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 香江群音之搖滾不死•Beyond(7)


香江群音之搖滾不死•Beyond(7)

Beyond走到“地上”,連發兩張唱片,卻銷量一般,讓他們有些喪氣,而同期的太極、達明一派、Raidas均取得了不俗戰績,更使他們倍感壓力。

這個時期,黃家駒明顯無精打采,不像之前錄音時,不管有沒有自己的部分,他都會發表意見、提供點子,現在則沒有他的部分便基本不來,來了也是癱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怎麼辦?陳健添和Beyond的想法,是多棲發展且使用“非常規”手段來增加曝光率、擴大知名度,打破僵局。

所謂多棲,就是除了唱歌,還要拍電影、演電視劇、參加綜藝節目。1987年,Beyond首次觸“電”,客串了邱禮濤導演的影片《靚妹正傳》。邱禮濤本身是一位搖滾發燒友,和Beyond相識,因此合作水到渠成。Beyond在《靚妹正傳》出場時間極短,短到只演唱了半首《昔日舞曲》。同年年底,黃貫中和黃家駒參演了香港電臺電視部攝製的單元劇《暴風少年之黑仔強》,黃貫中飾演“黑仔強”,黃家駒飾演一個江湖大哥的小弟,“黑仔強”的女友則是林楚麒……相信熟知黃家駒的人,看到“林楚麒”三個字一定虎軀一震,不錯,他兩正是通過此劇結緣的,然後一場愛恨情仇。這件事暫且按下不表,後面我會單獨用一篇好好講講。

至於“非常規”手段,就得提到Beyond杯葛香港電臺事件了。

1988年3月,Beyond推出專輯《現代舞臺》,以《舊日的足跡》派臺打榜,在香港電臺的中文歌曲龍虎榜上最高只取得第7名的成績。陳健添隨即召開記者發佈會,抗議電臺不公,大量播放旗下DJ歌手的歌曲,導致其他歌手喪失競爭,是為公器私用。此次事件,動靜頗大,多家媒體爭相報道,Beyond 曝光率劇增,使更多人知道了他們。


香江群音之搖滾不死•Beyond(7)

《現代舞臺》


Beyond杯葛香港電臺,是陳健添一手策劃的,含有“故意”的成分,這點陳健添也承認,但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香港電臺確實有讓人詬病的地方,被他抓住了把柄。

我們知道,八十年代,香港有不少當紅電臺DJ跨界進入歌壇,而當時電臺又是歌曲傳播的主要途徑,這就出現了電臺照顧“自己人”的情況,在時段及頻率上予以傾斜,比如林姍姍的歌曲《勁草嬌花》,香港電臺的播放次數竟然達到了“一日能聞千百回”,十分誇張。再如與Beyond《現代舞臺》同時發片的黃凱芹,新歌甫一出街,便直衝中文歌曲龍虎榜前十名,令人吃驚。

Beyond這麼一鬧,香港電臺自知理虧,立即減少了黃凱芹新歌的頻率,原定於那時發片的旗下DJ阮兆祥和周慧敏,也暫緩計劃,以避風頭。

Beyond和香港電臺自此結下樑子嗎?那倒未必,88年,香港電臺為慶祝建臺60週年出了張合輯,邀請7支樂隊、組合演唱了一首《勁Band Super Jam》,其中就有Beyond。另外,Beyond的歌曲在港臺仍可打榜,並未封殺,還有多首歌獲得港臺主辦的十大中文歌曲獎。


香江群音之搖滾不死•Beyond(7)

Beyond杯葛港臺抗議海報


然而,陳健添和Beyond的一番操作,並沒有讓《現代舞臺》成為爆款,它的銷量與《亞拉伯跳舞女郎》一樣,仍是兩萬張,屬於原地踏步。

Beyond受到的打擊還沒完,當年4月30日,在香港大專會堂演唱會上,黃家駒難掩落寞地宣佈,劉志遠將退出樂隊。

關於劉志遠的離隊,對外宣稱是出國留學,可多年後爆出,實際是因為和黃家強不和。據陳健添講述,劉志遠和黃家強的矛盾,早在1986年就已埋下,那年Beyond到臺北參加“86亞太流行音樂季”,演出完,劉志遠自己拿著吉他,黃家強突然罵他沒有藝人的形象,樂器是應該由工作人員代替拿的。劉志遠自認沒有做錯,心裡很不舒服。之後相處的時間裡,黃家強經常對劉志遠的音樂能力指指點點,讓劉志遠厭煩。直至1988年兩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水火難容,已到了有你沒我的地步。

一邊是親弟弟,一邊是好朋友,黃家駒夾在中間,確實為難,不過是人都有偏心,黃家駒也不例外,只能忍痛對劉志遠道一聲“珍重”,站在了弟弟一邊。劉志遠含恨出走。

劉志遠在1989年和梁翹柏重組樂隊“浮世繪”(1985年劉志遠、梁翹柏、麥鎮東、岑德衛和伍維安曾過“浮世繪”,出版了《憂傷都市》和《舞姬》兩首歌便解散了),同樣籤給了陳健添,和Beyond一家經理人公司。“浮世繪”於1989年和1990年出了兩張專輯後解散,劉志遠轉入幕後,成了知名編曲。

發展受阻加上人員變動,Beyond內憂外困,已到了生死關頭。陳健添一看此種形式,動起了甩掉包袱的念頭,這個嘛,倒是可以理解,對於Beyond,他投入不少,卻賺的有限,甚至還有虧本風險,實在承擔不起了。不過面對Beyond,他可能是另一套說辭:家駒呀,我給你們分析分析現在的局面,在香港搖滾本身處於邊緣地位,而我的KINN'S公司規模又小,製作和宣傳力度有限,就算咱們劍走偏鋒,使了些“非常規”的手段,你們也看到了,效果不是很好。所以吶,我決定把你們籤給有實力的大公司,讓他們好好打造。此時,陳健添再流出幾滴“萬般無奈”“難捨難分”的眼淚,說一句“我是為了你們好”的話,Beyond絕對十分感動。

1991年,陳健添故技重施,把王菲200萬賣給了滾石和羅大佑合組的音樂工廠,差點把王菲氣死。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經過選擇,陳健添把Beyond的唱片約轉讓給了新藝寶,但保留了經理人約,Beyond的歌曲版權仍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上。

別看新藝寶成立時間不長(1985年成立),可是資金雄厚,實力強勁,背後大佬是新藝城和寶麗金,又有張國榮坐鎮中帳,誰也不敢小窺。而新藝寶之所以接手Beyond,一來他們在KINN'S時的唱片均由寶麗金負責發行,幾斤幾兩知根知底,新藝寶認可他們的潛力;二來1986年新藝寶曾簽下太極樂隊併發行了一張EP和一張大碟,市場反響不錯,1987年太極和新藝寶因合約問題鬧掰去了華納,新藝寶一直想找個替代者,此時Beyond送上門來,豈能錯過?

Beyond和新藝寶聯姻後,新藝寶馬上開始製作他們的新專輯。1988年9月,這張名為《秘密警察》的專輯隆重登場,銷量突破10萬張,直達雙白金,盡顯新藝寶的資源優勢和商業水平。傳言,新藝寶籤Beyond時放話,一張專輯定輸贏,賣的好,繼續;賣的不好,走人。此外,他們把黃家駒與葉世榮單獨挑出作為專輯封面,就是看中兩人長得帥,有偶像氣質(一說吸取太極樂隊的經驗,人太多怕大眾分不清是誰)。這些就算是真的,也隨著《秘密警察》的熱銷煙消雲散了。


香江群音之搖滾不死•Beyond(7)

《秘密警察》


香江群音之搖滾不死•Beyond(7)

《秘密警察》封套展開是這樣的


《秘密警察》內的多首歌曲受到人們的歡迎,像《衝開一切》《喜歡你》,最為生猛的當屬《大地》,其為香港年度電臺播放率最高的歌曲,並奪取了十大勁歌金曲。

《大地》的曲子黃家駒1986年就已寫好,當時陳健添聽了認為一定會火,他建議不著急要發表,先放著,因為Beyond還沒有名氣,這麼好的歌會被埋沒。誰知這一放,黃家駒就把記錄此歌Demo的卡帶搞丟了,直到1988年錄製《秘密警察》時,才說巧不巧地找著了,這便叫“時來天地皆同力”吧。

找回曲子,陳健添讓老友劉卓輝填詞。1986年劉卓輝參加一個填詞比賽贏得冠軍,從而走上了填詞之路。1988年,他給Beyond填了《現代舞臺》,開啟了雙方的正式合作。

話說,劉卓輝領了任務,看見曲子名為《長江》(在陳健添的記憶裡,曲子叫《黃河》),他意識到,黃家駒寫曲時勢必心繫大陸,胸懷激盪。而他也立即聯繫到有位在1949年去了臺灣的叔公,多年來兩岸相隔,親人難聚。種種情緒,讓劉卓輝筆走龍蛇,很快便將詞填好了,歌曲重新命名為《大地》。後來,劉卓輝憑藉《大地》名氣大漲,人送外號“大地輝”,他自創的唱片公司,依舊沿用了“大地”兩個字。

《大地》創作完成,黃家駒讓黃貫中演唱,黃貫中在《現代舞臺》裡,唱過《Once agian》和《午夜流浪》,所以也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但黃貫中怕唱不好,不願意,黃家駒開導他,多幾個人唱,聲音會有不同,況且黃貫中正在拍電視劇《淘氣雙子星》,由他主唱能夠吸引更多關注。威逼利誘下,黃貫中只得開嗓。

《大地》寫得是大陸和臺灣,卻成了香港樂壇的一首金曲,世事玄妙。我想,Beyond在演唱《大地》的時候,一定想去大陸看看。

1988年10月,他們完成了這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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