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 探祕古崖石室,這裡藏著一個千古之謎

探秘古崖石室,這裡藏著一個千古之謎

資料圖 劉平攝

一個豔陽高照的秋日,我驅車百餘公里,專程來訪位於延慶張山營的古崖居。

古崖居在官廳水庫之陽的一條山谷裡,主峰的崖壁上,存在許多大大小小的石室,不知何年何月為何人所鑿,成為千古之謎。

最初有人推測是古代奚人所居。然而據史料記載,奚人和鮮卑人同屬於東胡中兩個較大的部落,都是逐水草而遷徙的遊牧民族。漢以後,奚族人遷居於西拉木倫河以北的烏桓山,因而被稱為烏桓。遊牧民族居無定所,任何一個遊牧部落古時候都有可能到過此地,但都不大可能長久停留。古崖居現存的石室147座,挖掘量有四千立方米。據內行人估算,這麼大的工程,至少需要一百人、連續開鑿五年。很難想象:一個不知何時便會遷徙的遊牧部落,會動用許多人、花費很長時間來開鑿這麼多山洞。

無論是什麼人,居住地附近水源是必不可少的。古崖居所在的山谷裡,很容易看到溪流存在過的痕跡。在一塊平緩臺地上,留有古人開鑿的一眼水井。

緣乾涸的溪旁山路而上,山谷漸窄,隔幾十步遠便有一孔坐東朝西的石室。在一最狹窄處,有一洞口狹長、朝東的小石洞。洞口斜上方,有一石槽,一尺多見方。文字介紹說,這個石槽是用來安裝寨門的,看守寨門的人便守衛在這孔石洞裡。從石槽的尺寸推測,這道寨門相當堅固。那麼,前面路旁的石洞,也應該是用來站崗把守路口的。看來,當初這條山谷戒備森嚴,外人很難闖入。由此推測,這裡的居民不大可能是老百姓,要麼是匪,要麼是兵。

山谷盡頭,豁然開朗,一座高聳陡峭的山崖迎面而立。抬頭仰望,崖壁上錯落分佈著一層層、一孔孔石室。山峰兩側巨石嶙峋,溝壑中灌木叢生。

路邊最低處的一間石室,門開在西側,室內東面是外低內高的石臺,臺上有幾道橫向石槽;右上方的石壁上,有一個比碗口還大的圓洞通向室外;石臺右下角靠門口處,有一不完整的圓環,應該是個灶臺。灶臺連著炕,燒火做飯,餘熱便把炕燒熱。那些石槽,當是預留的炕洞。當年,石槽上面覆蓋有土坯,土坯上再鋪羊毛氈,即使在嚴寒的冬季,也會是很溫暖舒適的。那麼,右上角那個圓洞,應該就是煙道了。這間石室大約有6平方米,高度麼,一般人勉強可以站直。用今人的眼光看,很是逼仄,但是陋而不簡。

左邊位置稍高一點有兩間相通的馬廄,裡面有喂牲口的草料槽子。槽子是開鑿時特地留出來的,三面連著牆、下面連著地。裡面一間的石槽頂上開有方孔,通著上層的一間石室。我想,如果上層是存放草料的話,飼養人員通過那個方孔,就可以為牲畜添加草料,不必爬上爬下繞行了。我還注意到:石槽左右兩頭牆壁一米多高的上方,各有一茶杯口大小的圓洞。兩個圓洞相對,可以橫插上一根木棍用來拴馬。石室門口安裝門框的位置,左右也各有兩個小洞,橫插上兩根木棍,就能把牲口攔住。沒和牲口打過交道的人絕想不到:有的牲口會用嘴扯開韁繩。有這兩根木棍攔住洞口,脫了韁的牲口也不會跑出去。這些小洞,表明石室的建造者很細心、想得很周到。

這些石室有單間、套間及三套間,有的上下相通,有的左右相連;最大的有二十多平方米,小的僅為三四平方米,洞穴內的高度一般為1.5到1.8米,進深為1到6米不等。有一間開鑿得相對寬敞的石室位於最高處,四根雕鑿的石柱撐住洞頂,中間一張寬大的石床,內有石桌石凳。這裡顯然是頭領的住處。就是說,當年這些石室的開鑿是有規劃的,哪間石室做何用途,一開始就很明確。而且這些開鑿者是有組織、有領導的。高高低低、大小不等的石室,標誌著不同人的等級和分工。

登上古崖居的主峰遠眺,南面,是永定河上游的官廳水庫,東面,是延慶城。東南方,就是號稱“北門鎖鑰”的八達嶺關城。漢唐時期,這一帶應該是人煙稀少的蠻荒之地。天高皇帝遠,又是內蒙古和晉北通往北京地區的交通要道。如果古崖居的主人是一群土匪的話,這裡確實不失為一個佔山為王、攔路劫財的理想之地。而且,主峰兩側原來都有小路可攀,假如官兵來剿、寨門被封,寨裡面的人可以翻越主峰逃之夭夭。

不過,五代之後,居庸關成為兵家必爭之地。遼金兩代,這一帶為兩國交界,多有駐兵。兩軍之間能容許土匪存在麼?元代,蒙古大帝每年兩次經過這裡,道路之側,豈容土匪安臥?

如果不是土匪的話,那就只能是軍隊了。

北魏時人酈道元著的《水經注》中有這樣一段話:居庸關城之下,“溪之東岸有石室三層,其戶牖扇扉悉石也,蓋古關之堠臺矣。”(轉引自《日下舊聞考·邊障》)所謂堠臺,就是烽火臺。

烽火臺不能是孤零零一座,間隔數里的多座烽火臺聯絡起來,才能起到傳遞信息的作用。因而,居庸關的南面和北面,應該還有烽火臺才對——事實還真是如此:考古人員發現,古崖居附近山頂上,確有烽火臺的遺蹟——倘若有敵人從永定河上游向居庸關進犯,則很難逃過這座烽火臺裡士兵的眼睛;燃起烽煙,延慶城和八達嶺的守軍都能看到。

那麼,古崖居石室的居住者,是不是就是駐守堠臺掌管烽燧的士兵呢?

到了明代,居庸關前戰事頻仍。派兵駐守位於居庸關外圍前沿的古崖居,是很有必要的。《明史·兵志》記載:“元人北歸,屢謀興復。永樂遷都北平,三面近塞。正統以後,敵患日多。故終明之世,邊防甚重。”洪武初年,採納華雲龍建議,“自永平、薊州、密雲迤西二千一百里,關隘一百二十九,置兵戍守”;“洪武九年,敕燕山前、後等十一衛,分兵守古北口、居庸關、喜峰口、松亭關,烽堠百九十六處。”明初,朝廷無力大規模修築邊牆,防守只能依靠烽燧。古崖居,很可能就在這一百九十六處之中。按照明廷要求,每一處烽堠都要“增築高厚,上貯五月糧及柴薪藥弩,墩旁開井”。古崖居很符合這一要求。

一處烽火臺當年駐多少士兵呢?據《明史·兵志》:“營堡墩臺分極衝、次衝,為設軍多寡”;“通車騎者百戶守之,通樵牧者甲士十人守之”。百戶,轄一百零二人。古崖居位置重要,山前可通車騎,至少應駐百餘人。如北魏時期已有三層石室,顯然不夠用。明朝隆慶初年,抗倭名將戚繼光調來北方,總理薊遼防務,在沒有敵情時,讓士兵建築邊牆。數年之後,建成了居庸關至山海關我們今天見到的長城——如此浩大的工程都能完成,再開鑿幾個石室自然不在話下。

我想,古崖居石室會不會歷代即為烽火臺士兵駐地,直到明朝,才形成今天我們所見到的規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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