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我叫莫離,是魔界公主,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公主……

我叫龍葵,是姜國的最後一位公主。

母后曾告訴我,王兄的出生帶來的是姜國的希望,天降至寶,凱旋之音再度響起。

而我,我的出生帶來的卻是災難。

那年,原本晴朗的天空,隨著我的第一聲啼哭轉眼變得陰雨綿綿。

大雨整整下了一年,姜國城中民不聊生,幾次幾乎城破而亡。

而母后也因生我而身體虛弱,不可再勞心勞力。

我知道,父王母后不會怪我,因為他們深愛著我,我們是骨肉至親,血脈相連。

我和王兄的童年過的十分快樂,我們有時會偷偷的躲在樹後,故意嚇唬那些膽小的宮女們,也會公然的從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上極速滑下,回頭看著那些驚慌失措的人,然後哈哈大笑。

災難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

那天是我的生辰,王兄花費重金為我定做了廣袖流仙裙,它的輕盈飄逸襯得我的面容更加清雅,藍色的裙裾在風中漾出點點漣漪。

我心中欣喜,急著想讓母后一同分享我的喜悅,結果卻在殿外聽到了這麼一番對話。

“齊國太子派使臣前來求親。”這是父王的聲音。

“求親?”母后疑惑。

“楊國揮軍進攻,我們不是對手,所以七天前,我曾派人前往齊國求助。”

“咳咳...那齊國的意思是...只有小葵嫁過去才會出手相助!”

我強忍著眼淚,悄然離開。

齊國太子,我有所耳聞,他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嫁他對我來說同死沒有區別。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也許明天母后就會告訴我這件事,因為只有我嫁了,齊國才會派兵保護我們,姜國的百姓才有生機。

我躲在被窩裡哭泣,聲音越發的響。

王兄路過,推門進來,見我哭的傷心,以為我是擔心姜國的安危。

他安慰我:“妹妹,別擔心,齊國答應保護我們。”

我一驚,真的要犧牲我麼?

我心中難過,眼淚掉的更厲害,卻硬是扯出笑容問他,“齊國的條件是什麼?”

“齊國要母后手繡一幅江山社稷圖。”

“什麼?”這個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兩年後。

這兩年我一直陪在母后身邊,卻也只能陪著她,一點忙也幫不上。

我很後悔,以前沒有聽母后的話,認真學習刺繡。同後悔相比,我更多的是愧疚。

母后身體不好,為這幅刺繡更是勞心勞力,終於,她病倒了。

臨去前,她依舊念念不忘的是做好這幅刺繡,讓齊國出兵保護。

王兄為讓母后安心離去,在雨中揮動旗幟,製造出凱旋之音的假象。

我終於哭著問道:“那天我明明聽到齊國說要我和親才會保護姜國,為什麼...”其實我已經明白了答案,卻在母后說出口後泣不成聲。

“我的孩子,我怎麼會犧牲你呢。”

這是母后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是否自私?是否是我害了母后?

母后身體不好,為刺繡勞心勞力才會積勞成疾,如果當初我嫁了,是否一切都會好好地。

可世上若真有後悔藥,我又肯不肯吃呢?

父王大戰歸來,得到的是母后的死訊,一夜間,烏髮變白,人也老了十來歲。

王兄接替父王,披甲上陣。

我打扮成士兵的模樣,混入軍中,只為與王兄同生共死。

我知道,我是自私,我沒有那麼偉大,就算真的後悔藥,我也不會吃的。

我不想嫁人,不是那個人好或不好,而是我不想離開王兄,我要永遠陪在他身邊,這是我從出生以來一直堅定的信念。

王兄發現了我,命人送我回王宮。我不斷的回頭,聲嘶力竭:“龍葵不如母后般堅強,龍葵離不開王兄,王兄不要撇下龍葵一人。”

一年後,王兄大戰歸來,我提著裙子,撲到他懷中,只有他在我身邊,我才感覺是家。

王兄變得很忙,再也不能陪著我玩耍,連話也很少同我說。

偶然間,我發現王兄召集了方士打開了歷代相傳的魔劍手冊,鑄造魔劍。

走近鑄劍爐,我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這柄劍曾跟我的人生緊緊相連。奇怪的感覺讓我不敢再靠近。

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後,我尾隨王兄來到此地,聽方士說必須以王室血脈之身殉劍,魔劍方可練成。

楊國的軍隊就在城下,這一戰,我們必敗無疑。

我對王兄說我願意殉劍,王兄卻寧願不認我也不讓我殉劍。

王兄前往戰場,我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多麼想告訴他,我沒有那麼深明大義,我不會為了姜國的百姓犧牲自己,我犧牲,只是想讓他好好活著,他能好好活下去就是我最大的滿足。

可王兄的想法卻也是如此,他留信給我,讓我好好活下去,在我生活的地方種滿葵花籽。

可王兄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像是有什麼牽引似的,我走到了鑄劍爐邊。爐中的魔劍因我的到來震動的更加厲害。

我張開雙手,毫不猶豫,投入爐中。

火紅的爐火焚燒了我的身體,卻打開了我的記憶...

我叫莫離,是魔界公主,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公主……

【莫離篇】

我叫莫離,是魔界的公主,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公主。

我的哥哥討厭我,他說我是狐狸精生的女兒,說我的孃親害死了他的孃親,最後終於自作自受,死去了。

我的父王也恨我,他說我是一個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魔。

我是魔,我恨我是魔。

從心村是長安附近的一個小村落,那風景優美,村民們也都善良可親。

我自稱從外鄉而來,家中人死於災荒,無依無靠流落至此。

村民們幫助我蓋了屋子,還送了些食物與我。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被人關愛的感覺。

這就是幸福吧。

七天前,重樓打上魔界,魔界之王也就是我的父王不敵,死於他的掌下。

哥哥被囚禁,而我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或抓或殺所有不臣服他的魔,卻惟獨放了我。哥哥看我的神情更加厭惡,彷彿我是同重樓裡應外合之人。

可成王敗寇,理固宜然。

我冷漠,因為我知道,他們根本沒把我當做親人,我也沒有親人。

重樓打上魔界之前,我過的生活根本不是生活,生命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重樓看著我,他問:“你是魔界的公主?”

我不答。

投靠他的小魔卻搶先答道:“是,她就是我們的公主,魔尊,您可要斬草除根啊。”

我冷笑,斬草除根是麼?

重樓一揮手,那人,哦不,是那魔立刻身亡。

他說:“你走吧。”

我問:“你放我走?”

“如果你願意臣服於我,也可留下。”

“我走。”

我來了從心村,想著從此終於可以過著開心的日子了。

我開始同常人一樣的生活,不用法術,我上山砍柴,下水撈魚,織布做飯,日子雖苦,卻開心,讓我忘記我是魔的事實。

可魔就是魔啊,永遠無法改變。

那天我照舊上山,看到鄰家大嬸的兒子在跟兇狠的老虎搏鬥。

憑我的經驗判斷那是一頭修煉多年的老虎精,那少年是敵不過的。

迫於無奈,我使出魔法,現出真身,同老虎精相鬥。他的修為果真不弱,我雖打敗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隨之而來的,是心靈的重創。

那個我所救的人一斧子砍在我身上。

我回頭,我要問他為什麼。

他驚慌失措的跑了,邊跑邊喊“妖怪啊!”

我唯一一次善意的舉動,換來的是幾乎灰飛煙滅的報答。

我是魔,我恨,我為什麼是魔?

可,是魔,是我的錯麼?

我虛弱倒地,感覺快要灰飛煙滅了,回想這一生,竟沒有值得我掛念的東西。

天空中劃出一道光,迷迷糊糊中只見到一襲白衣。

“魔?”

“我不是,不是,不是。”

我歇斯底里的大叫。

他站在那兒,久久不言,默默地施法術救了我一命。

最後他留下一句話:“人有時不能明辨善惡,是魔,也從來不是你的錯。”

他給我的是心靈上的救贖,唯有他能明白我的心。

他救了我一命,卻沒有告訴我名字。

從心村,是呆不下去了,而其他地方也不會有我的容身之處,因為我是魔。

在這天地間,若我想活下去,我只能去一個地方---魔界。

活著是有執念,我的執念是再見他一面,向他說聲謝謝,或者再問他為何對一個魔出手相救。

我回了魔界,重樓問我原因。

我說,我想活下去。

他任命我為魔界護法,處理魔界一切大小事務。

而他每隔幾天便會上天去。

聽他的手下說,他是去同飛蓬將軍比武,我好奇那究竟是怎樣的對手,讓他如此慎重對待。

天之巔,我看到了他。

不再是一襲白衣,而是身披戰袍的將軍。

原來飛蓬就是他。

我站在不遠處觀望,看著他拔劍,看著他轉身,看著他同重樓一同互拍肩膀。

我笑,他是不同的,神界的人都看不起魔,他是不同的。

從此後每次他們決鬥,我都會去,也都只會在一邊偷偷觀望。

他早就不記得我了吧,早就忘記自己在人間救下的那個魔。可他不知道,我一直會記得他,是他帶著我走出了絕望,走向了希望,讓我活著有了信念。

可我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麼,他受傷,自有人替他療傷,他沉默自有人陪他一起沉默。

那個叫夕瑤的女子,是我最羨慕的人,她能一直陪在他身邊,長長久久。

飛蓬被貶下界那天,我去找了重樓,問他有何法能讓我轉世為人。

重樓沉默許久,問我:“你是喜歡飛蓬?”

“不知道,他是唯一帶著我走出黑暗的人。“

“有一個方法。”

.......................

龍陽太子出生,五年後龍葵出生。

重樓說的那個方法叫做脫胎換骨法。

能讓一個魔成為一個人,卻要付出極慘重的代價。

活著時會給親近的人帶了無盡的災難,快樂的日子總會短暫,悲傷總會蔓延開,死去後無法輪迴轉世,終究還會回到魔的本體。

除非犧牲,真心實意的犧牲,為黎民百姓而犧牲。這樣來世才能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犧牲,我一直都只會為他犧牲。

剷除邪劍仙因為是他的期望,所以才是我的期望。

我會融入劍中,同他共同作戰。

飛蓬有夕瑤作陪,景天有雪見作陪。

他能好好活著,就是我最大的滿足。

轉不轉世,又有什麼關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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