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一九九零的時光碎片

一九九零的時光碎片

冬夜。天氣的冷,從方向盤上傳來。

下班了,坐上車,打開收音機,聽別人的聲音從遙遠的某處傳來,往往這時,才感覺到一絲的輕鬆或者不輕鬆。

晚八點,鎮江經濟廣播FM90.5正在播周華健的歌《讓我歡喜讓我憂》。這歌還真應景,切合上了13個小時班之後,半是充實,半是麻木的我。“愛到盡頭,覆水難收……就請你給我多一點點時間,再多一點點問候,不要一切都帶走。就請你給我多一點點空間,再多一點點溫柔,不要讓我如此難受。”

優美的旋律傳來,說不出的熟悉感,恍若又回到一九九零年代。那時,港臺似乎明星輩出,四大天王,羅大佑,李宗盛……周華健在1991年正開始走紅,大街小巷,城裡鄉下,正在上學的孩子,看到的,聽到的都是這些人、這些歌。不管懂不懂歌詞裡唱的是什麼,發燒友們,買了個“隨聲聽”,帶上耳機,旁若無人的走路、看書,像是聽診的醫生或是動畫裡的天線寶寶,於是,我們稱他們為“假深沉”。

一九九零的時光碎片

港臺的流行歌曲盛行,以至於,教我們音樂的郭老師,最後一節音樂課,送給我們的是伍思凱的《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雖然,我們在她的音樂課上學到的是美聲唱法的“天上一個月亮,地上一個月亮”,還有現代京劇《紅燈記》李鐵梅的唱段“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我記得工作後和高郵的大師兄通信,我們描述九十年代末期的生活,其中有一次,我是用港臺歌曲的歌名編出了生活的苦悶和無奈,大師兄回我的信中,居然也用歌名編了一段,算是對我的無聊生活的回應。

那時收到信很快樂,因為知道,遠方有朋友;現在收到微信,也並不快樂,因為知道,朋友在遠方。

一九九零年代,我們對吃有些迷戀。路邊攤上的蒸飯,小賣部裡的水果罐頭……冬天,學校旁邊的小麵館在晚自習下的時候最火爆,大夥用菜票買麵條,陽春麵2毛錢,菜面4毛錢。小麵館里人頭攢動,裡三層外三層,週末回家,父母給了我40塊錢,週一晚上我就像個富翁似地請客。高二那年,我們到南京春遊,下車見到的是賣茶葉蛋的,牛肉乾的,別的同學在中山陵遊了一圈,我和另一個同學是吃了一圈。上車,帥氣的班主任問同學有沒有買什麼好東西,遊玩的紛紛舉起手中的紀念品之類,老班點頭讚歎,待他走到我們跟前,我和那個同學正埋頭吃牛肉乾,老班很是尷尬地說,吃也是中華傳統文化……那時,還沒有發明“吃貨”這個詞。

返程的車上,有人提議唱歌,大家就唱周華健、李宗盛、羅大佑,記得車到學校了,一支《戀曲1990》正好唱完。到了高三,我的同座的兄弟,突然對隔壁班的某女生情有獨鍾,不敢當面表白,只敢討要照片,那女生卻也爽快,輾轉了幾次手,女生的照片到了同座老兄的手上,我一看,照片是那年春遊,在中山陵的392級臺階上拍的。想象照片上的太陽,我推算,當時我正在吃牛肉乾,壓根沒想到,我的同座老兄正在打量美女。

一九九零的時光碎片

那時,我們喜歡足球。最早看足球賽,是看中國國奧對日本,記得那時日本的邊鋒動作花哨,但連球都拿不住,往往自己把球帶出邊界,比賽結果當然是中國贏。誰知道,20多年後,現在的中國足球和日本差了不是一個檔次了。那時看歐洲盃,除了丹麥以替補身份參賽最後卻奪得冠軍,創造了丹麥“童話”之外,德國矮腳虎哈斯勒一記任意球破門著實讓人驚豔,球是在空中畫了個弧線的,說是“香蕉球”,隔壁班的物理老師還給學生解釋“香蕉球”的物理學原理,我們聽了好崇拜。意大利聯賽是當時最好的聯賽,AC米蘭隊中的荷蘭“三劍客”正紅得發紫,古利特,範巴斯滕,裡傑卡爾德各有特色,但我更喜歡辮帥古利特,頂著一頭辮子髮型,場上左衝右突,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除了看球,我們也踢球,那時踢球最好的不是我們高中部的,是那個初三班的。每天中午在學校籃球場上3對3比賽,場上兩個隊,輸一球的隊下場,換場下另一支隊上。往往場下隊伍換了一個遍,初三班的3個孩子還在。我是高中才踢的球,球癮大,天天踢,跟我一樣的,班上還有很多,活動課踢不夠,自習課幾個人也偷跑出去踢球,被班主任鄧老師抓住,罰了去運送學校的建築垃圾。

因為踢球,也認識很多人,性格火爆的愛國兄就是那時認識的。其實他人不錯,挺重感情,有正義感,也有股不服輸的勁。白天我們踢球,晚上去實驗室看電視,演的是賭片《勝者為王》,愛國兄和我一道去的,實驗樓外有道鐵門,上面掛了把鎖,愛國兄看了來氣,“看個電視,為什麼要鎖?”抓起鎖,猛地扔到圍牆外面去了。我看了驚呆,並不可惜那把鎖,只是擔心那飛出去的鎖會不會砸到什麼人。好在,我們進去看了會電視,又出來,並沒聽到有人被砸到的消息。

一九九零的時光碎片

一九九零年代的故事有很多,如今,多數已經化為碎片,被擱置在了記憶的某個角落,而寫出來的,都是一些被眼前的事觸發的往日時光。為了紀念畢業20年,寫下了《我為何欠債不還》,飽受責難;因為電影中的校園霸凌,寫過《少年情事:我所經歷的校園霸凌》;曾經執意要寫一些女性話題,於是寫了《舊時明月》;還有一篇參賽的,《有意無意》;工作後的是《青白之年》。當初寫的時候,並非刻意,現在回看一下,似乎有點時間順序的味道,於是,似乎有了個總題“一九九零的時光碎片”。

FM90.5還在播周華健的歌,是他的《花心》,當年火爆了街頭巷尾。我確乎記得,第一次去理髮店吹了個頭,是個夏天,吹得是一種看起來很成熟的髮型,當時,髮廊裡就是播的就是這首歌。我頂著吹好的髮型回家,老媽見了,說頭理得不醜,下地幫忙幹活之後,一身的汗,我的髮型就消逝在了田野裡,那髮型是模仿的哪個明星的吧。

一九九零年代,我不是“發燒友”,也不追明星、球星,只是看看。後來,我去大市讀書時,某天,在樓梯口,看見同班的幾個女生拿了本雜誌上樓,雜誌上面全是明星。雜誌不知怎麼就給了我,我說我認識其中的一個明星,是那個模特,好像是瞿穎,她們突然很奇怪地看我,也許我說的根本不對,也許是我的笨嘴笨舌。多年之後,那幾個女生裡,後來有人去了電臺,據說她主持的節目,很受歡迎,只是,我沒聽過,不知道和經濟廣播的主持比起來如何,但後來看過她寫的散文《有一種清香》,一段段悠悠的文字裡,我以為,那應是很棒的才女類型了。

往事如同碎片,只待被某一片光斑激活。這些,又是我聽FM90.5,被周華健的歌曲觸發的碎片擊中了。

一九九零的時光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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