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兩天才知道黃修照父子這兩年來領取了那麼多農業補貼！”若不是查看福州市惠民資金網，福建省福州市永泰縣白雲鄉東溪村的村民至今也不會想到，他們應得的農業補貼被人動了手腳。
永泰縣是福建省23個省級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之一。近年來，國家投入了大量惠民專項資金用於推動永泰縣的發展，然而，利用經手惠民資金的便利，永泰縣白雲鄉財政所負責人連德釗卻夥同該鄉東溪村原黨支部書記黃修照，把黑手伸向“農業支持保護補貼”這塊“奶酪”。
鑽“指標變動”空子
2012年起，連德釗開始負責白雲鄉的農業“三項補貼”——良種補貼、農資綜合補貼、種糧直接補貼（2016年後合併為“農業支持保護補貼”）的發放工作。按照規定，補貼款根據農戶田地畝數發放。每戶的田畝數主要根據早前各村上報的數據，按人頭造冊並逐級上報相關部門，經審核後，再由白雲鄉信用社將補貼款轉賬給農戶。由於惠民資金項目繁多，許多村民對自己應該領取的補貼款只知道一個大概數額，有的甚至根本不清楚按政策可以領取哪些補貼。
“種糧直接補貼的表格是六七年前報的，發放標準也是之前的，後來補貼數額提高了，我們都沒有聽說。”東溪村一名村幹部表示。
辦案人員介紹，連德釗作為具體經辦人，在發放補貼過程中發現，只要不告訴村民補貼提高了，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截留一些補貼。
但截留的錢怎麼出賬？連德釗需要找到一個可以享受補貼的人來“幫忙”。他想到了與自己關係不錯的東溪村原黨支部書記黃修照，二人“一拍即合”。黃修照負責提供兒子黃湊的賬戶，連德釗則將截留下來的補貼款先匯至黃湊的銀行賬戶，事後再平分。
“這種套取手段隱蔽性較強，大家一般都只關心自己領了多少，並不會在意別人是否領取，只要對照之前的發放標準，發現自己的沒錯，就不會深究了。”負責調查的紀檢幹部說。
可疑的“遙遙領先”
由於以前對惠民資金監督不夠到位，所以，在連德釗看來，自己手段不算高明，但足以做到“天衣無縫”。然而，福州市紀委不斷創新監督方式方法，讓連德釗等人“猝不及防”。
2017年底，由福州市紀委指導，市財政局主辦的“福州市惠民資金網”上線，群眾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查到政府各項惠民資金髮放到人到戶情況，既為惠民資金保駕護航，也為紀檢監察機關精準監督打開了新局面。
永泰縣作為開展這項工作的試點縣，首先“曬”出了農業支持保護補貼、生態林補償金等12類惠民資金髮放情況，也首先嚐到了“互聯網+監督”的威力。網站運行第三天，縣紀委就收到群眾關於黃修照、黃湊父子二人超額領取農業補貼的舉報。
隨即，借力網站的“大數據”分析比對，縣紀委調查人員發現黃湊的賬戶所領取的農業補貼與其他村民相比“遙遙領先”，十分可疑。
“是不是黃修照利用職務便利，幫兒子騙取補貼款？”負責調查的紀檢幹部敏銳地覺察到其中可能存在問題。
精準監督挖“蛀蟲”
針對黃湊賬戶存在的問題，永泰縣紀委調查組前往白雲鄉開展調查。調查組除了查看農資補貼賬目，還根據相關法律規定，抽調了黃修照和黃湊賬戶的銀行流水情況。在調查過程中，一個細節引起調查組的注意：就在補貼發放不久，黃修照先後向財政所負責人連德釗的私人銀行賬戶多次轉賬，合計4萬元。
“黃湊是東溪村的種植大戶？”“在惠民資金網查詢到黃湊領取了9萬多補貼，為何比其他村民多這麼多？”“黃修照給你轉了4萬元是怎麼回事？”
面對調查組的連聲發問，連德釗不得不坦誠交代：“其實，我得知群眾可以通過惠民資金網查到個人及他人領取的補貼，我就開始緊張了，準備這幾天就把之前套取的補貼還給政府……”
經查，2015年和2016年，連德釗利用審核審批監管漏洞，採取降低補貼標準，先後截留農戶農業支持保護補貼9萬餘元，並與黃修照合謀利用其子“一卡通”賬戶套取截留資金予以私分。最後，連德釗受到開除公職處分，黃修照受到開除黨籍處分，兩人涉嫌犯罪問題移送司法機關。
連德釗等人被查處，只是福州市通過惠民資金網進行精準監督查處的一個案子。據悉，截至目前，福州市惠民資金網已加入61類惠民資金基礎數據1100餘萬條，涉及135萬人，公開資金39億元，查詢人數突破1700萬人次。通過後臺數據比對，福州市紀委監委發現疑似違規違紀問題線索336條，給予黨紀政務處分72人，組織處理191人。（楊心怡 林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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