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 債券研究的尷尬處境

信評現在有多尷尬?

在外人看來,信用風險暴雷越來越頻繁,各家機構都明確了信評在整個債券投研體系的重要性,我們也確實感受到從上到下的重視;

可是在信評自己看來,好像我們能做的事情確實不多?

這是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促成的。

首先是中國債券市場信用定價的畸形,這種畸形包括很多,我們說幾個大家常見的:

兌付:有些債永遠不知道兌付情況,大家只知道違約了,但是不發公告,你不持有永遠不知道真實情況,戲稱薛定諤的兌付。現在高風險主體還流行起了場外兌付,債券展期這些新玩法,始作俑者是誰大家都清楚,這嚴重干擾了債券市場正常的秩序。有些債券只兌付小額投資者,不兌付機構投資者,合著誰錢多誰就活該是冤大頭?

研究:財務報表的可信性太低,看報表不如聽消息。聽消息也都是市場傳了很多遍的N手消息,可信性很低。而且財務報表往往會誤導研究,說實話盾安在發求救信之前大家就知道有一點問題,但是問題是不是有這麼嚴重,誰心裡都沒底。而且一個企業年內到期或行權可能有10期,具體到哪一期會掛,可能董事長都不敢保證,這種主體只有敬而遠之。但問題是,如果對於垃圾債投資者,價格到底是40塊還是30塊值得下注,就不能簡簡單單敬而遠之了,需要下功夫研究。但是如果財務報表都不可信,研究從何做起呢?

信仰到底在信用研究中佔多少權重?國企和民企的區別,到底該如何定量,還是隻能定性?城投是不是不敗金身?我們真的不清楚。

投資端的壓力:交易員出身的投資經理對信用風險的漠視很是讓人蛋疼。有時候發過一個主體來,讓信評一個小時內完成入庫,大哥,你當我是無所不知的神嗎,一個小時就完成對一個企業從前到後的研究並給出投資建議?而且對於一些產業債主體,我們自己真的做不到非常深入的研究,有些在入與不入兩可之間,尺度非常難拿捏。但是投資端出於對收益的要求,非常強勢,有時信評也不得不屈從。

外部評級:評級公司的公允性到底有多少?我們很難說,ZMT、HH、KM這些AAA都違約了,我們嚴重懷疑評級公司是否勤勉盡責。另外,有些主體都非公開或者非標有違約了,肯定會影響公開債的評級,但是為什麼評級公司不公告呢?其次就是投資機構的風格和信評團隊自身的定位。。

投資機構固收投研負責人的風格往往是這些投資機構的基因,是彪悍、穩健還是保守,都會影響信評的結論。

比如國內有些大公募基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不能買入城投債,就是因為投資總監對城投債偏見甚大。

有些機構對過剩AAA主體採取一刀切不買入的態度,有些機構主力持倉就是煤炭鋼鐵AAA。

這都會影響信評的角色和定位,有些機構甚至把信評從投研體系脫離出來,在一定程度上是風控管理崗,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信評到底是獨立的信用風險研究,還是投資支持崗?這個很難說。

如果是獨立的信用風險研究,那信評為了防止背鍋,肯定是把尺度儘量放小,既然沒出事對我好處不多,出了事還要我背鍋,那我為什麼要入那些有模稜兩可的主體?

如果是投資支持崗,那麼為了支持投資,肯定是把尺度放的偏大一些。畢竟投資研究一體,投資賺錢了大家才有獎金髮,那肯定是在風險的邊界瘋狂試探。

這牽扯到,如果真的踩雷了,責任如何認定的問題。投資和研究何承擔責任,這是一個現實的問題,信評不應該僅僅是背鍋俠,但是必須要負責,至於尺度,這個真的很難說。

國內大部分的信評,在我看來,是不具備真正的信用研究能力的。能在信用風險爆發之前提示風險的信評鳳毛麟角,而且國內債券市場的低流動性,有些券即使看到風險了,也未必能賣得掉。

同樣,在信用風險爆發之後,能夠對雷券進行正確定價的信評也不多。

很多時候,對於信用風險,信評有一種無力感。

我們既不能提前看到信用風險,也不能正確處理信用風險爆發後的風險處置。

別人會說,你們信評好牛逼啊,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只能看一些大家都能看的懂的主體,要是評一些有爭議的主體,我們也很虛。

信評真的很尷尬。

債券研究的尷尬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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