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5 咪蒙離婚,老公只是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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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咪蒙老公羅一洋患上了腎萎縮的病,每天要吃大量的藥維持病情;


去年年初,咪蒙身體被查出存在“宮頸癌前病變”的症狀,不是癌症,進行了病灶摘除手術後很快重回自媒體崗位。

那兩年對咪蒙來說並非只有不幸的病症,另一方面,也是咪蒙自媒體事業上升最快的兩年,可以說是名利雙收。

咪蒙2016年公眾號頭條報價還是45萬,這個數據到了2017年直接漲到68萬。僅2016年發佈的239篇微信公眾號頭條文章中,就有75篇植入了廣告,累計出現59家品牌商,包括OPPO、京東、網易考拉海購、小紅書等。

更不要說那些年罵過的“醜逼”張一山、黃渤、大張偉,撕逼過的實習生,江歌案件中煽動過網友情緒等事件給她帶來的網絡名氣了。

當然,這些看起來與她後來離婚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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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蒙和羅一洋四歲相識,比他大九個月,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後來羅一洋說過一句很肉麻的話:“你知道為什麼我比你小九個月嗎?因為我是因為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所以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兒時他們住在四川南充的同一個巷子裡,不僅一起上了幼兒園,小學初中也是同班同學,直到高中兩人才分開。


高中畢業,咪蒙考上了山東大學,四年後考上本校的文學碩士,又繼續讀了三年,主攻魏晉南北朝文學。

在這七年裡,咪蒙談過一個男朋友,對方是一個著名樂隊的吉他手,談了五年對方劈腿了五年,她竟一無所知。可以看出,當初的情感傻白甜與現在的毒雞湯情感作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傷痛可以讓人徹底改變。

如果這種感情創傷不足掛齒,那麼咪蒙的童年才叫真的不幸。

她在《南方都市報》做編輯時,寫過一篇《我的爸爸,要結婚了》的文章,講述自己兒時的家庭狀況。


目睹父母吵架,媽媽被爸爸的情婦暴打;13歲的她拿著菜刀去砍人;爸爸和家裡的小保姆在床上調笑;父母離異又複合、複合又離異。

更有,外公跟外婆的妹妹曖昧多年;奶奶因為常年哮喘最後把一團棉花塞進喉嚨裡自殺了;爸爸的哥哥用斧頭砍死了自己的親兒子……

這些看起來只有在電影情節裡才會出現的事情,卻真實發生在咪蒙身上。後來她在專欄集《守腦如玉》序言裡這樣總結:


“快樂學才該是我們的成功學,不以快樂為目的的生活都是虛度光陰。我的情緒分為高興、很高興和非常高興。”

這種半真半假的話,又很可能具有真實性。

羅曼羅蘭說:“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生活的真相後,還依然熱愛生活。”


把鏡頭對準在當前的咪蒙身上,確實是在“英雄主義”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這種“英雄主義”是否與理想主義背道而馳,質疑聲從未間斷過。

在電影《繡春刀2》裡,面對明軍的慘敗,張譯飾演的陸文昭對張震飾演的沈煉說了一句:“若不想死在這修羅戰場上,咱得換一種活法!”


八年後兩人活成了不同模樣,陸文昭忍辱負重,追名逐利,沈煉本本分分,遵從內心。

咪蒙大有陸文昭這類英雄主義的形象,在“理想主義曲線救國”的自我圓說下,進而忍辱逐利。只是到目前為止,咪蒙的理想主義尚未表露,“壞”卻盡收在眾人眼底。

“如果你想打敗壞人,你就必須成為壞人。”上個月咪蒙推送了一篇關於《延禧攻略》的文章,開頭如是寫道,這樣的精準解讀,也正是於正所要表達的。

作為《延禧攻略》的編劇,於正曾說他自己就是《延禧攻略》裡的魏瓔珞,頂著抄襲的罵名,一路過關斬將,而看不慣他又幹不死他的人就是劇裡的高貴妃。《延禧攻略》殺青前,他發過一條微博:

“別人對不起你、看不慣你、討厭你是別人的事,你不要為此生氣、失落、難過,因為你的生氣、失落、難過改變不了發生的一切,你唯一要做的是不在意,不在意就傷不了你。至於別人的對不起、看不慣、討厭是對方自己的情緒,消化不了就讓他自己不爽好了,與你無關。這是#延禧攻略# 裡魏瓔珞的價值觀,共勉! ”

於正把早年在影視圈受過的屈辱和近些年因抄襲受到的謾罵而產生的所有負面情緒,全都通過《延禧攻略》宣洩了出來。


而這,與後來做自媒體的咪蒙何其相似。

年輕時的咪蒙分手後很難再相信愛情,年過四十的咪蒙離婚後勸粉絲要依然相信愛情。在她發出離婚聲明的前一段時間,在微博上寫道:“不要相信人性,要相信,人性永遠比你想象中的黑暗。”

如果愛情當中可見人性,這句話似乎才是她的真實想法。更何況,人性是什麼,她最清楚不過了。

當時經歷背叛處在感情創傷期的咪蒙需要人陪,需要安慰,作為多年備胎的羅一洋彷彿看到了機會,以旅遊的名義去了她的城市,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被咪蒙拒絕了。

其實早在他們20歲的時候,羅一洋就第一次寫信向她表白過,說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就明確知道自己喜歡她。咪蒙聽後沒有明確表態,又身處異地,只能不了了之。


這是羅一洋被潑的第二盆冷水,很不甘心,畢竟機會難得,於是決定將大招放出來。


不久後,咪蒙收到一份快遞,是羅一洋寫的一整本情書,有好幾萬字。咪蒙看後熱淚盈眶,感情創傷也很快癒合,兩人順利地走到了一起。

咪蒙和羅一洋2000年正式相愛,2002年兩人畢業,先後進了《南方都市報》做記者,在同一個部門、同一間辦公室上班,一呆就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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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前後還是中國紙媒大放異彩的時候,當時全球報業現狀相對低迷,2003年中國報紙發行量卻增長了8.5%,從1997年到2002年5年累計增長30.3%,已成為世界最大的報紙消費國,日銷量達8200萬份。

根據世界報業協會2003年6月13日發表的全球日報發行量排行榜,中國有3份報紙進入前20名,分別是《參考消息》、《人民日報》、《羊城晚報》。

彼時的記者也極具紙媒時代的使命感,2001年“9·11”事件後,已離異的閭丘露薇瞞騙父母女兒作為戰地記者,深入阿富汗前線做現場報道,被譽為 “戰地玫瑰”。

2003年1月,曲長纓揭露了“山西省臨汾市堯都區陽泉溝煤礦特大礦難”瞞報死亡工人數的內幕,震動了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媒體、群眾和專家推舉他為2003年中國記者風雲人物。

那年還有一位和他共同獲此榮譽的記者,名叫柴靜。

而咪蒙夫婦當時所在的《南方都市報》表現也相當出眾,2003年初,《南方都市報》策劃大型專題報道《深圳,你被拋棄了嗎?》。


在這次新聞活動中,《南方都市報》利用網文和報紙相互借勢的方式,使得話題急速在全國傳播,引起了深圳市從政府官員和市民的廣泛熱烈討,同時也樹立了《南方都市報》在時政媒體上的品牌形象。

從中也可看出當下十萬加文章的標題雛形,《深圳,你被拋棄了嗎?》與《北京,有2000萬人假裝在生活》相比,無疑是殊途同歸,有過之而無不及。


焦慮原來一直都有,販賣焦慮更是大多數媒體的天然屬性,到了自媒體時代,這種焦慮只會根據自媒體人的主觀情緒無限放大。

更早的時候,2001年5月11日《南方都市報》頭版是:《禁令不取消我們絕不罷休》。報道的標題以連續6個整版的“我們震驚”、“我們譴責”、“我們揭露”、“我們反對”、“我們遺憾”、“我們憤慨”等字眼進行情緒化表述,令讀者讀起來也相當憤怒。

當時的讀者上一次獲得同樣的感染力,還是兩年前(1999年)《南方週末》刊登的那篇新年致辭——《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淚流滿面》。

接著《南方都市報》被封殺了一個月,再次發行時頭版登出《向深圳市民鄭重道謙》的稿子,但無論如何,該報都是最大的贏家。

戲劇的是,去年咪蒙的公眾號因一篇《嫖娼簡史》也被封殺了一個月,如此巧合,如此相似。

咪蒙最終在《南方都市報》待了十二年,深得該報的優良基因後,選擇在紙媒沒落新媒體興起的風口浪尖上急流勇退,卻誤入了當時同樣火熱的影視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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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咪蒙辭職創業,在深圳創辦影視公司,沒想到十個月就賠光了400萬元融資,連深圳的房子都差點抵押還債。不過這個失敗的小插曲,反而帶向她走向自媒體創業的正確道路上。

創業失敗後的她問老公羅一洋:“我想去做中年北漂,你去不去?”羅一洋一口答應:“老婆,你到哪裡,我就去哪裡。”並很快也辭了職。

咪蒙在後來的公眾號文章裡也多次誇獎老公為“忠犬”,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忠犬”也會離開自己。


就這麼帶著不死的影視創業夢想,一家人一路向北,落腳北京朝陽區青年路的華紡易城,同行的還有深圳公司的黃小汙、安迪等7位骨幹。

2014~2015年那個網生內容暫時不受管轄的草創時代,劍走偏鋒的內容往往最容易獲得成功。當時的樂視還很強勢,2015年年底樂視網播出的《太子妃升職記》火爆程度完全不亞於今年的《延禧攻略》。

據《影視風控藍皮書:中國影視輿情與風控報告(2016)》顯示,2015年共計拍攝完成420餘部電視劇以及近700部電影。但在眾多作品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作品能進入公開發行渠道,而最終實現收視佳績和票房業績的作品則不足1/3。

咪蒙北漂後的首部編劇作品《極品家丁》直到2016年才在優酷上線,由陳赫主演,豆瓣評分4.2。還算幸運的是,最終收入和支出基本打平。

豆瓣獲得最高點讚的網友評論如是:“為咪蒙老師的編劇能力所震驚。比起寫出這樣的劇本,咪蒙老師的公眾號文章都算是體面的了。”

實際上,2016年咪蒙的工作重心早已轉移到公眾號上,影視劇上的小小失利,已難以撼動她在新媒體行業打下的大好江山。


當年年底,咪蒙公眾號頭條報價是68萬,欄目冠名30萬,底部Banner25萬;二條軟文38萬,底部Banner15萬。

也正是在新媒體寫作的土壤裡,使得她在《南方都市報》繼承的“震驚型”標題和情緒化表達的基因得以徹底顯現,一時間光芒萬丈,勢如破竹。哪怕一路頂著罵名,她也勢必要在名利場裡做個英雄。

咪蒙最拼的那兩年,夫妻感情方面表面上看起來並無問題。她平時是工作起來什麼也顧不上,一般都是由老公羅一洋照顧兒子,但每週日是她鐵打不變的家庭日, 再忙也會抽出一天時間陪老公和兒子。

她也曾在文章裡多次誇讚老公,“忠犬”二字被提及數次,羅一洋也不負“忠犬”的重任,經常接送她上下班。

只不過男女之間相處,就如王朔的同名小說——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咪蒙這片海水長期浸泡在新媒體寫作裡的奇技淫巧,以至於過分“辣眼”,讓羅一洋這顆家庭當中的星星之火難以看到燎原的希望,更別說水火相融了,不如主動熄滅。

當咪蒙在微博發出“我以為我們會是例外,世事無常,卻無一例外”這樣的感嘆時,就已經表明兩人即將離婚的事實。

“我以為我們會是例外”,這種感情當中存在的僥倖心理,對咪蒙來說,最終導致的離婚結果她不可能預料不到,只是當初太難抉擇。

一邊是相愛十七年的老公,一邊是蒸蒸日上的新媒體事業,她自然不能立即做出選擇,但實際行動已偏向後者。

於正說自己是《延禧攻略》裡的魏瓔珞,而咪蒙何嘗不是。

童年經歷了家庭的種種不幸、大學遭遇男友的五年背叛、在《南方都市報》苦熬了十二年、接著辭職創業虧損400萬,這一切她都笑臉面對,並堅強地走了過來,可實際上內心已滋生出的仇恨、功利、貪婪、金錢至上、避苦求樂的種子。

從《致賤人》、《致low逼》等一些列憤怒的標題可以看出,她作為曾經的知識分子、媒體人、專欄作家,卻以宣洩仇恨情緒的方式實現功利主義的避苦求樂。讀者只知讀著爽快,也就買了賬,最終把她推向新媒體行業的頭把交椅上,正如魏瓔珞最後成為了乾隆的皇貴妃。

不同的是,魏瓔珞是電視人物,太過理想,在於正鬼斧神工的筆下總能讓她拿捏好善惡之間的分寸。而咪蒙才是現實,在她一路“復仇”的過程中,把喜怒、真偽、善惡藏於文內,一度構造出“網紅、病人、潮水的一種方向”的多面自我形象。讓人只知其喜怒,難辨其善惡,鮮有明智者能看出其真偽。

咪蒙最終贏得了名和利,卻丟掉了相愛多年的老公;電視劇裡,魏瓔珞最後當上了皇貴妃,守護她多年的傅恆卻為她而死。

“喂,我可以掛失嗎?我把自己弄丟了”,她在微博上這樣寫道。這種反思又何止僅與婚姻有關呢,可她深知自己走得太遠,後方已無退路。

當初決定離婚的那一刻,羅一洋想要對咪蒙說的,大概會像電影《消失的愛人》開頭時男主角尼克的獨白那樣:

你在想什麼?

你感覺如何?

我們對彼此做了什麼?


咪蒙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她做了很多,也等於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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