊。

然而,時過不久,李漢垣手頭緊迫,便在開發區把手鍊賣掉了,換成3000元現金,補貼生活所用。

李漢垣的生活狀況其實並沒有多少神秘的色彩,他除了作案既沒有別的經濟來源,也沒有別的本領。他沒有生意,也不會做生意。沒有資助也拿不到資助。他逃亡在外,衣食住行樣樣都需要錢,更何況他始終沒離開大連開發區這個高消費的地方,過著那種下館子住飯店的生活,挑費之大是可以想見的。

他的這些資金只能靠自己,也就是說,靠不斷作案,靠採用搶劫等掠奪的方式,把他人的錢直接據為己有。在這條犯罪的道路上,他越走越遠,按照他自已的話說,他早已無法回頭,只能在這條道路上一直走到黑——到被政府槍斃的那一天為止。

(未完待續)

摘自《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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