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是一種苛刻的蒼涼。
所以,英雄活在傳奇裡,美人活在時光深處。
就像齊秦與王祖賢,就像他們的愛情。
出身在臺北體育世家的王祖賢,從小就身高腿長,因此年紀小小便參加了籃球隊。
15歲那年,因為外形健美出眾,王祖賢被選中拍攝了阿迪達斯的廣告。
1984年,王祖賢獻出了處女作《今年的湖畔會很冷》,該片也意外獲得第20屆金馬獎最佳攝影獎。
簽約香港邵氏公司後的三年,她只能跑龍套、演配角,直至1987年,《倩女幽魂》讓王祖賢在香港華語電影中有了立足之地。
鬼魂的幽深和恐怖,在王祖賢詮釋的聶小倩身上完全看不到,只有清麗、哀婉和攝人心魄。只見她一襲白衣,黑髮如瀑,秋波流轉,身姿窈窕,翩若驚鴻。
《倩女幽魂》引領了香港鬼片的風潮,也讓王祖賢一躍成為香港最當紅的花旦。
王祖賢也憑藉這部劇大大提升了自己在整個亞洲的知名度,日本最為知名的電影雜誌《馬路秀》稱其是華語電影進入日本市場的功臣。
也是在1987年,回臺灣拍攝《芳草碧連天》的王祖賢結識了歌手齊秦。
而那時的齊秦也早憑著一首《北方的狼》,在臺灣聲名鵲起。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淒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 ”這首歌便是他的寫照:狂野不羈、孤獨叛逆。
有了人氣,齊秦所在的經紀公司就想要力捧他。
於是用了很高的價錢幫他拿下《芳草碧連天》的男主角,還給了他決定女主由誰出演的權利。
齊秦想起自己曾見過王祖賢的海報,印象非常深刻,也有意結識她,就拍板讓王祖賢來演。
製作團隊連忙將王祖賢從香港請回來,一行人在機場等王祖賢下機,還讓齊秦給王祖賢送花。
王祖賢說,當時一下飛機就被齊秦獻上一個大花環套在了脖子上。
“我最討厭鮮花了”,耿直的王祖賢脫口而出,雙方對彼此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齊秦在自傳《我心狂野》中描寫過兩個人相戀的經過,情節超狗血超言情,妥妥的一部:《最後,我愛上了我最討厭的人》。
總之,才子佳人就這樣轟轟烈烈地墜入了愛河。可惜兩個人都處於事業的上升期,尤其是王祖賢,拍戲時忙到不可開交。
於是這對熱戀中的小情侶常常處於聚少離多的狀態,齊秦就是在這個時候,僅用15分鐘,就寫下了這首《大約在冬季》寄託情思。
“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日子裡你要保重你自己···”
1989年,王祖賢在一檔訪談綜藝中感嘆:
這段時間是我人生最滿足的時間,因為我又有愛情,又有事業,什麼都很順利......將來我都想過了,我會很平凡過日子的,一個女孩始終都是要結婚的。
那時候的她和齊秦,一個青春俏麗美豔動人,一個放蕩不羈又多才,二人的感情羨煞旁人。
盛名之下的愛情,註定要揹負太多壓力,齊秦曾在書裡寫道:
“我的頭髮太長,她的個子太高,藏都藏不住。
我和小賢這樣的情侶坐雲霄飛車,就會聚起一堆人等著我們下來;去看電影,我們兩個對旁人來說比電影還好看。”
在那幾年中,他們商量出“假分手”,以此轉移大眾的視野,於是兩人屢屢放出煙霧彈。
一年後,王祖賢遇見了那個未來毀掉她驕傲的男人,香港富豪林建嶽。
林先生有了老婆孩子,還妄求真愛,對王祖賢窮追不捨。
1992年起,王祖賢與林建嶽之間的緋聞被傳得沸沸揚揚。
與此同時,王祖賢與齊秦的幾年愛情長跑終究沒能到達終點,兩人黯然分手。
王祖賢在訪談中隱晦地提起過這段經歷,感覺大致就是和齊秦兩個人聚少離多,感情方面出現了一定的問題,這個時候遇到對她展開猛烈攻勢的林建嶽。
當時王祖賢在採訪中還強調過,不想做第三者。直到1993年,林建嶽和謝玲玲分居後,王祖賢才承認了這段戀情。
但終究是婚外戀,外界對這段感情很不看好。
當時林建嶽的妻子謝玲玲已經為林家生下五個兒女,林建嶽的母親餘寶珠也很憐愛這個兒媳。
餘寶珠對插足兒子和兒媳婚姻的王祖賢毫不客氣,在媒體前直截了當地說:“就當我兒子花幾千萬招妓”。
這句話讓王祖賢成為眾矢之的。
1995年,林建嶽辦完離婚手續,王祖賢等著結果,卻半路殺出個楊采妮,林建嶽移情別戀。
對這段感情失望的王祖賢遠赴加拿大療傷,選擇暫時息影。
在加拿大,她心情愴然,深居簡出。
這時,齊秦推出了 《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
你的柔情似水
幾度讓我愛得沉醉
毫無保留 不知道後悔
你能不能體會真情可貴......
憑歌寄意,齊秦再次深深地表達了對王祖賢的思念之情,而遠在加拿大的王祖賢聽到這首歌之後,感動得熱淚盈眶。
1996年,齊秦出版了他的第16張專輯《絲路》,並將蓄留多年的長髮剪短,“從頭開始”,寓意已不揭自明。
不久之後,他們果然複合。
當他們再次牽起彼此的手後,暫別影壇三年的王祖賢宣佈復出,只為了拍攝齊秦《懸崖》的MV。
拍攝時,王祖賢一直光著腳在跑,腳底和腳趾都磨破了,可她卻說:“只要齊秦的唱片賣得好,一切都值得!”
後來,她還出現在齊秦演唱會,甚至自己跨到演唱行業,和齊秦一起出唱片。
2000年,王祖賢接了隱退前的最後一部戲《遊園驚夢》,反響平平。
不過幾年的起起落落就暗淡了她的絕色,她的美貌、運氣和作品,甚至愛情,像是一根擰在一起的麻繩,一起被拋向空中,又一起下墜。
同一年,齊秦和王祖賢開始為婚禮做各種準備,媒體終於不再為難,全是祝福。
可惜,老天不願給你的,絕不會心軟給了。
2001年8月,齊秦的前女友方美芳以兒子方偉的名義將齊秦告上法庭,並索要撫養費1500萬元臺幣。
此前,王祖賢對齊秦有私生子的事情一無所知。
2001年10月3日,在《遊園驚夢》的臺灣記者會上,王祖賢突然宣佈息影:
“這些日子我看盡了全世界的悲慘意外,突然覺得時間不夠用,所以我決定退出影壇,過不用化妝品的生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現在我最希望是出國進修,我相信離開是另一個開始。”
2003年,她拍攝了自己的最後一部電影《美麗上海》,隨後宣佈隱退。
同年,齊秦在北京首都體育館舉辦春分演唱會,尾聲時大屏幕上放出了王祖賢在加拿大拍攝的問候視頻。
但他跑去加拿大,她閉門不見。
15年的情義到此為止,他們再也沒有迎來騎士找回公主的美滿結局。
2005年,齊秦與比自己小24歲的孫麗雅相識。五年後,兩人在美國註冊結婚。
而王祖賢獨自定居加拿大,潛心修讀佛理。
娛樂江湖的風風雨雨、是是非非,從此與她再無半點瓜葛。
苦苦思念她的影迷們,只能從各種小道消息,以及她自己時不時發佈的官方信息中窺見她的生活現狀。
2016年王祖賢父親去世,她回臺灣奔喪,墨鏡也遮不住她的憔悴。
接受媒體採訪時,她多次感謝大家的愛和關心,並表示“我已經把最好的留給所有的觀眾朋友”,接下來不會復出,只願潛心學佛和陪伴家人,過平凡人的生活。
此後王祖賢多番回港、回臺,面對媒體的長槍短炮時,她反而顯得神情自若,自信打招呼,從容面對媒體的鏡頭。
經歷了爆紅、情傷,王祖賢在娛樂圈沉浮十多年後,選擇在加拿大孑然一身尋求心靈自在。
或許前半生的娛樂圈,對她來說,不過紅塵一場夢吧。
她夢醒了,走出紅塵,空留下旁人在原地感傷。
一曲黃霑作詞譜曲、張國榮演唱的《倩女幽魂》,送給永遠的小倩:
人生路
美夢似路長
路里風霜
風霜撲面幹
紅塵裡
美夢有幾多方向
找痴痴夢幻中心愛
路隨人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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