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1 魯迅與錢玄同:開始是朋友,後來成摯友,最後終成敵人!

魯迅與錢玄同的化友為敵

魯迅去世後,錢玄同在《我對於周豫才君之追憶與略評》一文中概括說:“我與他的交誼,頭九年(民國4年)尚疏,中十年(民國15年)最密,後十年(民國25年)極疏,,最後實在是沒有往來。”

具體來說,魯迅與錢玄同之間的由疏轉密,是以1917年8月9日為重要標誌的。兩個人之間的化友為敵,是以1929年5月25日為重要標誌的。

魯迅與錢玄同:開始是朋友,後來成摯友,最後終成敵人!

魯迅與錢玄同的由疏轉密

查閱《魯迅日記》,兩個人之間最早的通信記錄是1913年3月16日的“得錢中季書,與季市合一函”。

錢玄同(中季)與許壽裳(季市)合用一個信封的來信已經佚失,現存最早的錢玄同致魯迅信,寫於1915年4月9日,其中寫道:“委件又遲了許久,未曾報命。弟不善作篆,真書雖拙劣猶或稍愈於篆,故改寫真書,未識可用否?”

由此可知,魯迅此前曾經索要過錢玄同並不擅長的篆體書法,錢玄同送給他的卻是真體書法。

1917年8月9日,錢玄同第一次到南半截衚衕紹興會館與周氏兄弟聚談,周作人在日記中留下的記錄是:“錢玄同君來訪,不值。仍服規那丸。下午錢君又來,留飯,劇談至晚11時去,夜頗熱。”

魯迅在日記中留下的記錄是:“晴,熱。下午錢中季來談,至夜分去。”

這是錢玄同與魯迅及周作人兄弟之間由疏轉密的重要標誌,在隨後的兩年多時間裡,三個人之間藉助《新青年》雜誌展開了密切合作。

魯迅與錢玄同:開始是朋友,後來成摯友,最後終成敵人!

據《魯迅日記》記載,錢玄同僅1918年就到紹興會館訪談27次,寄給魯迅書信6封,為魯迅代領薪水2次,一起外出赴宴2次。魯迅1917年至1919年的三年時間裡,共寄給錢玄同書信近40封,其中包括1917年的5封。

關於金心異即錢玄同的上門催稿,魯迅在1922年12月3日的《吶喊自序》中曾經有過活靈活現的生動敘述:

“那時偶或來談的是一個老朋友金心異,將手提的大皮夾放在破桌上,脫下長衫,對面坐下了,因為怕狗,似乎心房還在怦怦的跳動。‘你鈔了這些有什麼用?’有一夜,他翻著我那古碑的鈔本,發了研究的質問了。……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們正辦《新青年》,然而那時彷彿不特沒有人來贊同,並且也還沒有人來反對,我想,他們許是感到寂寞了,……於是我終於答應他也做文章了,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記》。從此以後,便一發而不可收,每寫些小說模樣的文章,以敷衍朋友們的囑託,積久就有了十餘篇。”

1925年6月15日,魯迅又在《阿Q正傳》俄文序中回憶說:“我在留學時候,只在雜誌上登過幾篇不好的文章。初做小說是一九一八年,因了我的朋友錢玄同的勸告,做來登在《新青年》上的。這時才用‘魯迅’的筆名,也常用別的名字做一點短論。”

魯迅與錢玄同:開始是朋友,後來成摯友,最後終成敵人!

同年4月14日,魯迅還在致許廣平信中對錢玄同的文章表示讚賞:“文章的看法、也是因人不同的,我因為自己好作短文、好用反語,每遇辯論,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迎頭一擊,所以每見和我的辦法不同者便以為缺點,其實暢達也自有暢達的好處,正不必故意減縮(但繁冗則自應刪削)。例如玄同之文,即頗汪洋,而少含蓄,使讀者覽之瞭然,無所疑惑,故於表白意見,反為相宜,效力亦復很大,我的東西卻常招誤解,有時竟大出於意料之外,可見意在簡練,稍一不慎,即易流於晦澀……”

1927年2月18日,已經與《新青年》同人陳獨秀、胡適、錢玄同、陶孟和、劉半農等人斷絕來往的魯迅,在標題為《無聲的中國》的演講稿中,以當事人的身份把“胡適之先生所提倡的文學革命”的成功,歸因於錢玄同:“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就因為當時又有錢玄同先生提倡廢止漢字,用羅馬字母來替代。這本也不過是一種文字革新,很平常的,但被不喜歡改革的中國人聽見,就大不得了了,於是便放過了比較的平和的文學革命,而竭力來罵錢玄同。白話乘了這一個機會,居然減去了許多敵人,反而沒有阻礙,能夠流行了。”

到了1934年8月10日,《文化與教育旬刊》第27期刊登記者熊夢飛的《記錢玄同先生關於語文問題談話》,其中公開披露錢玄同在《新青年》雜誌發表的廢除漢字的觀點,主要是“代朋友立言”,這位朋友就是魯迅。由此可知,魯迅誇獎錢玄同的功勞,其實也是在誇獎自己。

魯迅與錢玄同:開始是朋友,後來成摯友,最後終成敵人!

到了1935年8月14日,魯迅又在《五論“文人相輕”——明術》中高調讚美了錢玄同連同他自己的“極利害,極致命的法術”:“五四時代的所謂‘桐城謬種’和‘選學妖孽’,是指做‘載飛載鳴’的文章和抱住《文選》尋字彙的人們的,而某一種人,確也是這一流,形容愜當,所以這名目的流傳,也較為永久。除此之外,恐怕也沒有什麼還留在大家的記憶裡了。到現在,和這八字可以匹敵的,或者只好推‘洋場惡少’和‘革命小販’了罷。前一聯出於古之‘京’,後一聯出於今之‘海’。創作難,就是給人起一個稱號或諢名也不易。假使有誰能起顛撲不破的諢名的罷,那麼,他如作評論,一定也是嚴肅正確的批評家,倘弄創作,一定也是深刻博大的作者。”

這裡的“洋場惡少”,是魯迅加在並沒有多少劣跡惡行的施蜇存身上的“顛撲不破的諢名”,“革命小販”是他加在公開登報宣佈退黨的前左翼戲劇家聯盟黨團書記楊邨人身上的“顛撲不破的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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