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之變”發生於公元 625 年7月2日,發動者是當時仍為秦王的李世民,這場大規模的流血性政變,使初唐格局發生巨大變化。李世民通過玄武門之變清除了競爭皇位的勁敵,成功地奠定了其繼承大統的基礎,繼而才有鼎盛繁榮的貞觀之治。“玄武門之變”既能搶在李元吉進一步瓜分其兵權之前,先下手為強,完好保存保留自己的實力,直接解決李建成與李元吉這兩個皇位競爭者;又能徹底斬斷李淵的退路,逼迫李淵立他為唯一的繼承人。可見,“玄武門之變”的發生其實是李世民高明的“一石二鳥”之計。那麼,這其中經歷了哪些不為人知的環節?
一、設伏環節
1.利用李淵
武德九年六月三日,先有太宗出面在父親李淵面前狀告建成淫亂後宮、圖謀兄弟。高祖驚訝不已,答應第二天為李世民解決此事。於是次日,李淵便邀請一干重臣,準備雙方對質,徹底解決此事。這樣的情況下建成、元吉二人實在是無備而來,很容易圍剿成功。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九十一·唐紀七》載:於是世民密奏建成、元吉與尹德妃、張婕妤淫亂後宮
2.收買北衙禁軍將領常何
這是李世民能領人進宮的一條旁證。常何原是太子李建成安插的人,後被李世民用重金收買,他能被收買還有一條重要因素:據《常何墓碑》記碑他的籍貫是汴州浚儀,和李世民帳下頗多的山東豪傑人物有著鄉土連衣的關係。常何當日是值班將領,如果想要悄無聲息的帶兵設伏,必須先要通過他。
3.利用太子建成屬下將領
張公謹為內應。在太子建成和世民兩大集團衝突日益尖銳的時候,李世民曾 “召公謹,問以自安之策,對甚合旨,逐漸親遇”(《舊唐書》)張公謹是事變前不久被世民親遇的。太宗問他“自安之策”,其實暗含太宗探詢張公謹的立場,讓他明確表態。之後太宗決定採取行動時,張公謹投於地而進曰:‘凡卜筮者,將以決嫌疑,今即在不疑,何卜之胥,縱卜之不吉,勢不可已。願大王思之。’太宗深然其言。”(《舊唐書》)也就是張公謹激烈的效忠表態,才促使太宗下了最後的賭注。
李建成曾以重金收買李世民手下驍將尉遲敬德、段志玄等人,都被回絕了。李世民收買李建成手下將領常何和太子率更丞王晊卻獲得了成功。這樣建成手下的主要人物,次要人物都發揮了內奸作用。《張公謹傳》記:“及斬建成、元吉,其黨來攻玄武門,兵鋒甚盛。公謹有勇力,獨閉關以拒之。” 應理解為太子右內副率張公謹切斷李建成的援兵,很大程度上是憑藉其在太子建成屬下的職位權限,並非僅憑他個人的“勇力”。
4.合理配置設伏兵力
李世民主要配置如下:一隊由太宗率領的十人圍剿小組,關於其他九人後面有相關考證;一隊為了逼宮需要,提供給尉遲敬德統領的70名精兵,這支隊伍有可能是由常何提前放進宮的,並將高祖及大臣議事地點包圍了。六月四日,李建成、元吉進入玄武門,走到鄰湖殿發覺情況有變,當與發現此處伏兵有關。
其餘約720人基本全部投入圍剿建成、元吉援兵的戰鬥。關於是否餘下一部分親兵守衛秦王府,依據事發當天,東宮與齊王兩府兵中,有人說要去攻打秦王府,秦王府將士非常恐懼來看,秦王府是沒有守備的,基本是傾巢出動,集中兵力決戰玄武門。
另外,據 《舊唐書》卷六十五 《高士廉傳》記,世民一方還組織了一支囚犯奇兵,配合門外設伏,“及將誅隱太子,士廉與其甥長孫無忌並預密謀。六月四日,士廉率吏卒釋繫囚,授以兵甲,馳至芳林門,備與太宗合勢”。(芳林門,位於玄武門西面,毗鄰掖庭宮。)
二、圍剿援兵
1.引發建成援軍與北門禁軍的混戰。
李建成、李元吉兩府的援軍,在馮立、謝叔芳的率領下,從東宮玄德門出發沿宮牆逼近玄武門,他們首先遭遇敬君弘、呂世衡倉促率領的北門禁軍的抵擋,其中激化雙方矛盾可能有兩點:一是囚犯兵的捲入,二是常何與張公謹的挑唆。
在混戰中敬君弘、呂世衡被斬,北門禁軍群龍無首,常何成為臨時負責人。北門禁軍的向背是玄武門事變成敗的關鍵,陳寅恪先生曾詳加論證說明,“至唐代則守衛宮城北門之禁軍,以其駐屯地關係之故,在政變之際,其向背最足為重輕,此李唐一代中央政治革命之成敗所以往往繫於玄武門衛軍之手者也。"
2.瓦解援軍
李建成、李元吉來到臨湖殿,察覺到了變化,立即掉轉馬頭,準備向東返回東宮和齊王府。李世民跟在後面呼喚他們,李元吉心虛,先張弓搭箭射向李世民,但由於心急,一連兩三次都沒有將弓拉滿,箭沒有射中。李世民卻搭弓射向李建成,將他射死了。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九十一·唐紀七》世民從而呼之,元吉張弓射世民,再三不彀,世民射建成,殺之。而李元吉又迅速趕到,奪過弓來,準備勒死李世民,就在這時尉遲恭躍馬奔來大聲喝住了他。李元吉知道不是對手,趕緊放開李世民,想快步跑入武德殿尋求父皇庇護,但尉遲恭快馬追上他,放箭將他射死了。
《舊唐書·尉遲敬德傳》載:元吉遽來奪弓,垂欲相扼,敬德躍馬叱之,於是步走,欲歸武德殿,敬德奔逐射殺之。之後一來建成、元吉的人頭被髮到援軍,二來在秦府的增援部隊、囚犯奇兵及北門守軍三下合擊之下,兩府兵四散潰逃。此刻,局勢已定。
三、宮內逼詔
此環節有三個方面需要說明:其一,在常何率領的禁軍配合下,太宗集團迅速控制了宮城門。這可從《安元壽墓誌》撲捉到一條線索:“皇基肇建,二兇構逆。公特蒙驅使,委以心腹。奉敕被甲,於嘉猷門宿衛。”嘉猷門,是宮城西面的北門。太極宮其他七門,李世民部也當迅速接管了。
其二軟禁高祖君臣。尉遲敬德率領 70名精兵,將高祖和議事大臣軟禁。
其三,利用高祖重臣說服高祖交權。當日參加議事大臣有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倫、宇文士及、竇誕、顏師古,其中蕭瑀、陳叔達勸說高祖答應太宗的逼詔內容,而宇文士及本身就是具體負責配合尉遲敬德逼詔的。在武力威逼下,七位重臣除裴寂外六位大臣都傾向世民,高祖見大勢已去,加之世民以親子的身份投懷痛哭,高祖只好順勢下詔
:“令諸軍並受秦王處分”,“天策府司馬宇文士及自東上閣門(在太極殿東側)出宣敕,眾然後定。”四、事後佈置
李世民雖然名義上掌管軍權了,但京城各口部隊,多是建成經營的人馬,李世民京城內的嫡系部隊力量還很單薄,隨時面臨著高祖舊部及建成、元吉餘黨的軍事威脅,增訓新兵,實乃成為當務之急,因此
“遣公(張士貴)與將軍劉師立招募壯士,曾未浹旬,歸公者萬有餘計”這支新軍成為李世民牢固控制京城及登基帝位強有力的保障。接下來便是收受洛陽軍政大權,取得地方有力支持。《舊唐書》卷五十九《屈突通傳》雲:“隱太子之誅也,通複檢校洛陽行臺僕射,馳鎮洛陽。”為了取得洛陽地方勢力的支持,李世民派親信屈突通接管洛陽。此前,建成、元吉所屬曾告世民親信張亮在洛陽大肆活動,圖謀不軌。
雖然經過審問,張亮無罪釋放,但李淵和建成在洛陽,也必對世民採取了防範措施。在世民控制長安局勢後,馬上派屈突通重新收回洛陽控制權,穩固自己爭奪天下的根據地,這也是震懾其他地區潛在反對勢力的需要,是穩定全國軍政局勢的重大一環。
其次拉攏軍事重臣,控制全國軍隊。如何對待李靖,是把軍隊大權牢固地抓在自己手裡關鍵。李世民利用突厥南下之機,在心理上收復軍帥李靖。《執失善光墓誌》可為證:“於時頡利可汗率百萬之眾寇至渭橋,祖即遣長子思力入朝獻策。太宗嘉其誠節,取其謀效,遣與李靖計會,內外接應,因擒頡利可汗,賊徒盡獲,太宗與思力歃血而盟曰:代代子孫,無相侵擾。”
太宗利用突厥大軍南下機會,一方面給李靖展示了自身強有力的突厥外援,一方面讓李靖瞭解了重大軍事機密,表示對他的信任,打消他的疑慮,促使李靖死心踏地地效忠自己。
五、小結
【 】:玄武門之變”實質上是唐朝統治階級內部對政權的爭奪,通過“玄武門之變”,李世民奪取了皇位,開啟“貞觀之治”的歷史新局面。當然玄武門之變也帶來了消極的影響:太宗給他的後代起了一個很不好的示範,破壞了皇位更迭的正常規律。以他的兒子李承乾為首的一批皇族,不停地走向他曾經走過的道路,武力逼宮甚至皇族造反層出不窮。
然歷史已是歷史,唐太宗在位期間,聽取群臣意見,虛心納諫。對內文治天下,厲行節約,勸課農桑,實現休養生息、國泰民安,開創“貞觀之治”。對外開疆拓土,攻滅東突厥與薛延陀,征服高昌、龜茲、吐谷渾,重創高句麗,設立安西四鎮,讓各民族融洽相處,北方各族共同尊稱為“天可汗”。這些都是不可改變的。
參考文獻:《執失善光墓誌》《舊唐書》《資治通鑑》《常何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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