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8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白斬雞

離開廣東回到祁東,已有一年餘了。但是,我仍然不時地想起那時經常吃的一道叫“白斬雞”的菜,懷念它香甜而無雜味、細膩卻不油膩、白嫩而又脆爽的美味。但是,就食堂師傅的手藝來看,我又總是覺得,他做的這道白斬雞似乎又不是那麼正宗。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白斬雞,在我的家鄉祁東也是有得吃,只是並不多見而已。但是,在廣東卻是能夠經常有得吃的。公司食堂的師傅,隔三差五就會來上一盆,看起來白白嫩嫩的,吃了卻感覺不到半點油膩。那時的我,很是好奇,一般的雞經過烹飪調理,都會泛著黃色,而白斬雞卻通體白淨,給人一種清爽乾淨的感覺。在我的意念中,居然毫無來由地將其與藝術掛上了鉤,總覺得那就是一副淡墨山水畫,自然、淡雅且薀含了某種禪機。於是,便對其存了心,想什麼時候有機會了,自己也來做一次吃。

幸好,有次與朋友在祁東的一家小飯館裡,居然就吃了一次。比之廣東所吃的白斬雞,其製作技藝已是明顯高過一頭。當時,我好奇地問了白斬雞的做法,那成想那年輕的老闆居然知道《隨園食單》。原來,他還是大學生哩,而且畢業後還上長沙學了兩年廚藝,算得上是正宗科班出身了,難怪說起白斬雞來,頭頭是道。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袁枚這個人,我也知道,而且家裡就存有一本他的《隨園食單》。袁牧在書中將白斬雞置於“羽族單”的開篇,這道菜的重要性便可見一斑。不過,袁枚將之稱為“白切雞”,還有人則叫“白片雞”。而我卻喜歡叫其“白斬雞”,蓋因在廣東初吃之時,別人如此相告,我便對之先入為主,更隨著其美味深入骨髓無以自拔,就不想再改口稱之其他了。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肥雞白片,自是太羹、玄酒之味。尤宜於下鄉村、入旅店,烹飪不及之時,最為省便。煮時水不可多。”這是袁枚的經驗之談。在這位年輕老闆嘴裡,居然說得十分順遛。他還給我解釋:意思是說,做白斬雞不需要加任何調料,甚至連水無需多放,只作白煮即可。因為隨吃隨斬的緣故,白斬雞故而得其名。沒想到的是,他也跟我一樣,叫白斬雞,而不是白切和白片雞。幾年後的今天,我才終於明白,白斬雞不但是名菜,更是名符其實的地道民菜呢。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做白斬雞,其雞是有講究的。據說,白斬雞這道菜是從海南發源的,因為海南的文昌雞,皮薄骨酥,一燙就熟,是做白斬雞的最好食材。據《嶺南雜事詩鈔》記載:“文昌縣屬有一種雞,牝而若牡,味最美。”到底何為“牝而若牡”呢?原來,在雞尚小之時,便將雄雞的卵取出,再置於雌雞腹內,使其不雌不雄變成陰陽雞,即不生蛋也不打鳴,宰吃後異常肥嫩。當然,這也許是傳說,就是確有其實,估計這種飼雞方式也已失傳。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並不是沒有文昌雞就不能吃白斬雞,二十多年前,可做白斬的雞應該是很多的,隨便那個農家都有家養土雞,捉來殺了就是。但現在的雞圈養吃飼料的居多,肉質鬆垮,就不適合做白斬雞了。雞勿需太大,只需一兩斤便可,燒一鍋加了食鹽、薑片和蒜頭的開水,將剛殺好的雞浸沒其中,蓋上鍋蓋,熄掉柴火,讓雞在滾水裡浸泡二十來分鐘。然後撈出來,往冷水裡泡一下,便大功告成。這樣燜出來的雞,肉已熟而雞骨內尚帶血絲,方為上乘。吃起來,其皮特別脆爽,其肉特別清鮮,而且原汁原味,不帶絲毫的雜味。所以,要想品嚐純粹的雞味,唯有這白斬雞才是最好。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我在廣東時,公司食堂的白斬雞,是加了麻油和花椒的,麻油的香我不是太喜歡,總覺得它香得太過儀式化,聞與吃的香味兒並非一回事。還有那花椒,香得也太過實誠,居然還咬舌頭呢。特別是那小小的顆粒,不時從雞肉裡蹦出來,牙齒一咬,就有一股香不像香辣不似辣的感覺突然從舌上殺出,往往會嚇上我一跳。也許,這就是昔年的我在廣東吃白斬雞時總覺得不是那麼正宗的原因吧。

其實,吃白斬雞是勿需多此一舉的。唯生抽加點蔥薑末,蘸食即可。所以,在雞的眾多吃法中,只有白斬雞才是最能吃出正宗、原始雞味的一種法兒。

有時,簡單就是至誠。做白斬雞如此,恐怕做人也是這個道理吧。

白斬雞,簡單至誠味最真

白斬雞在我們祁東,似乎不是很多,像我那次能吃上,真還是三十晚上出月亮,頭一回呢。去年從廣東回祁東後,我著意去找了一番,居然遍尋無所得。也許,那位年輕老闆到更適合他的地方發展去了,也許就是祁東發展太快,而我又是個路盲,根本就無從找到他。

以後,在祁東能否再吃上白斬雞,還真得看緣分了。如此一想,心底不覺漫上一絲絲的惆悵。

2018.8.28

寫於祁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