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月痕輕水
1.案件
“我恨胡曉斐。”周麗麗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非常恨。”
窗外嘩啦啦的雨聲隔著緊閉的窗戶傳入屋內，帶著沉悶的異響。
“為什麼？你在602女生寢室共有三個室友，每一個你都恨嗎？”
“不，我只恨胡曉菲。她高高在上，自大無禮，而且……最喜歡欺負人。”
周麗麗的雙手微微握拳，平日裡那些不堪回憶的畫面在腦海裡逐漸浮現。她來自農村，胡曉菲來自大城市；她家境貧困，胡曉菲生活優越；她土氣，不懂打扮，內向，不愛說話，胡曉菲則漂亮，耀眼，穿著別人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名牌衣裳，性格高調而張揚。
本來兩人只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差異，並沒有刻骨銘心的彼此敵視，可偏偏……胡曉菲看不慣周麗麗。
“她嫌我髒，嫌我土，覺得我們那兒來的人都是小偷。有一次她的粉底掉在桌下了，她一時找不著，便硬說是我偷的。她叫來了輔導員，還報了警。最後從桌下找到粉底後，她也沒有一句道歉，反而說是我做賊心虛趁人不注意扔在桌子下的。”
周麗麗低聲說，“她聯合另外兩個同學孤立我，上課玩耍從不帶我，在寢室裡也不給我好臉色。這都沒什麼，可她們晚上很晚還在玩王者榮耀，或者和男朋友語音煲電話粥，而我，起床去上早自習，洗漱只要稍微吵到他們，就會被她們惡語相向。她說她心臟不好，只要入睡便經不得吵鬧。可是我明明很小聲了，她就是故意找茬罷了。”
周麗麗閉眼，深呼吸。她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胡曉菲，另外兩人不過是單純地不敢違逆那位富家小姐罷了。而做得最狠的富家小姐與自己並無深仇大恨，只是單純地看不慣自己罷了。
可就是這單純的看不慣，就能衍伸出無數的惡毒的、無法描述的、連綿兩年的欺侮和霸凌，那種厭惡和仇恨從不隨著時間而流逝，反而隨著一次次的欺侮沉澱地更加深。
她被謾罵過，被扇過耳光，甚至被偷拍過裸照傳播。有些事情她可以找輔導員，可有的事情她甚至沒臉說出口。
“沒想過換宿舍？”
“提過，輔導員不讓，說都是同學，大家各讓一步，沒什麼不好相處的。”周麗麗帶著諷刺的笑，“我挺理解輔導員的。她剛畢業參加工作，不想自己管理的班級出什麼同學關係不和的事情，小矛盾啥的能壓都儘量壓下來。調整宿舍要上報系辦公室，她不想在系領導那兒留一個處理班級學生關係不利的名聲。”
“一忍就就忍到了大三結束？我聽說，她似乎更加變本加厲了。”
“是的。”周麗麗想起那一次終於忍不住而爆發出來的正面衝突，“所以我恨她……我真的……”
“有多恨？”
“恨不得她去死！”
“那麼，巧了……”問話的人坐在桌子對面，穿著嚴肅的警服，“昨天晚上，胡曉菲……死了。”
2.孫英傑
真是令人討厭啊……那些花枝招展的大學女生。
孫英傑蹲在大學的角落裡，看著暑期留校的女大學生們穿著清涼的服裝，洋溢著青春活潑的氣息，從身邊一個一個走過，心裡頭有一些躁動，猥瑣而陰暗的想法在陽光照不到角落悄悄滋生。
他雖然名為“英傑”，但既不是英雄也成不了豪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打工的人。這所大學暑假在進行監控探頭的改造工作，他每天頂著毒辣的太陽施工，還要忍受工頭的責罵。他不敢還嘴，可心裡頭壓抑的陰暗情緒愈發強烈。
孫英傑心裡想，為什麼同樣身而為人，命運就這麼不公平呢？
他以前成績也不錯的，如果家裡有錢，或許他也能考上這所大學，和這些人一起，坐在明亮的教室裡，冬天享受暖氣夏天沐浴空調。可就是因為窮，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他高中時候放棄了學業,外出打工,除了貼補家用,還要照顧女友。少年承擔著不屬於他那個年齡的壓力,卻懷抱著對未來的美好希望而咬牙堅持。
因為希望……希望是人最大的、源源不斷的動力。懷抱著希望，便能堅信著現在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給未來盛開花朵的澆灌。
但希望太脆弱了，可以被輕而易舉的剝奪。女友考上大學，沒多久便選擇了分手。
孫英傑永遠記得那個時候，夏末初秋的燥熱中，女友穿著清涼的短裙，拿著作為生日禮物的最新蘋果手機，挽著高兩級的學長離去，只留給他一個無情的背影，和刺耳的話語——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女友說，“而且未來的差距還會越來越大。”
孫英傑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他省吃儉用，每天噓寒問暖，打工的錢一半寄回家中一半留給女友，將她送到了這個光鮮亮麗的世界，轉頭她就以“不是一個世界”的理由將他拋棄。
他心裡帶著扭曲恨意，在右肩紋了一隻黑鷹，想象著自己終究要如同這鷹一般無情。他想要報復——不僅是報復女友，每當他看到那些大學女生，他就想將那種青春與美好蹂躪碾碎，狠狠地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懣和不滿。
機會來了……一個老鄉帶著一名女生來到自己的面前。女生開口說話，聲音陰冷——
“我要你幫我整一個人……她是我同寢室的女生。”
孫英傑抬起頭來，眼神亮著光芒。
3.姜淑儀
“您懷疑是我殺了她？”周麗麗看著桌子對面的警察，低聲問道。
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摩擦著，有些緊張。
“昨晚你在哪裡？”
“麥當勞……昨晚是我通宵班，早上8點剛回學校，就被你們叫來了。”
“你不感到難過？”
“以我們之間的關係……說實話，我甚至會覺得有些慶幸，不會感到難過。”周麗麗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甚至會覺得，這是……報應。”
警察姜淑儀微微點頭。被霸凌了三年，周麗麗這樣的回答，倒是顯得合情合理。
“她遇到了入室強暴，在掙扎廝打的過程中心臟病發作死亡。”姜淑儀說道，“我不是懷疑你，只不過暑假只有你一個室友在，叫你來例行問話而已。回去吧，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看著這位穿著樸素的女生低頭匆忙離開房間，陷入了沉思。
“姜姐，你懷疑她？”剛剛警校畢業的小張湊了上來，“你覺得有可能是她找人強暴自己的室友？”
“你覺得呢？”姜淑儀反問。
“她的嫌疑很大！周麗麗和胡曉菲之間積怨很深，前段時間又發生了一次很大的衝突。”小張興致勃勃地說，“我問過她們輔導員了。暑假裡寢室中另外兩名女生都回家了，只剩下報考了雅思培訓班的胡曉菲和在外兼職賺錢的周麗麗。
7月下旬那天晚上她們同樣因為入睡時間的問題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據說這是周麗麗第一次選擇強硬得反擊，他們互相爭吵的話語汙穢得難以入耳，胡曉菲甚至氣得摔了自己的手機。距離那件事不到一個月便發生了這種事，很難不懷疑到周麗麗身上。買兇殺人啥的……完全有可能嘛！”
“她的確有動機，但僅僅只是有動機罷了，目前的證據完全不夠。”姜淑儀點了下小張的腦袋，“這個跋扈的富家小姐，和她結怨的人可不少。更何況這次的案件說不定只是一個單純的獨立案件，和什麼積怨啥的都沒有關係。”
小張低著頭不說話，姜淑儀拍拍他的肩膀：“去吧，這兩天先盯著周麗麗，不要打草驚蛇。”
小張領命出去，姜淑儀點開女生宿舍的監控錄像，陷入沉思。
看起來，那個兇手，像是早有預謀、從一開始就瞄準了胡曉菲的。
昨天下午四點左右，胡曉菲從外面回到寢室。門口的監控錄像顯示，兇手穿著女裝，鴨舌帽帽簷低垂遮住面目，緊隨毫無防備的女生身後，在門禁關上之前溜了進去。
為照顧女生隱私，宿舍樓內部沒有監控。姜淑儀想象不到那個男扮女裝的傢伙是怎麼以假亂真到潛伏那麼久不露破綻的。那傢伙就算進了宿舍樓，應該也沒有寢室可以進去。倘若一直在走廊上晃盪，哪怕暑假留校的人不多，仍然容易引起懷疑。
兇手離開宿舍樓是凌晨三點。這棟樓住的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紀律一向渙散，門衛阿姨索性也不反鎖大門了。她想的是，反正有門禁系統，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所以兇手毫無顧忌地，在內部用學生卡刷開門禁，大搖大擺地離開宿舍樓，消失在黑夜中。
他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的監控，似乎對校園內攝像頭——哪些正在運行，哪些因為暑假改造工程而暫停功能——非常熟悉，以至於警方完全無法追蹤。
姜淑儀的手指有意無意點著桌面，打開資料夾。
為什麼小張會那麼懷疑周麗麗呢……因為兇手用來刷開門禁的學生卡，就是周麗麗的。可週麗麗卻說，她的學生卡好幾天之前就已經丟失了，她也去報失了。因為暑假的原因，學校的信息部沒有上班、還來得及註銷那張卡片的功能。
報失記錄證明了這一點，但反而更讓她顯得可疑。因為這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姜淑儀吐了一口氣。窗外暗了下來，校園的燈光次第亮起。她正要出門，手機響起。
“姜姐！有情況！”小張的聲音傳來，“我們找到兇手了！”
4.周麗麗
周麗麗是在學校東門外的奶茶店門口遇到孫英傑的。
他應該是剛下班吧，半長的頭髮有些凌亂，手裡拿著髒兮兮的外套。他上身穿著背心，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胳膊，眼底黑沉沉的，看不到光芒。
“我很快就要走了。”孫英傑淡淡地說道。
“嗯。”周麗麗低下頭。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孫英傑問。
周麗麗正要說話，卻被三名警察攔住了。
孫英傑臉色一變，一把推開周麗麗，向前狂奔。但警察也早有準備，兩人配合默契，迅速上前將他放倒。
周麗麗有些惶恐。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位被稱作“小張”的年輕警察。他亮出經查證，禮貌卻又冷漠地說道：“很抱歉，周麗麗同學，你又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她茫然地跟著小張上了車，看著孫英傑被押上另外一輛警車。警察做事幹淨利落，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引發周圍人的騷動和圍觀，這一場抓捕就這樣結束了。
周麗麗回到了那間小屋，姜淑儀已經在等她了。周麗麗手足無措地坐下，姜淑儀瞥了桌子對面的少女一眼，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點了幾下，開門見山：“說吧，你和孫英傑是什麼關係？”
“沒……沒有什麼關係……”周麗麗咬著牙，“他……他到底犯了什麼事？”
“他是入室害死胡曉菲的最大嫌疑人。”
“這不可能！”周麗麗一驚，“有證據嗎？”
姜淑儀將筆記本電腦轉向周麗麗，淡淡地說道：“怎麼，你這麼確定我們沒有證據？你們自以為犯罪天衣無縫，因為進入寢室樓是受害者掩護的，出門又躲開了校園內的監控探頭。可你們不知道的是，女生寢室裡居然安裝有紅外夜視攝像儀……”
周麗麗睜大眼睛，愣愣地看這電腦中夜視攝像儀錄下來的畫面。攝像儀對準她和胡曉菲緊挨著的床。她看到胡曉菲和入室罪犯廝打在一起。鏡頭冷酷地記錄著窮兇極惡的男人和掙扎而無助的女生。而當那個男人露出了右肩猙獰的老鷹紋身。
和孫英傑右肩上的一模一樣。
“我們寢室……我們寢室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周麗麗低聲說，“而且，光憑紋身也不能認定是他吧？很多人都有紋身的！”
姜淑儀的頭稍稍側起，聽著耳機裡傳來的聲音，微微點頭。
“是的，光憑這個錄像不能做出判斷。但是DNA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確定是他無疑。而現在，他也已經在另外一間審訊室裡承認了。”
DNA的檢測結果自然沒有這麼快。姜淑儀玩了一個審訊的技巧，她相信要唬住這位沒有任何經驗的女生並不困難。
周麗麗的頭垂下，喃喃地說：“他……我以為他是一個踏實樸素的男孩子……”
“別裝了。”姜淑儀眉梢微微一挑，諷刺地看著這位一副弱小可憐無助樣子的女生，“你和孫英傑根本不是‘沒有什麼關係’。事實上，從半個月前，你們就開始頻繁接觸。我們查閱了學校附近的監控，你們一起吃飯，一起喝奶茶，一起在學習散步……你們之間，要麼是情侶關係，要麼就一直在一起密謀什麼！”
周麗麗豁然抬頭，沉默良久，才說道：“我們之前的確有在接觸，但我真的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難道您懷疑是我讓他……”
“你想把這件事情撇得一乾二淨？那你就把我們警察想得太簡單了。”姜淑儀冷笑，“五天前孫英傑忽然往銀行裡存了3000塊錢，可那天並沒有到發工資的日子。那筆錢是從哪裡來的呢？”
“您覺得這錢是我給他的？我買兇殺人？可我一個窮學生，哪來這麼多錢……”
“那是你在麥當勞兼職一個月的工資，而他存錢那天也恰好是你發工資的日子。我們查了你的賬戶，你拿到工資後立刻將錢從銀行取了出來——告訴我，你把它花到哪裡了？”
周麗麗的眼神閃爍，姜淑儀則咄咄逼人，穩操勝券：“別把我們想象得太無能。你把這筆錢送到了孫英傑的手裡，委託他替你報復胡曉菲。沒錯，你可能並沒有想過要她的命，但她心臟病發作的確是因為這個行為，所以你……”
姜淑儀的話停了下來。因為她驚訝得發現，周麗麗的表情竟然平靜了下來。
“那三千塊錢我去報了一個考研輔導班。”周麗麗說，“發票還放在我的櫃子裡，您可以去找找看。”
“什麼……”
“我相信警察是公正的，所以你們應該能夠查得到，我沒有給過他那筆錢。”
小張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姜姐！我們調閱到了銀行的監控錄像。那三千塊錢……那錢……”
“怎麼了，別吞吞吐吐的！”姜淑儀皺起了眉頭。
“那三千塊錢，是胡曉菲給孫英傑的！”小張嘆了一口氣，“孫英傑他……他全部招了！”
姜淑儀表情僵住，聽著小張的話，愣愣地看著桌子對面正襟危坐的周麗麗。
5.胡曉菲
“我要你幫我整一個人……她是我同寢室的女生。”
孫英傑抬起頭來，眼神放光。
站在他面前的是多麼漂亮的女生啊……留著漂亮的空氣劉海，皮膚白嫩光澤，身上穿戴著的都是自己只能在最繁華街區路過時偷看兩眼的豪華品牌，柔和而誘惑的香水味道在空氣中縈繞。
這不就是他在那種陰暗扭曲的想法中經常出現的那一類人嗎……孫英傑微微發呆。
帶她來的是自己一個老鄉，同樣在附近打工。他從女生手裡拿了錢，知趣地離開，把地方留給了這兩人。
“我叫胡曉菲，這個人叫周麗麗，是我的室友。”女生將手機裡的照片遞給孫英傑，“我會先付給你3000塊錢，事成之後，再給你2000。”
孫英傑看著那潔白修長的手指，吞了一口口水。照片裡的姑娘太灰暗樸實，他沒有什麼興趣。
“我要你找機會強暴了她！”胡曉菲惡狠狠地說，“不就是成績好嗎，我看她到時候還敢不敢擺出那一副臭屁的樣子？現在竟然敢在寢室裡反抗我，她真是活膩了！”
“這是要坐牢的。5000塊錢太少了。”孫英傑冷冷地說。
“我會先介紹你們認識，你和她多接觸，儘量坐實戀愛關係。到時候你說是你們是戀人是自願在一起發生關係，沒有警察會來抓你。”胡曉菲說，“她不敢不顧及自己名聲把事情鬧大……就算真的報警了，我爸在警局有人，到時候不會讓你坐牢的。”
胡曉菲很得意。在她的眼裡沉默寡言的孫英傑容易掌控，只要給錢到位便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她一直沒有注意過孫英傑看自己的目光。
事情似乎一直向著她所預料的方向發展。胡曉菲託中間人介紹孫英傑和周麗麗認識，看著他們的關係在短時間內迅速升溫。孫英傑平日做工時髒兮兮的，但稍加打扮竟也是人模狗樣。而這個與自己接觸時沉默寡言的青年，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那麼快便得到了周麗麗的芳心，很快兩人便頻繁接觸幾乎到如膠似漆的地步。
胡曉菲心想，這大概就是窮光蛋之間的抱團取暖？
於是計劃實施的進度便加快了。她買了紅外夜視攝像儀，裝在寢室的角落裡，對準周麗麗的床。當然，美中不足的是，因為兩人的床捱得太近，所以自己的床也被納入了攝像範圍內。她大概瞭解了下週麗麗暑期裡的生活習慣，便和孫英傑約定好了時間。
到了8月15日那天，她讓孫英傑穿著自己的衣服，假裝成女生，緊跟在自己身上進了宿舍樓，並且給了他寢室鑰匙，讓藏在頂樓的天台上，準備半夜入室作案。可回寢室的時候她遇見正準備出門的周麗麗，才知道她臨時調了班，今晚要去麥當勞通宵兼職。
胡曉菲覺得有些遺憾，看來計劃只能推遲。她去天台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孫英傑，心想也無所謂了，反正晚上他進屋時告知他一聲就好了。
她完全沒有料想到危險降臨。半夜從睡夢中驚醒，她已經被孫英傑壓在了身下。
“你……”
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捂住了口鼻。她拼命掙扎著，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難道孫英傑把自己——寢室裡唯一的女生——當做了作案對象周麗麗了？胡曉菲絕望了。她沒來得及通知孫英傑，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陷入這種完全說不出話無法為自己辯駁的局面。自身力氣越來越小。她又氣又急，原本就有問題的心臟越跳越快，大腦一陣一陣眩暈。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可她沒有想到這一朵惡之花的報應這麼快就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彷彿看到了地獄之門洞開，無數的惡鬼拉著自己不斷下墜，下墜，墜入沒有底線、無法救贖的深淵。
終於，胡曉菲身子一歪，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6.尾聲
周麗麗站在陽光下，關上身後的房門，隔絕了姜淑儀的目光。
她理了理頭髮，沉默地看著另外一邊的小房子。她知道，孫英傑被關在那裡面，已經招供了一切。
“是胡曉菲讓我去禍害周麗麗的……我進入寢室的時候，裡面只有她一個人，我以為她就是周麗麗。”
“我沒想殺人。胡曉菲說，她只是想給周麗麗一個教訓。”
“一切都是胡曉菲的錯。”
姜淑儀告訴周麗麗孫英傑的供詞，周麗麗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永遠不會忘記，半個多月以前，在那個有著燦爛晚霞的傍晚，一個人帶著孫英傑走到自己面前——
“我叫孫英傑，來自A縣。”
“太好了！我們原來是老鄉！”
……
“孫英傑，你住哪裡的呀？我家是B鎮C村的！”
“……我在你隔壁村子！”
……
“我三年前從E中畢業，考來了這裡……”
“這麼巧，我也是E中的，不過輟學了……”
……
“我寢室裡那個姑娘好可惡，今天我又差點和她吵了一架！”
“這種富家小姐少去招惹她。放心吧，以後我會給你報仇的。”
……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我們是同類人……我無法對你產生惡意。我想要報復的，是胡曉菲那樣的女人。”
“你剛說什麼？打雷聲音太大沒聽清。”
“沒什麼，我說我喜歡你。”
……
“你今晚回寢室嗎？”
“我臨時調班了，要在麥當勞做通宵。”
“那好，你今晚不要回來了。”
“什麼意思，我本來就不會回來呀。”
……
周麗麗的情緒有點複雜。她忽然有些悲傷，可嘴角也扯出一絲意義不明的笑。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作品名：《女生宿舍殺人事件》,作者：月痕輕水。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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