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2 《我不是藥神》炸出中國電影三個“無藥可醫”的病

《我不是藥神》炸出中國電影三個“無藥可醫”的病

作者 /呂世明

到今天,還有人懷疑《我不是藥神》無懸念破30億票房嗎?

《我不是藥神》的表現相當的炸裂,炸響了沉寂已久的市場、炸出了蟄伏已久的觀眾、炸明瞭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的新方向。

在熱度持續不斷攀升的情況下,《我不是藥神》的背後浮現出當下中國電影更多的病症,電影中的“幸運兒”可以依靠格列寧保命,但中國電影的特效藥依然沒有出現。

盜版、偷票房、不恰言論、評價和相關部門“冷處理”的要求,這幾天一直都在困擾著《我不是藥神》。也給現在火熱的中國電影市場一點冷思考。

《我不是藥神》炸出中國電影三個“無藥可醫”的病

盜版,偷票房屢禁不止,重拳打擊力度仍然不夠!

上週末《我不是藥神》點映不久之後,影片偷錄版便曝光網絡,原版影片長度為117分鐘,盜版資源長度為110分鐘,掐去了片頭和片尾的演職員表。

《我不是藥神》炸出中國電影三個“無藥可醫”的病

▲網絡低質盜版《我不是藥神》截圖

從該資源清晰程度上看,毫無疑問是偷錄於點映場次,雖然目前內地院線電影已經建立了較為完善的反盜版機制,包括加載水印、增加巡查人員對影廳的監察,但要想在每天近兩萬場放映中防備偷錄行為依然困難。

因“藥神”的熱度提升遠比大家預想還要快,該片在三四線影城遭到“偷票房”和“手寫票”待遇,本次很多影城的偷票房手段更加簡單粗暴和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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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曝光《我不是藥神》的包場手寫票

此次《我不是藥神》的偷票房行為,主要集中三四線城市和部分偏遠地區二線城市,更多是保險公司和影城聯手運作,以早場(主要是9:30分之前)場次為主。

目前每週上映的主要熱門新片幾乎都要遭到盜版侵擾,雖然各片方都建立了反盜版監測小組接受舉報和監察舉報,但面對數億個手機終端,這種防範機制整體效果有限。

熱度低、票房少的影片並不用擔心被偷票房,但票房超過七八億的影片往往都會被影城惦記上,畢竟熱度提升會拉動更多路人觀眾觀影。

恰好這部分觀眾對電影票務的情況不甚瞭解,甚至很多每年看電影場次超過五六場的觀眾也很少會留意票面上的信息,大家也會抱著“只要讓我能看就行”的心理,特別容易讓影城手寫票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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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目前看盜版的觀眾很少會去消費和觀看院線正版電影,但這種行為是對產業鏈的侵蝕,同時也滋生產業鏈下不勞而獲的各種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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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影視盜版網站截圖,含大量熱門新片高清&盜錄版本

針對於偷票房目前打擊力度仍然不夠強悍,盜版和偷錄雖然之前有案例宣判,但此二者目前法律的震懾作用依然不足。

《我不是藥神》中揭露了印度是個盜版大國,但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不能再把省錢當成看盜版的理由。

同樣加大對偷瞞票房的打擊力度,也是中國電影未來可以平穩有序增長的重要手段。

話雖如此,僅就目前的市場狀況和國民素養,想要在短時間內打掉盜版和消除偷瞞票房仍然難以實現,這也是目前中國電影一大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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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相對自由和絕對自由碰撞下的病態評論環境

當《我不是藥神》面對更多的觀眾和媒體之後,更多挑剔的聲音也逐漸放到檯面之上,特別是針對影片宣揚“盜版藥品”最為尖銳。

很多評論和媒體也會引用一條看起來驚心動魄的臺詞,也就是“第一顆藥值50億元”,特別是著名媒體人王志安在微博上發出的評論,引發了諸多網友的批評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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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影片原型“藥俠陸勇”對片方的前後的態度,也表示這部電影已經引發了極高的社會影響和輿論探討。

不過大部分討論反而脫離了影片本身,更多去圍繞影片話題之外的是非來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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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導演《逐夢演藝圈》的畢志飛也發微博評價《我不是藥神》,給影片潑冷水和挑刺。

這其實是目前中國電影評論的常態,院線電影本身門檻較低,有大眾快銷品屬性,使得目前評論影片變得非常“容易和簡單”。

其實《我不是藥神》的法理問題上是講得通、說得順的,故事原型藥俠陸勇在2015年被審時,恰逢中國司法改革的重大節點。

本身陸勇的行為在當時法律框架內“絕對”是違法行為,但內地在2015年之後,司法改革的調整,秉承了司法精神要不違揹人文精神,司法精神也要和人文精神相結合。

《刑訴法》第九次修正案中,新的修改規定,刑法是解決社會矛盾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實施的法律。它是一個法律的底限,如果在此之上有更合理和合乎人情的自由裁量,要更尊重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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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解釋了影片中和現實之中兩位藥神最終都被“免於起訴”的緣由,也間接說明了他們本身的行為是出於救助他人和扶助病患。

當然,未來營造戲劇衝突和更強烈的矛盾性,影片更多刻意“醜化”的製藥廠和“不作為”、“胡作為”的相關部門,但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塑造和完善主人公,增加人物本身的弧光。

但目前大多數評論卻更多從評論者本身的角度和立場來出發。這些評論並不是針對影片本身,我們所一直提倡和倡導的“僅針對影片”的評論極少可以做到。

在新互聯網大發展的今日,對於影片的評論更應該秉承“相對自由“,不過在當下,太多不負責的“絕對自由”的評論展現到網絡之上。

缺乏專業精神和沒有學術價值的評論反而更容易引起公眾的關注,大家反而忽略了影片本身的社會意義和價值,很多影片往往會因為非理性“罵戰“人為把影片的熱度降低。

在面臨公眾口碑“零差評“的《我不是藥神》,非專業和博眼球的評論更多凸顯出來,好口碑的影片都如此,其他影片自然難以避免面臨出格的批評和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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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處理”的《我不是藥神》和麵臨淬火的現實主義題材

似乎《我不是藥神》大熱更會為中國電影市場帶來“現實主義”題材的生機,但實際情況遠不是這樣簡單,至少不是1+1=2那麼簡答。

就在所有電影人和媒體為《我不是藥神》擊節叫好之時,一波冷水澆到大家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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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相關部門的要求,本次對《我不是藥神》的報道要相應弱化、或者淡化冷處理,不得大張旗鼓的宣傳該片。

但《我不是藥神》的熱度已經非常之高,如此急剎車對於在暑期檔捕捉熱度困難的媒體無異是斷了報道途徑,更何況之後姜文電影一貫以往都容易被相關部門要求冷處理。

現實主義題材影片的困境不僅僅在於立項、投資和拍攝,過審、上映都異常的困難,《我不是潘金蓮》和《芳華》都遭遇非主觀願望的延期;《中邪》則因過猶不及的宣傳方針直接導致影片暫緩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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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芳華》之後,其實市場上並沒有出現過多的現實主義題材項目,熱門影片電視劇化並不能稱之為現實主義題材的火熱,畢竟“現實主義”題材的電視劇作品並不鮮見,但其社會影響力和民眾討論熱度,難和大銀幕電影相提並論。

《我不是藥神》炸出中國電影三個“無藥可醫”的病

▲大熱現實主義題材《人民的民義》衛視媒體僅播出二輪

針對《我不是藥神》相關部門的冷處理不無道理,畢竟影片對醫藥部門的描寫相對負面、對醫院高收費、部分單位的低效能和不作為有近乎無情的揭露,這對於目前已經非常緊張的醫患關係並沒有起到更好的疏導和示範作用。

現實主義題材影片更應該以“一帶而過”的筆觸去揭開這層傷疤,《我不是藥神》則更好的把握到平衡點。

但影片沒有為“醫藥公司”高藥價的來源做合理的解釋,對醫藥代表過分的臉譜化描寫有失公允。

相關部門要求“冷處理”《我不是藥神》的初衷便出於此,這種在當下中國複雜的社會環境,電影作為更容易引發社會性話題的特殊商品,其製作風險已經因此被不斷的提高。

換而言之,在中國製作現實主義題材作品,所要面臨是AB雙方的壓力,最終我們所能看到和麵臨的狀況便是《我不是潘金蓮》和《我不是藥神》所遭遇的尷尬狀況。

《我不是潘金蓮》總是讓大家感覺“不通透”、“不過癮”,馮小剛唯唯諾諾,啥都不敢說。

《我不是藥神》對現實的控訴還不夠激勵和深刻,結局也不具備以往甯浩作品的深度和黑色幽默。

冷處理的要求多少給現實主義題材影片淬了淬火,當《泰囧》、《致青春》和《捉妖記》火熱後,跟風題材的屢屢失敗,現實主義題材影片目前僅剛剛起步,它們要面臨的壓力和問題遠比之前熱賣題材影片更多。

1993年,當我們拍出《霸王別姬》和《活著》的時候,大家驚歎,中國電影新的起點開啟了,但二十多年來,現實主義題材電影其實在緩慢前行。

當我們再面對《我不是藥神》之時,更希望這是中國電影全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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