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茂雪 陳蘭
清明節剛過去沒幾天，網上就傳來了“內涵段子”被關的噩耗，而朋友圈那些大隱隱於市的段子手們紛紛發文發短視頻祭奠這位大家生活中的“最重要的人”，配文大多是：生活已然沒有了樂趣。此時處在水生火熱下的短視頻還沒得到解脫。
開年以來，短視頻並沒有迎著春風扶搖而上，監管、整改、下架、關停成為了行業的主旋律。內涵段子的永久關停更是讓整個行業都抖了三抖。
短視頻不太平了。
01
短視頻的影子最早可以追溯到2005年4月，土豆網開設了播客，讓 “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導演”，之後網絡短視頻出現了一個相對爆發式的增長，但是在那個時候無論是設備還是網絡都無法與今日相較。
真正讓短視頻迎來曙光的，應該是移動互聯網技術的發展。隨著硬件方面的完善和用戶習慣的改變，2013年秒拍、微視等立足於社交平臺的短視頻平臺開始出現在應用商城唱響了短視頻的前奏。
而高潮是在2016年4月份，papi醬廣告拍出2200萬元天價，創下了當時人類歷史上單條視頻廣告最高記錄，誰也沒想到短短几分鐘的視頻竟然蘊藏著這麼大的威力，讓外界一度為此瞠目的同時，更多的視頻生產者也卯足了勁要在短視頻裡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同年的九月份今日頭條在“頭條號傳作者大會”上宣佈投入10億元補貼短視頻創作者。
截至2016年10月，美拍的視頻觀看量超過79億，美拍的月點贊數達46億次，互動次數達到1.5億次；另一短視頻新貴快手宣佈目前平臺上每天有5000萬人使用頻次，平均時長超過40分鐘，這也支撐起其100美億元的估值。在這一年，多家短視頻類自媒體應用獲得融資數額在千萬級甚至上億級，甚至於點開百度百科也有一個“秒懂百科”。
這些現象都在證明著，短視頻真的爆發了。
02
“牌牌琦”是快手排名前列的主播，在快手上他擁有龐大數量的粉絲，這些粉絲群體被稱為“牌家軍”，口號為“社會搖中萬人迷，唯有男神牌牌琦”在快手的影響力可見一斑，住豪宅、開豪車，再來個分手大戲、師徒決裂，這節奏想不火的都難，從頭上的鍋蓋頭到腳下豆豆鞋，都成為潮流的風向標，引得一眾小青年爭相模仿。
今年的4月3日，新華網點名批評“社會搖”，認為“社會搖”等低俗視頻晃散了年輕人的“詩和遠方”，讓他們沉溺其中，欲罷不能。以此同時也表示短視頻火了並不是壞事，高質量有創意的內容值得雙擊“666”。野蠻的生長之後，要想能有長足的發展，必然少不了規範化的修理。
像牌牌琦這樣在快手上實現致富夢的畢竟是極個別的，懷著無限的憧憬，被現實打回原形的還是大多數。
創業邦雜誌曾經記錄過一位擁有20萬粉絲的快手賬號短視頻創業者王歡，曾經的他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今天拍什麼段子，如何才能上熱門。原本王歡是一名遊戲商人，賣著遊戲幣，想著就算不能靠快手實現土豪夢，但是多一條銷售遊戲幣的渠道也是好的啊。這樣的心態也屬於很務實的了。
粉絲數就是他面臨的第一道坎，高人指點王歡兩招解決這個問題，第一，花大價錢給頭部的大主播刷禮物，想方設法蹭熱度。第二就是買殭屍粉。王歡用了第二招，效果果然明顯，一週後就上了熱門。用了半年的時間，王歡擁有了十萬+真實粉和買來的十萬左右的殭屍粉，再怎麼說也有二十多萬的粉了，但是廣告主並沒有找上門，就連給自己的遊戲幣插入一下廣告也被快手管控。現實是在慢慢的告訴王歡：你還是踏踏實實的賣遊戲幣更靠譜。
03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個一夜暴富的夢想，就像美的事物能讓人賞心悅目一樣，人們能往往只願意看到的那些少數成功了的，而更多的失敗了的終會被掩埋。
但是不要緊，只要有成功的前輩們身影就足以讓追隨者不斷。
來自內蒙古的張欣堯在成為“抖音老公”之前，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普通家庭的小夥子。剛到北京成為眾多北漂一份子的時候，住在三四十平方米舞蹈教室的集體宿舍，八個高大的男生擠在一起，連心愛的小柴犬“張小巴”都沒有自由奔跑的空間，租金跟條件普通的青年旅社差不多——80元一天，但那時候的張欣堯可能覺得住青旅的揹包客都比自己要幸福得多。
北京的風不僅刮來了沙塵暴，還將短視頻帶到了張欣堯身邊。最初接觸抖音的時候，他是一名街舞老師，跳舞是他的特長，於是他便戴著帽子錄跳舞的視頻。他不願意摘下頭頂的帽子，因為他自卑，他覺得自己長得不如明星帥氣，還沒有大眼睛。其實這不能怪他，因為他有一次脫了帽子錄視頻，結果黃色的劉海被看眾噴了滿屏。
可是現在的張欣堯不畏懼了，因為粉絲們都對他高喊著“一笑起來世界都亮了”。他的短視頻“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可以說是很撩人了，正是這個視頻替他捕獲了大量的粉絲，可以說是“一抖成名”。即使到了現在，這個視頻的熱度也是隻增不減，留言區還有粉絲評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回來看看”“每次都會看好多遍”。
趁著短視頻的持續升溫，以及“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張欣堯一年漲粉800多萬，並且連續五個月穩居粉絲數排行榜的第一名。說到抖音，不得不提到的另外一個“大人物”是費啟鳴。
費啟鳴也不好看過，曾經的他是一個體重170多斤的實至名歸的胖子。他曾在微博上與“痱子粉”們分享自己的“黑歷史”，透露自己“從小一直很能吃”“體重巔峰是170+”，後來體重秤上的數字在強烈向他抗議，再加上高三的學業繁重壓力，三個月丟掉40斤肥肉，到現在費啟鳴是一個骨感的體重為124斤的翩翩少年，從一個胖子逆襲成大眾男神。
“如果我和你的媽媽一起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這個問題可以說是所有男生的噩夢，曾經困擾無數男同志，影響了他們戀愛高鐵的順利行駛。費啟鳴特立獨行，錄了個短視頻“如果你的前男友和你的現男友同時掉進水裡，你是否願意讓我做你的男朋友？”作出了神一般的回答。憑藉這個短視頻他瞬間爆紅，雖然之前在映客直播唱歌的時候有自己的粉絲後援會，但是在抖音火了以後，粉絲如今有1500多萬，微博粉絲數475萬。
短視頻帶給費啟鳴和張欣堯的不僅是忠實粉絲這麼簡單。
張欣堯成為“抖音達人”以後從八人間搬到了“一人一狗”的loft公寓，春節的時候上了浙江衛視的春晚。在去年12月17日今日頭條年度盛典的頒獎典禮上，還走上了明星走的紅毯，前是雷佳音，後是吳京，周圍是旁人夢寐以求的聚光燈。而費啟鳴不僅上了《快樂大本營》、《女神的新衣》，如今正在向演員這條道上進軍。那個寫過《你的孤獨 雖敗猶榮》的劉同的新作《我在未來等你》要拍成電視劇了，而男主劉大志的扮演者正是費啟鳴。
去年因為二次元虛擬參賽歌手荷茲而飽受爭議的《明日之子》也曾叫來MC天佑為毛不易助陣，《明日之子2》據說已經和抖音達成了合作，會邀請不少抖音的紅人參賽，而偶像練習生公司鉑熠文化創始人範逸白則透露自家公司一直在嘗試聯繫抖音達人想簽約他們以練習生的身份出道，但是進展並不順利，因為在這個風口的助長下，600萬粉絲的抖音大咖的一條廣告價格已經27萬。
04
南抖，北快是網友的戲稱，但是北方確實是快手火起來的地方，特別是遼寧更是被冠上了“雙擊省”的稱號。抖音快手讓人們刷的停不下來了，實在是不甘心的微視在2017年帶著30億重金的補貼回來了。
說到微視，不得不提到邢宏宇，他應該是最能體會到事不過三這個詞語的人。清華大學畢業後的他在2005年加入騰訊的一年後懷揣著馬化騰的希冀，帶著團隊帶著搜搜殺入了已經有百度和谷歌的搜索領域，不幸的是六年後搜搜虧損22億，在搜索市場並沒有進入前三的牌面，最終馬化騰將搜搜與搜狗進行了合併並投資了搜狗，邢宏宇等搜搜的核心人物紛紛離職。
第一次被“放棄”的時候，邢宏宇還身負著騰訊微博的要職。騰訊微博在2010年成立，兩年後註冊用戶達到5億。然而邢宏宇的運氣也許是不太好，騰訊微博被馬化騰捨棄了，因為新浪微博上市了，張小龍做出了微信，騰訊微博顯得越來越渺小，最終在2014年7月騰訊微博事業部被撤銷，邢宏宇又一次被“放棄”。
騰訊雖然是大家口中的“宅男”，但是卻時刻在關注著風口的形成和風吹的方向，搜搜和微博是最好的例子，後來便是短視頻的風口。馬化騰當年對短視頻應該是很看好的，在微視正式上線的前一個月，他用“Pony”的名稱親自通過微視錄製發佈了一條8秒的短視頻，將騰訊深圳總部大廈的全景呈現給了大家。
“用八秒講述你我的故事”是微視的標語，馬化騰三個多月的時間在微視上錄製了4次短視頻，粉絲數12.3萬左右，在這個追星狂熱的年代一個企業家能有超過10萬的粉絲，不能說少，但也不算多。2013年末臨近春節的時候微視還請來了李敏鎬、黃教主等受追捧的當紅明星來錄製拜年短視頻，達到了一波人流量的增漲，據統計，在春節期間微視下載量在APP Store上位居前五，日用戶數量高至4500萬。
微視是邢宏宇在2013年開始研發的，當時他在的騰訊微博還沒有被邊緣化。9月28號，孔子的誕辰，微視上線，但微視的走向並不像孔子的思想對我們的影響一樣源遠流長，雖然微視的用戶量最高達到過8000萬，然而自身定義不明瞭，再加上微信的6秒（現已改為10秒）短視頻與美拍、秒拍等等同類產品的競爭導致“腹背受敵”，短視頻的市場當時也只是刮的微風並沒有真正形成大風口，微視最終成為了騰訊的“雞肋”產品，邢宏宇第三次被“放棄”。這一次，他離開了騰訊，投入了58同城的懷抱，曾經想在短視頻上厚積薄發的想法終究成了曇花一現。
05
如果邢宏宇能像哆啦A夢一樣有一個四次元空間口袋，那麼他可能會默默掏出時光機，帶著微視回到剛成立的時候，在馬化騰的面前拼死力保微視，像快手一樣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趁著這股肆意增漲的風，也許能到達一個跟抖音相媲美的高度。
但這隻能是一個美好的假設，更可能的情況是，邢宏宇手中的微視即使堅持下去也會大概率死掉，因為他當年做微博和微視時所在的騰訊網絡媒體事業群，一直被認為產品和技術能力不足，這才有了2017年該事業群總裁劉勝義被替換的故事。2018年，微視重啟時被劃入了QQ所在的社交網絡事業群，理由是QQ更懂年輕用戶，也就是說除了品牌延續，如今的微視和當年的微視幾乎是兩款產品。
現在，一點開快手就能看到橙底白字的“落實整改 砥礪前行”，短短八個字道出的是整個行業的心聲。在微視迴歸不久，行業便迎來了大整改，對於微視而言，行業的龍頭老大放慢前進的腳步，此時不失為增大自己的體量，縮小與前者差距的重要時機。成長總是不簡單的，挺過此番陣痛，才能越發向榮。
在《財經》對張一鳴的一次採訪中，張一鳴曾說：“如果你非要問我頭條的價值觀是什麼，我認為是提高分發效率、滿足用戶需求，這是最重要的”。這可以看做是一個技術流的執念，而宿華說：“算法的價值觀就是人的價值觀。”
不過，就在內涵段子被要求永久關停的當晚，張一鳴便發表公開信稱，將正確的價值觀融入技術和產品，全面糾正算法和機器審核的缺陷，不斷強化人工運營和審核。
難怪有人調侃說，張一鳴千算萬算，算來了幾億用戶，卻沒有算準監管層的心。
閱讀更多 鹿鳴財經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