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3 關於“井”的那麼一丁點童年記憶!

百無聊賴的上午,翻開村上春樹的(1973年的彈子球),細細閱讀,深陷其中!

某時,讀到描寫"井"的段落,眼前紙上的字句開始模糊不清,一股類似不知名的物體強行鑽入腦際,而後清晰可見!

那是孩童時期,確切的來說是七歲的年紀,未上學,時常與四五個玩伴跑到一處名為:"上井"的地方嬉戲打鬧!

上井位於村子北邊,那裡有東西與南北走向兩條馬路交錯,而兩條馬路交錯處旁有一口井,緊挨東西走向馬路南側邊緣,"上井"的來源就是因為此井。

井口低於路面兩米左右,彷彿鑲嵌在路面下,不仔細看還真不易發現。井深約兩米,直徑近一米,井壁井口均用形狀規則的青磚以及石塊堆砌而成,常有蜘蛛在靠近馬路側的井壁上織網。而水下,墨綠的水草苔蘚將井壁表面覆蓋的嚴嚴實實,光滑無比!井水清澈透明,能清晰看到井壁的水草在水中漂擺以及井底大小不一的碎石,一些雜草的枯骸!

天氣炎熱的夏天,路過此地,走到井邊,蹲下身子,依稀可見在水裡的倒影隨著漣漪晃動,伸手將浮在水面的塵土,枯草撥開,雙手合成碗狀捧起那冰涼的水送入口中,頓時暑熱盡消!

井的南側緊挨著一塊麵積不大的稻田,與稻田相鄰的是一塊麵積不大的用樹幹與竹條圍起的菜園,而菜園南側是一條清澈平緩的小溪,水不多也不急,屬於涓涓細流那類。井裡溢出的水便流入稻田,流經菜園,滋潤了稻田,灌溉了菜園,最終匯入小溪。

然而,如此平靜迷人的田園光景卻被幾個頑皮搗蛋的小兒無賴破壞的一片狼藉!

晌午時分,趁著大人們午休,我們一夥人便開始行動了。鬼鬼祟祟的溜進菜園,弓著腰,低著頭搜索著,或摘黃瓜,或刨番薯,或折甘蔗。收穫差不多時,便收工,然又鬼鬼祟祟的溜出,將成果帶到溪邊洗淨後躲在附近樹下慢慢享用!享用後就是毀屍滅跡了,幾個人就吭哧吭哧用樹枝在樹底下挖坑,然後用腳將番薯皮,或甘蔗渣掃進坑,掩土蓋上,拍拍屁股走人!總的來說,幾個人可謂無惡不作,不同季節幹著不同的壞事!

吃飽喝足,渾身力氣無處使,又跑到田裡挖泥巴,幾個人捧著一坨坨的泥巴到馬路邊捏各式各樣的泥人,汽車…

黃昏時分,幾個人已精疲力盡,口渴難耐了!於是,大家心領神會,一齊將各自捏的泥塑舉過頭頂後重重摔在地上變成餅狀,毫無憐愛之心,然後一窩蜂往井邊跑,都渴望能第一個喝到水,畢竟,跑在後頭能不能喝到還是另外一回事!

井口不大,再者井沿邊只能同時立足兩人。跑在前頭的兩人,索性趴在井邊,臉貼近水面,用嘴吹開水面的雜草塵土後,嘴像吸管似的直接插進水裡,飲足後,便讓位給下一個。稍頑皮的飲足後仍不抬起頭讓位,趁人不備往井裡倒吐嘴裡的水,或飲足後站在馬路邊,拾起石子往井裡扔,擊起的水花飛濺後邊喝水的人一身,而後仰天大笑跑開。更甚者飲足後站在路邊,二話不說脫了褲子就開始往井裡尿尿,此時,遠處一位大嬸嚷嚷:挨刀鬼,你是誰家的…邊嚷邊撂下水桶,舉著扁擔就往井這邊衝。挨刀鬼見狀急忙穿起褲子一溜煙跑了。

後邊還沒飲用的只能作罷,無話可說,誰讓自己跑後邊,多少有點弱肉強食的味道!

不過,水沒喝到,熱鬧還可以湊湊。幾個人嘻嘻哈哈走到那位挨刀鬼家,躲在他家屋外等待著,聆聽著!接著,那動聽的叫罵聲,那竹條的抽打聲以及哭嚎聲不絕於耳…

於是,幾個人在幸災樂禍的嬉笑聲中帶著心滿意足的神情各自散去。

回過神來,已到午飯時間,可腦海關於上井的畫面仍揮之不去。匆忙換好鞋,奪門而出前往上井。

關於“井”的那麼一丁點童年記憶!

到達目的,以往的上井光景淡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敦厚的水泥路,荒廢的稻田,渾濁不堪的溪流,連以往生機勃勃的井也裹上了方方正正的石材,近看猶如穿上一身堅硬的鎧甲,遠觀卻像一座嶄新的墓地。井水呈現淺綠色,水面漂著枯枝敗葉,生機黯然,彷彿一位奄奄一息的老人…關於“井”的那麼一丁點童年記憶!

這翻天覆地的變化毫無當年朝氣蓬勃的景緻!關於“井”的那麼一丁點童年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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