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專車董事長劉金良。攝影：金雨

作為一個汽車廠商的轉型樣本，考驗曹操專車的不僅是在巨頭肩膀上起跳的能力，還有如何在戰火紛飛的出行市場找到一席之地。

文《中國企業家》記者 楊倩編輯｜馬吉英

移動出行市場充滿了誘惑和不確定性。今年以來，滴滴的挑戰者們名單不斷加長，美團、攜程、高德無不摩拳擦掌，曹操專車躋身其中。在App Store最新出行領域下載排行榜上，曹操專車名列第三名，成為專車市場老二。據獵豹大數據，2017年曹操專車在專車行業周活滲透率排名第二。

曹操專車是吉利集團的全資子公司，辦公地點位於杭州的吉利大廈最高層，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象徵意義。這家被吉利控股董事長李書福欽點為“吉利集團轉型先頭部隊”的新能源專車平臺，從杭州起步，開始進軍一線城市。

最新的消息是，曹操專車已經獲得了29個城市的網約車經營許可證。截至2018年5月，曹操專車累計註冊用戶超過1600萬，日活用戶超過80萬。

曹操專車董事長劉金良在接受《中國企業家》專訪時，向記者展示了曹操專車全國戰略電子動態圖，螞蟻般的車輛小圖標在地圖上不斷移動、閃爍，24個城市、2.3萬輛車的實時運營狀態一覽無餘。

在汽車行業，傳統車企向出行服務商轉型已經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5月17日，一汽集團發佈移動出行品牌開開出行，主要運營分時租賃業務。據36氪報道，上汽集團內部正在試水網約車業務。在今年兩會期間，全國人大代表、上汽集團董事長陳虹曾表示，上汽集團正在努力建設智慧出行平臺。

相比之下，吉利汽車向出行領域的轉型要更早。2015年5月21日，吉利內部孵化的創業項目——新能源網約車平臺曹操專車成立，劉金良擔任董事長。當時，吉利汽車是國內第一家試水網約車的主機廠。這一年也是劉金良加入吉利集團的第20年。他是創辦吉利汽車的“四君子”之一，曾擔任吉利集團副總裁、汽車銷售公司總經理等職務。

作為一個轉型樣本，考驗曹操專車的不僅是在巨頭肩膀上起跳的能力，還有如何在戰火紛飛的出行市場找到一席之地。

轉型得失

如果不參與出行市場，汽車製造商就會被時代淘汰，這是劉金良從摩托羅拉、諾基亞、愛立信等公司衰落的例子中悟出來的教訓。“如果把手機當成通訊工具，就沒有今天的蘋果、華為，（摩托羅拉等）那時候應該看到手機未來是個人生活移動終端。”在劉金良看來，汽車未來應該是個人移動終端，是帶電池的移動空間，比手機更智能。本著這樣的想法，吉利集團開始涉足出行，從傳統汽車製造商向運輸服務商轉型。

2015年11月25日，曹操專車在寧波上線，彼時吉利的新能源汽車還沒有量產，因此曹操專車測試了一波燃油車，僅幾十輛。

2016年1月1日，曹操專車進入吉利總部所在地杭州，全部採用新能源車。劉金良回憶，曹操專車在杭州上線後，第一波招了22個司機，上午培訓，下午就只剩7個人了。“這些司機覺得曹操專車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2016年7月，網約車新政實施，嚴格限制專車車牌和司機戶籍，標準化、合規合法的B2C模式迎來政策支持。曹操專車在2017年2月22日獲得由浙江省交通運輸廳下發的網約車線上服務能力認定資質，服務區域為全國。同年2月28日，曹操專車獲得杭州市網約車經營許可證。

今年1月17日，曹操專車獲得了多家海內外投資機構共計10億元融資，估值達到100億元。據本刊了解，B輪融資正在進行中。

為了實現差異化競爭，曹操專車堅持了兩條路。

一是B2C模式。曹操專車堅持公車公營，僱傭司機，統一培訓，注重乘客滿意度管理，以規避網約車服務水平參差不齊、乘客安全無保障等問題。劉金良認為，網約車不是出租車行業，應該是服務行業，為此必須精細化運營。在人車互聯上也更加細化，曹操專車APP不僅能跟司機手機進行通訊，還能跟車輛通訊，能夠抓取電流、電壓、電量、巡航里程、故障情況等數據。當電量低於10%，續航里程少於30km時，平臺就不再派單。

二是主打新能源汽車。曹操專車目前絕大全部使用帝豪EV純電動汽車，劉金良說，以後還會引入插電混合汽車，車型也會增加三廂轎車、七座商務車等。

劉金良將曹操專車對標為新能源的“神州專車”。但與之不同的是，背靠吉利汽車的主機廠背景，曹操專車可以有效控制車輛採購成本。此外，曹操專車採用純電動車，能耗成本僅為燃油車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曹操專車總經理董凱楠介紹，曹操專車與國內主流充電樁企業都是戰略合作伙伴，曹操司機端系統與後者對接，去任何一個平臺充電都很方便，而且可以享受優惠價格。

反之，通過參與網約車運營，曹操專車也從司機和乘客的反饋中，試圖總結出什麼樣的車輛才真正滿足網約車市場的需求。

“曹操專車上線初期，就有司機問我們，能不能在司機位置實現乘客座椅的電動調節？這樣才適合出行市場，方便司機服務乘客。”劉金良說，“這些只有製造商參與出行運營才能做到。”

重模式擴張

曹操專車迄今成立已經整整三年，但增長曲線並不陡峭。這或許與重資產業務的發展規律，以及一線城市稀缺的網約車牌照資源有關。

進入每個城市之前，曹操專車第一步需要申請網約車證，然後尋找合作伙伴，買車、上牌，再招募司機、培訓。平臺、司機、車輛三方面資質缺一不可。每一波僅投放一兩百輛車，之後逐步增加。

2017年9月，曹操專車拿到北京網約車牌照，今年1月才進入北京市場。在北京，曹操專車選擇了北汽出租作為合作方，獲得了約300個出租車牌照，在四環、三環內投放車輛約300輛。

目前曹操專車在北京的司機只能在四環之內接單，終點超出四環範圍之後，仍然要回到四環內的電子圍欄。一名司機對《中國企業家》表示，由於車輛較少，接單後乘客平均需要等待15分鐘左右，一單服務時長平均30到40分鐘，一天最多15單。有乘客表示，即便在電子圍欄之內，高峰期打不到曹操專車的情況也很常見。

B2C模式前期需要投入重金，曹操專車在每個城市都設立子公司，租用辦公場所等。曹操專車副總裁龐博告訴本刊，曹操專車的重頭開支是司機薪酬和車輛購置。在杭州，司機平均月薪8500元，加上車輛採購費、保險費、電費，對每個司機每月開支共計1萬多元。

B2C模式盈利的關鍵是運營效率和成本控制。董凱楠對《中國企業家》表示，曹操專車已經在幾個城市盈利，其他城市虧損不斷減小。

曹操專車總經理董凱楠表示，曹操專車整體運營節奏與傳統企業完全不同。攝影：金雨

運力不足也是懸在曹操專車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且有較強的政策依賴性。劉金良介紹，今年上半年是國家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的過渡期，6月12日以後才實施新政策，所以曹操專車在此之前沒有大幅擴張。

隨著出行領域公司的C2C、B2C界限逐漸模糊，滴滴做起了自營車，神州U+接入社會車輛，將來曹操專車會切入C2C業務嗎？

劉金良表示，曹操專車可以分步放開，先加盟租賃公司，由曹操專車提供培訓教程。三五年之內，待曹操專車在市場地位穩定之後，再向私家車開放，“C2C一定是B2C的補充”。不過，目前曹操專車還未考慮做C2C業務。

“我們每一步都要想好了才走，力圖少出錯、不出錯。”劉金良說。

競爭不止

今年1月，曹操專車進入北京市場，由於網約車司機需要京人京牌，一場關於司機的爭奪戰正在悄然打響。

與出租車相比，曹操專車給司機開工資上保險，不需要交份子錢，底薪2000元，還有提成。

曹操專車擴張初期，對司機的要求是每天在線10小時，服務時長不超過5.5小時，要求早高峰、晚高峰2個小時必須在線，其他時間可自由安排。

不少曹操專車的司機之前幹過出租車或者專車。梁師傅表示，“曹操專車的平臺派單模式比開出租車省心多了，每天10單，輕鬆月入六千左右。”

但隨著北京司機招募人數不斷增多，司機們開始逐漸承受壓力。5月份曹操專車開始增加考核任務，一天需完成11單，營業額達到380元。“雖然看似自由，但制度逼得你不能下線，下線排名就掉下去，收入下降，採取末位淘汰。”司機李師傅說。

挑戰加劇的不僅僅是司機，還包括曹操專車自身。

值得注意的是，曹操專車乘客端上線了出租車模塊，出租車司機端APP也已經發布，這釋放了曹操專車要進入出租車市場的信號。

龐博告訴《中國企業家》，曹操專車已在寧波試水出租車業務，出發點是共生共贏、支持出租車行業升級，但不會大力補貼出租車。畢竟早晚高峰時期，曹操專車平臺的運力遠遠不夠，大量乘客打不到車，出租車可以提供有力補充。

但一個不容忽視的背景是，在此之前，嘀嗒出行、首汽約車等已經掀起新一輪出租車補貼戰，曹操專車在出租車市場又會有多大勝算？

目前來看，滴滴仍然是新能源網約車實力最強大的玩家。滴滴平臺目前註冊26萬輛電動汽車，佔中國電動乘用車近30%。滴滴CEO程維在洪流聯盟成立發佈會上介紹，滴滴自有新能源租賃車隊今年會突破5萬輛。滴滴平臺在2020年將運營超過100萬輛電動汽車。

龐博認為，C2C模式沒有門檻，只要有流量、有錢，就可以進。“但是曹操專車的業務並不那麼容易做，政府關係、資產、完善的管理體系，一樣都不能少，這就是曹操專車的護城河。”他說。

劉金良稱，曹操專車得名是因為一語三關：“叫曹操，曹操到；曹操的乳名叫吉利；三國鼎立，三分天下，必有曹操。”李書福也對曹操專車寄予厚望，在2018年吉利集團年會上，他對曹操專車的高管們說，“你們要做就把這個行業做好，如果你們超越不了滴滴，就不是成功者。”在出行領域，曹操專車的行業地位能如其所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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