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媒婆家出來之後，老人一路陰沉著臉走回了家，為了幫兒子娶上媳婦，她都快把媒婆家的門檻兒踏破了，大家住在一個村裡，鄉里鄉親的，媒婆也張羅著幫老人的兒子介紹了好幾個女孩，可是相來相去，卻沒有哪家的姑娘看上老人的兒子。
這件事說起來也怪老人的兒子，前幾年，老人的兒子喝醉酒跟人打架，把對方的腿打瘸了，老人前前後後拖關係花了不少錢，還是沒有免去她兒子的牢獄之災。在監獄待了兩年後，老人的兒子被放了出來，可是就因為這件事，老人的兒子成了遠近聞名的“特殊人物”，本到了成家的年紀，卻沒有人願意嫁給他。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不嫌棄他的姑娘，可那女的張口就讓老人在縣城裡給他們買一套婚房，這可愁壞了老人，為了兒子的事，這兩年家底都被掏空了。老人又哪裡有錢買房子呢？
到家之後，老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丹丹啊！你可得幫幫你弟啊！”老人話音裡帶著哭腔。
“怎麼了媽，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老人的女兒說這話時，眉頭微微擰成了一個疙瘩。
“你婆家那老房子拆了，不是分了三套房子嗎？你想辦法過戶給你弟一套。”
……
許久的沉默，老人的女兒沒有說話，電話這端的老人有些焦急:“丹丹，你有在聽嗎？”
老人不知道，電話那端的女兒早已是淚流滿面。
當初，老人的女兒結婚之時，村裡流行過十萬塊的彩禮，可老人死死咬著十二萬不鬆口，理由是要為兒子攢錢娶媳婦。而且別人家嫁女兒，電視冰箱洗衣機……，各種嫁妝一應俱全，甚至一些有錢的人家還要給女兒陪送一輛車，可是老人的女兒結婚時，老人就給女兒做了兩床棉被，為此，老人的女兒過門後，一直被婆家看不起。
後來，老人的兒子進監獄改造。老人總是要求女兒偷偷攢些私房錢交給她。後來，老人的女婿發現了，小兩口為此還冷戰了兩個多月，老人的女兒有時候覺得活著特別累，她想不明白，她也是親生的，可是老人怎會如此狠心，不斷的剝削她，填補弟弟的窟窿，難道僅僅因為自己是女孩嗎？
“丹丹，你倒是說句話啊！媽告訴你，你弟弟的終身幸福可全寄託在你身上了，你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媽”，老人的女兒再也忍不住，出聲阻止了老人接下來的話。“如果你想讓我離婚，那就繼續逼我吧！”
“丹丹，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拍拍自己的良心，你虧心不，媽媽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老人聽了女兒“大逆不道”的話，顯然很氣憤。
“媽，您怎麼就不明白呢？是，您的生養之恩，我這一輩子都報答不完，你要求我做什麼，我都無所謂，可是我婆家不欠你的，女兒求求您，放過他們吧！”
“丹丹啊！咱家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但凡媽媽有一點辦法，也不會逼的你在你婆家抬不起頭的……”
“媽，我弟已經長大了，他該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了，他都二十三了，去外面隨便乾點啥，就咱們縣城這房價，兩三年攢個首付絕對沒問題吧！”老人的女兒不等母親說完，生氣的打斷了那段她幾乎能夠背下來的長篇大論。
“丹丹，你怎麼能這麼說那？你弟啥也不會，他一個人在外面你能放心嗎？再說了，你婆家那麼多房子也住不完，她就你老公一個兒子，分給你弟一套算多嗎？我白白把你養這麼大，送給他們啊？”
“媽，您是賣女兒的嗎？”老人的女兒再次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
“楊藝丹，你怎麼說話呢？”電話這端的老人氣的渾身哆嗦:“我警告你，如果你還認我是你媽，就想辦法給你弟弄套房子，你媽年輕那會換親的多了去了，至少我還沒有拿你去給你弟換媳婦……”
老人的女兒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媽，如果你想讓我去給弟弟換親，儘管做吧！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著您了，我離婚了，就在兩個月前，您讓我幫您籌五千塊錢，我從店裡偷偷拿錢，被我婆婆發現了……，然後，我像個賊一樣被婆婆趕了出來，她們說了，我這樣的無底洞，他們填不起……”
“咣噹”一聲，老人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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