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7 結婚三年我難忘初戀,路上偶遇我感慨請她吃飯,竟差點讓我丟了命

結婚三年我難忘初戀,路上偶遇我感慨請她吃飯,竟差點讓我丟了命

1

對於葉恆來說,這是一個和往常一樣平淡的週末。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去超市買菜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

楊柳包得很嚴實,黑色厚重的羊角扣大衣,米色圍巾,還戴著一隻毛線帽子,看不出現在的頭髮是長是短。可他一眼就認出她了,她的眼睛還是那麼的有生氣。

有人說,好的前任應該像死去一樣。他覺得這話很對,他和楊柳也是這麼做的,分手之後就消失在了彼此的生活裡。

可是,有些東西是他無法否認的,今天再次看到她時,他心裡的幾粒藏在灰燼裡的火種像被人吹了口氣,開始忽明忽暗,隱隱有復燃的跡象。他的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個勁兒地想往她身邊去,去跟她打個招呼。

因是週末,收銀臺前的隊伍排成了彎彎曲曲的蛇形,延伸到貨架之間。要不是超市裡的人太多,大概現在他已經擠到她跟前了。該說些什麼呢?按他的性格,在說一句好久不見之後,估計就是尷尬的沉默了。

這麼一想,他又有點慶幸,幸虧他的一時衝動被這洶湧的人潮擋住了。

晚上六點,他拎著袋子回了家,他的家裡還是漆黑一片,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是,卻不是他夢想中的樣子。

週末,他的年輕的妻子宋悅還在加班。沒結婚之前,他們就這個問題有過一次認真的交談,宋悅說,我還年輕,想再拼幾年,暫時不要孩子。

她這話一出口,葉恆母親交代的那些話他就只好全部嚥到了自己肚裡,他哪裡能說,你就在家做個全職主婦,每天做做家務,遛遛狗,等我回家。

他並不是唯母命是從的那種男人,只是在這件事情上,他覺得母親說得也沒錯,他既然有能力養家,那媳婦完全可以不用工作的。大部分男人都有的那點大男子主義他也有,可他一直壓制得很好。

他何嘗不想每天一下班,一打開門,家裡有一盞暖黃的燈是為他開的,宋悅繫著那條印著叮噹貓的圍裙坐在沙發上,不太熟練地替他織著圍巾,灶上暖著熱乎乎的飯菜。然後酌著小酒,兩人討論著,等天氣好了要一起出去旅行。

事實上,這樣的場景不是他臆想出來的,是真實存在的。

他生日的那天,宋悅特地早早回了家,很用心地做了一頓不太能下嚥的菜,雖然他很捧場地吃了不少。那條本來是他生日禮物之一的圍巾到他下一個生日也沒能織完,灰色的毛線和木針攪在一起,在沙發上滾了幾天,最後還是他放到收納櫃裡的。

至於旅行,那天一高興,兩人喝了點茅臺,到了第二天,宋悅只是頭疼得厲害,自己承諾了什麼早就忘記了。

2

到了八點,他做的飯菜都上了桌,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接著又跟連珠彈似的叮叮咚咚不斷。他打開手機,微信裡,寶貝那一欄綴著的數字不斷攀升,可他不太想打開,宋悅下班了,又來轟炸他了。

啊啊啊,親愛的,我終於下班了。

你是不是已經做好飯菜等我啦?

今天好累啊!

那個張姐好煩吶!

……

即便他不回覆,她也堅持不懈地給他發著消息。他還是點開看了一眼,都是她的牢騷。她就是這麼一個直腸子,有什麼話一點都憋不住,是優點也是缺點,當初她也是很直白地追的他。

有的時候吵了架,他就有種自己掉進圈套的感覺,並且宋悅就是那個獵人,她拿著一點點微末的好處誘他進了婚姻的圍城。

八點半,宋悅進了門,換的鞋子橫七豎八地扔在門關處,包隨便一甩,就四仰八叉地癱在了沙發上。

葉恆默不作聲地擺正鞋子,把她的大衣和包包掛在架子上,又過去輕輕推推她說,先起來吃飯吧。

宋悅把臉埋在他懷裡撒起嬌來,親愛的,我今天可以不吃晚飯,不洗澡直接睡覺嗎?你不會嫌棄我的對吧?

我會,快點吧,待會都涼了。葉恆向來脾氣好,今天卻不知怎麼的,有點煩躁。

宋悅只好站起來搓了搓臉,眼還閉著,像是在夢遊。繞過餐桌去洗手之前,她趁葉恆去盛飯的間隙,飛快地拿兩指拈了一撮青椒肉絲,又嘬了嘬食指。

葉恆皺了皺眉,你髒不髒?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老公,你做得太好吃了。

宋悅總是不會察言觀色,總是嬉皮笑臉,他的脾氣都沒處發。而且葉恆覺得她比他小,他讓她寵她理所應當,沙文主義這時候倒顯出點好處來。

他把飯和筷子遞給她,宋悅立馬狼吞虎嚥起來。

他以前哪裡會做飯,完全是被逼的,一方面是宋悅不會,另一方面還是他自己。他每次吃了外面的東西,總是會有很重的口臭,這也是宋悅說的,那會兒才剛結婚,她說的時候還是很小心的,怕傷了他男人的自尊。

她先問他是不是最近腸胃不好,他說沒問題啊,然後她才支吾著說他有口氣,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不過也只當宋悅是在關心他的身體。

後來才知道,可能是因為外面東西不乾淨。宋悅是體諒他的,她試著下過好幾次廚,可她在這方面是真沒天分,做出來的東西跟毒藥似的,為了不折磨葉恆,她還是放棄了。

其實葉恆也怕她做,他公司裡有人講自己媳婦燉湯,不會用高壓鍋,肉末糊住了放氣閥,結果高壓鍋炸了,廚房的天花板上糊了一層的肉渣子。本來是當笑話講的,葉恆聽起來卻覺得膽戰心驚,如果宋悅再堅持做下去,這種事情是極有可能發生在他們家的。

3

宋悅一個勁兒地扒著飯,嘴裡塞滿了,吃個飯像打仗。葉恆在囑咐她慢點吃之前,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想法是,她吃相真難看。這麼想了,他又有點愧疚,他這是拿她在跟誰比呢?那個總是細嚼慢嚥,斯斯文文的楊柳嗎?

進行了這麼一番自我檢討之後,葉恆才算舒服了點。

吃完了,洗碗還是葉恆的工作,宋悅又是半躺著的姿勢,撫著肚皮,愜意地看著無聊的肥皂劇。

其實,葉恆挺討厭洗碗的,他沒有潔癖,但每次洗完碗,洗潔精和油垢混合著黏在手上,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更重要的是,葉恆覺得一個大男人洗碗挺掉價的,可他心疼宋悅,所以攬下了這項家務,哦不,幾乎是所有家務。

這些做著做著就成了習慣,成了理所應當,葉恆扮演的體貼、成熟、穩重的角色變成了捆住他的枷鎖。可事實上,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會覺得家務是瑣碎的、有損他們男子氣概的事業。

有時候葉恆覺得自己不像是結婚,更像給自己找了個女兒,但他馬上又會自我開解,本來開始的時候就是被她這種年輕活潑的勁兒打動,現在這麼個狀況也是自己找的。

他還在刷著碗,水龍頭裡的水嘩嘩地放著,宋悅在外面喋喋不休,張姐那個老女人啊,大概是更年期要到了,專跟人過不去,這一週就找了我3次,說我的方案不行,得改,不行在哪兒她也說不清楚,我好想把我的方案拍她臉上,跟她幹一架……

葉恆其實想說,你說話不需要這麼刻薄,她的今天也許是你的明天。他還想說,既然這麼多不滿,你完全可以在家裡不工作的,我養你。但是這些話他想了一想就不打算說了,宋悅不需要他表態,她只是想說給他聽。此刻,他只需要出個耳朵聽一聽,無非是左耳進右耳出罷了。

可是今天,關於宋悅的一切都讓他心煩,他默默把水龍頭擰大了一點,水聲剛好蓋過她的聲音。

宋悅又追進廚房裡,老公,你聽到我說啥了嗎?

嗯,聽到了,你在說討嫌的張姐。

宋悅出其不意地在他臉上啄了一下,又拿手圈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說,老公,你真好。

要在以前,葉恆是很喜歡她這種小鳥依人的姿態的,這是她求歡的慣用手法。可是今天,一些不甘心的情緒突然冒出來,他在心裡有些牴觸宋悅,身體也變得僵硬,很誠實地反應他的心情。

我今天不太想,有點煩。葉恆轉過身來,試圖緩和臉上的表情。

哦,宋悅拖長了尾音,是那幾天對吧?你們男人的情緒週期?我可以理解的啦。說完便很高興地去洗澡了。

葉恆看著她蹦跳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他想那我也拿這個藉口忽悠自己好了,都是這情緒週期的緣故,和楊柳沒關係。

4

這天晚上,葉恆有點睡不著,他睜著眼睛,臥室裡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什麼也看不見,他的身旁是宋悅均勻的呼吸聲。楊柳的那雙眼睛則在黑暗裡顯出無限風情,一點點地勾著他去回憶往事。

他們是在大學的文學社裡認識的,她是那種安靜的女孩子,總是坐在小活動室的角落裡。他想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他們一群男孩子推搡著進了活動室的門,她剛好抬了頭,微風拂起墨綠的窗簾,暖色的陽光灑在她臉上,她衝他們一笑,眼睛彎得像月牙兒,他覺得時間好像靜止了。

她不笑的時候是清冷的,難以接近的類型,可是她一笑,他覺得世界都要融化了。

他記得自己那時候還為她寫了首酸詩,具體是什麼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她就這樣成了他的女朋友。

記憶最會添油加醋,那些不好的部分都被意識虛化了。況且夜晚是最包容的,它的黑暗接納人的所有心跡,無論它是邪惡的,還是違背道德的,反正誰都知道,到了早上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軌道。於是,葉恆做了一個假設,如果當初他不那麼驕傲,接受了楊柳家裡安排的工作,現在又會怎麼樣呢?

正是因為沒有發生,所以這種假設充滿誘惑力。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之後,他開始覺得楊柳父母的打算也沒什麼錯,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生活得好一點呢?儘管他現在憑自己過得也不賴。

他們的分手很自然,好像誰都沒錯,於是誰都不低頭,冷戰拖到最後兩個人就形同陌路了。

最後在他們經常約會的白橋邊,楊柳說,那我們就這樣吧,以後最好不要再見了。她又恢復了那種冷冷的神色,那種冷淡正好擊碎了葉恆心裡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想求和的意願。

他說,好。然後兩人就朝著不同的方向走了。

多麼爽快,沒有人拖泥帶水,好像也沒有人留戀。

葉恆怕驚醒宋悅,只是小幅度地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再想了,趕緊睡吧,睡吧。

5

日子不鹹不淡的,又過了一週,週五晚上宋悅打電話告訴葉恆,說晚上不回來吃晚飯了,讓他別等她,他就拿著鑰匙出門吃了。

凌晨兩點,葉恆開始隱隱有些腹痛,先是肚臍周圍,一陣陣的,他沒太在意翻了個身繼續睡,但接著,右下腹又開始發作了,那種尖銳的痛,好像有人拿著一把鋸子在割他的腸子,他想準是晚上那個火鍋吃的。

實在是疼得不行了,他用胳膊肘推了推宋悅。她沒動靜,他只好又捅捅她。宋悅按亮了床頭燈,還一臉迷茫。葉恆說,我肚子疼,受不了了,你跟我一起去醫院吧。她這才明白過來,手忙腳亂地給他穿了毛衣羽絨服,自己隨便套了一件衣服,就扶他出門了。

還好醫院隔得不太遠,宋悅一路狂飆,把他送了急診,又跑上跑下地給他填單子繳費,陪他做檢查。

醫生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闌尾炎。一聽這話,宋悅突然大哭了起來,抽抽噎噎的,還夾著笑,嚇死我了,幸虧……幸虧沒問題。

葉恆在一旁虛弱地說,怎麼沒問題,我現在還是很疼。

醫生問,那你是想吃點消炎藥,還是做手術?

割了吧,免得以後又犯,疼起來要人命。

醫生走了,宋悅又笑起來,聽說闌尾炎的疼痛程度是痛經的兩倍呢,你也體驗了一把,哈哈。

一會哭一會笑的,你是個小瘋子啊。

宋悅不說話了,坐在床前給他掖掖被角,一會又問他要不要喝點熱水什麼的。她的眼睛熬得紅紅的,滿是血絲,頭髮亂糟糟的,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針織衫。葉恆有點心疼了,你去睡吧,等你醒了,我也好了。

我不,我陪著你,你知道嗎?剛剛看你臉色慘白,冒著虛汗的樣子我真的嚇壞了,我從沒見過你那麼脆弱的樣子。總是你在照顧我,現在你休息一下,換我來照顧你。

沒多久葉恆就進了手術室,麻醉是局部的。他的腦子在飛快地轉著,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宋悅,尤其是今天看到她這麼擔心自己,他配不上她的擔心。

他把今天闌尾炎的發作歸結為火鍋,而那頓火鍋——他幾乎從來不沾的東西,卻是跟另一個女人吃的。(原題:《至親,至疏》,作者:雀無牙。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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