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3 最不可思議的許願池,神奇蓮花對來訪者有求必應!

出品:老菸斗鬼故事

一章一個怪誕靈異的故事,帶你走進詭異的世界!

精品免費靈異小說《驚奇實錄》第三十一個故事: 升蓮術。

最不可思議的許願池,神奇蓮花對來訪者有求必應!

你是不是每見到一個寺廟,都想著進去拜一拜,許個願?

人大抵如此,雖然知道許願並沒有什麼用,卻總是會抱有一絲幻想。

自從工作後,我不知道陪著蘭花哥,跑了多少地方,燒了多少香,許了多少個奇奇怪怪的願望。蘭花哥的願望,千篇一律,內容只有一條,就是希望天上能掉下來一個猛男,對他痴心不改。

有一次,再次被蘭花哥拉著,犧牲週末時間,去山裡燒香。那個地方,據說有一個蓮池,只要對著蓮池燒香許願,都能靈驗。這也不知道是蘭花哥從哪裡打聽來的小道消息,但我想,到山裡走走,也好過一個人在出租房裡發呆。所以,也就答應了。

可到了山裡,兜了大半天,也沒找到什麼蓮池!

就在兩人打算放棄的時候,剛巧碰到了一個砍柴的老人家。老爺子有些年紀了,髮鬢皆白。聊了一會兒,才知道老爺子就是山裡的山民。聽說我們找蓮池,老爺子笑著說,你們找錯方向,不過碰對人了。

據老爺子所說,蓮池所在的方位,在另一個方向。而且,沒到過蓮池的人,第一次通常都找不到。

蘭花哥問:“怎麼會找不到?這山裡頭有個蓮池,應該很明顯啊!”

老爺子笑著回答:“到了那裡,你就知道了。”

果然,在老爺子的帶領下,我們又走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才到了所謂的蓮池。一路上,我腸子都悔青了。要知道這鬼地方這麼難找,一開始就不該陪著蘭花哥來。

一路上,七拐八彎,且常常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前頭明明好似沒路了,可在老爺子的帶領下,拐過去,卻發現豁然開朗。這下,我才知道,為什麼這蓮池難找了!

好不容易到了,老爺子指著前方一處破舊的道觀說:“就在這裡了。這道觀,廢棄多年了。不過這幾年來,託了蓮池的福,常有人來燒香祈願。後來,在信徒的資助下,稍稍修葺了點,現在看起來好多了。”

這古老的道光前,有一匾額,寫著三個字:白雲觀。

到了裡頭,果然蓮花開得特別豔麗。要知道,當時已經是初秋了。別處的荷花,早已凋謝,可這山裡頭的荷花卻仍舊盛開著。

老爺子告訴我們,這裡的荷花,往往要到暮秋時節才會凋謝。

燒了香,許了願望,外頭已經黑黑一片了。暮色漸濃,我這才想起,在路上耽擱了這麼久,現在外頭已經天黑了。老爺子也看了看天色,對我們說,這樣吧,你們乾脆就在我那兒住一晚,明早再出山,不然山裡頭的夜路可難走了。

我看了看蘭花哥,他點了點頭。

到了老爺子的住處,發現那是一棟古式的老房子。老爺子說,老伴去世得早,兒女們又過不慣山裡的生活,都到外頭去了。唯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住一段時間。多數時候,都是老爺子一個人住。

晚飯很簡單,味道卻是一絕。吃著飯,蘭花哥問老爺子:“老大爺,你在山裡這麼多年了,關於蓮池的事兒,多少知道一些吧?”

老爺子點了點頭,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一個藤條編成的箱子邊,打開箱子,翻了一陣,掏出一本古舊的書來。老爺子將書遞給我們,接著說:“我家世世代代,一直住在這山裡頭。這本書呀,是以前不知道哪一代的老祖宗,記錄了山裡頭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兒。據說,就有關於蓮池的。不過,我不識字,而且對這也沒興趣,就一直放著,你們可以看看。”

我翻開一看,大多是一些傳說類的奇聞。翻了幾頁,果然看到關於蓮池的記錄。其實,那段記錄是流傳在那個年代,一個和蓮池有關的故事。文字是用文言文寫的,翻譯成白話,大致如下:

白雲觀的蓮花,是遠近聞名的。花開四季,常年不敗,任何時候都是一副碧葉遮天的絕美景色,吸引了很多人來觀賞,也使得觀裡的香火甚是鼎盛。

花開得奇異,人也非同凡人。李道長是白雲觀的主持,平日裡深居簡出,很少見客。大多數時候,觀裡的事都交給一位小道士來處理。白雲觀遠近聞名的蓮花,就養在蓮池裡,池邊用木欄圍了起來,遊人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桃兒的家就在附近。父親是個樵夫,每天都到山裡砍柴,母親白天在田裡幹活,晚上就做點針線活。一家人的生活,雖不富裕,但衣食無憂,倒也其樂融融。

觀裡常要購些柴禾和蔬菜,於是向桃兒家買。父親常常讓桃兒送過去,一來二往,桃兒和觀裡的小道士都混熟了。每次送完東西,桃兒也不回去,就自己在白雲觀的後院裡玩。好幾次,桃兒都碰到了李道長。

李道長慈眉善目,眉須皆白,見到桃兒都是笑呵呵的。見了幾次後,桃兒也就不怕生了,回回都和李道長撒嬌開玩笑。李道長也不惱,一老一小,格外投緣。

這日,桃兒又在白雲觀裡玩鬧。正巧,李道長也在後院賞蓮,兩人一併坐在石椅上,有說有笑。過了一會兒,卻聞馬蹄聲“噠噠”而來。李道長一皺眉,嘆著氣說:“哎,這世間總難太平,看來又少不了煩心事了。”

白雲觀遠近聞名,常有達官貴人前來,馬車是再常見不過了。桃兒正疑惑,李道長這次為何突然聽到馬蹄聲就心煩?李道長卻站起來說:“走吧,咱們一塊兒到前頭看看,有貴客臨門,不出迎難免顯得怠慢了。”

兩人剛到觀門,就看到小道士已經站在那裡。門前停著一輛馬車,甚是華麗。簾子掀開,從裡面走出一位貴婦打扮的女子,款款而行,直朝李道長走來。女子走到李道長面前,屈膝施禮,聲音如黃鶯出谷:“道長安好。久聞貴觀大名,特來賞花,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李道長回了禮,帶著貴婦一行人走入後院。前院是供奉道教諸仙的地方,香火鼎盛;後院卻另有天地,風景絕佳,且頗為廣闊。光從外面看,實在想不到,區區一個道觀,內裡竟然有著這麼一個小天地。

李道長在前,小道士在後,接著是貴婦及其奴僕,桃兒走在最後。此處的風景,桃兒早已看了無數遍,也膩了,便一個人在後頭邊走邊玩。李道長不時介紹著風景,可貴婦雖連連點頭,眉間卻緊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到了養蓮池,貴婦卻再也不走了。沉吟了片刻,貴婦將左右屏退,又讓小道士不必陪著。小道士也識相,見狀便到前頭忙活了。貴婦看了看桃兒,面露猶豫。李道長卻說:“桃兒不過是小孩兒,不必理會,有事不妨直言。”

貴婦於是道:“其實,道長想必也看出來了,此行之意不在賞花,而在於求花。有人介紹,說道長的蓮花有求必應,雖然貴,但物有所值,特來相求。”

李道長問:“既然如此,所求何事?”

貴婦道:“不瞞道長,妾身乃是一大戶人家的小妾。如今雖得老爺寵愛,但風光哪能無了時,色衰愛弛是早晚的事。妾身欲求一子,他日哪怕失寵,母憑子貴,也算有所依靠了。無奈,多年來,不知何故,腹中始終毫無音訊。”

李道長沉思片刻,才道:“也罷,蓮贈有緣人。既到此處,即為有緣。”

說罷,李道長讓貴婦站在蓮池旁,自己則閉上雙目,唸唸有詞。過了一會兒,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養蓮池中,有一朵蓮花緩緩升起。李道長睜開眼,朝著蓮花遙遙一指。頃刻間,一朵蓮花已經出現在指尖。拈花微笑間,蓮花迸射出妖豔的光芒。

最不可思議的許願池,神奇蓮花對來訪者有求必應!

桃兒懷疑是自己花了眼,趕緊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養蓮池中那朵升高的蓮花還在。再仔細一瞧,李道長指尖的蓮花,卻帶著幻影,似有還無。原來,李道長拈著的蓮花,不過是虛影。

只見李道長拈著蓮花,往貴婦的腹部一按,那朵幻蓮頓時沒入貴婦的腹中,消失無蹤。此刻,蓮池中的那朵蓮花,也漸漸降下去,回到原來的高度。桃兒看著那朵蓮花,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對。此刻,那朵蓮花彷彿有了生命,總覺得有些詭異。

只見貴婦張開眼,長吁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貴婦道:“多謝道長。妾身此刻覺得腹中充實,和往常大不一樣。道長的神通,果然不凡。”

李道長卻異常嚴肅,搖著頭道:“不是貧道,而是蓮花本身便有神通。不過,既然你是經人介紹而來,事先想必已經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但此刻,老道還是得多嘴說一句。種蓮之術,雖能得償所願,但蓮種下後,需用所種之人的精氣養著,才能常開不敗。只要蓮花一敗,哪怕願望已實現,最終也會隨這花一般破滅。三思,三思。”

貴婦道:“妾身知道,升蓮之術,有損壽命。可形勢所迫,也不得不如此了。若是膝下無所出,只怕他日老去,遭人棄如敝屣,那慘狀比死更可怕!如今,少活區區幾年,倒也不算什麼。人生如夢,只當是夢醒罷了。”

千謝萬謝後,貴婦留下了一堆金銀財帛,這才帶著眾人離去。李道長看著馬車遠去,臉上卻無喜色,反倒是憂心忡忡。

桃兒湊上前去,問道:“道長呀,看樣子,你好像不太願意。既然這樣,剛才直接拒絕,豈不是不用像現在這麼煩了?”

李道長摸了摸桃兒的頭,臉上總算有了笑容:“哎,人心不足呀!今日遭拒絕,她也不會死心的。與其讓她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鋌而走險,幹出傷人傷己的事,不如今日就圓了她的夢。生蓮之術,其實因人而異。若是能心懷知足,儘管有損壽命,倒也相差不多。只怕,這人心不足蛇吞象,到頭來終究一場空。”

桃兒眨著天真的大眼睛,似懂非懂。見狀,李道長也不解釋,笑呵呵而去。

山中不覺歲月長,幾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這段時間裡,白雲觀依舊熱鬧非凡,有新面孔,有老面孔。貴婦前來求蓮的事,早就被人淡忘了。桃兒依舊三不五時到觀裡來玩,也和小道士及老道長說說笑笑,日子平靜而溫馨。

可這天,一名年輕男子的到來,卻打破了這種平靜。男子三十不到,一身書生打扮,眉宇間是濃濃的書卷氣,但衣服上汙漬頗多,鬍子拉碴,顯得有些邋遢。男子失魂落魄地依靠在白雲觀的牆上,從清晨到日暮,未曾移動分毫。

小道士打算關上大門時,才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桃兒附在小道士耳邊,悄聲告訴他,這人從早上開始就在這裡了。小道士面露訝色,忙走上前去,施了一禮,說道:“施主,不知是否有難處?若是無處容身,可以先在敝觀借宿,不知意下如何?”

書生落寞一笑,說道:“有處容身,卻無處容心,不知道長可有辦法?”

看來是位傷心人,多半是為情所傷,才獨自一人跑上山,圖個清靜。小道士訕訕一笑,說道:“方外之人,不懂俗世情事,打擾了。”

小道士正要走,書生卻迎上來說:“其實,我今天來,是為了見李道長,有事相求。只是,原來因遲遲下不了決心,這才未敢打擾。如今,還請道長通報一聲。”

小道士帶著書生,直接到了後院。李道長正在品茶,見到書生,倒也不驚訝。書生“撲通”一聲,跪在李道長跟前,悲聲道:“還請道長幫忙!”

李道長眼皮也不抬,嘆著氣說:“世人羨我太逍遙,我笑世人看不破。也罷,也罷,看來又是痴人一個。既到此處,即為有緣。你也不知從哪兒聽來升蓮之術,想讓我助你得償所願吧?說吧,什麼事?”

書生哽咽著說:“我本有一青梅竹馬,兩人感情甚好,早已私定終身。無奈,後來我上京趕考,她卻為父母所逼,嫁入一戶有權有勢的人家。那人仗著家世顯赫,威逼利誘,奪人所愛。我輾轉多年,尋到此處,總算找到了她。可如今,她已為人婦。我不求富貴,不要功名,只求那可惡之人早早喪命,讓我和她永不分離。”

說罷,書生倒出身上所有的財物,說是這些日子賣字畫所得。書生有些慚愧地說:“這已是我所有家當。若是不夠,來日方長,我活著一天,便會做牛做馬來償還。”

李道長搖著頭說:“升蓮之術不為求財,只為有緣人。多少隨意,不必放心上。哎,害人性命,終是不妥。不過,那人作惡多端,因果循環,也在情理之中。也罷,蓮在心中坐,是福是禍,看個人造化吧。”

如上次那般,李道長唸了會咒語,池中有朵蓮花緩緩升起。李道長信手拈花,往書生心頭一按,花頓時沒入。轉眼前,書生臉上頹色盡去,顯得意氣風發。

李道長大手一揮,說道:“去吧!升蓮之術,一生只可一次,好自為之。”

書生千恩萬謝,興沖沖離去。

桃兒看著書生遠去的背影,皺著眉問:“道長,為什麼蓮花這麼神奇呀?能不能也送給我一朵,我有好多心願呢!”

李道長牽著桃兒的小手,搖著頭說:“我的桃兒呀,有些事,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好。這裡的蓮花,最好一輩子也別碰。我呀,盼著你一輩子也用不到才好呢。”

桃兒雖不解,但也知道李道長是好意,便不再說下去了。

可就在書生離去的第三天,觀裡又來了個人。那是個四十來歲的威武大漢,站如松,行如風,威風凜凜。李道長一見來人,頓時皺著眉頭輕聲道:“多事之秋呀!”

桃兒這幾天都在觀裡玩,一聞此言,頓時仔細打量起大漢。說不上為什麼,這人總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大漢見有人盯著他,也回頭看了過來,見是一小孩兒,也沒在意,依舊朝著李道長走去。

走到跟前,大漢抱拳施禮,恭敬地說:“道長神算,想必已曉得鄙人為何而來?”

李道長點頭道:“只不過,我看你氣勢非凡,定非常人。富貴在手,前途無量,身無隱疾,貧道就納悶了,施主要升蓮之術有何求?”

大漢恨聲道:“實不相瞞,鄙人府中有一賤妾,本對她寵愛有加,無奈賤人不識抬舉,竟然紅杏出牆。前陣子,賤妾有了身孕,我自然樂壞了。可後來,請來名醫,加以推算,按日子來看,發現絕對不可能是我的骨肉。那賤妾嫁入我府中,本就不甘不願。前陣子,又見她舊時的老相好出現在京城。看來,兩人定是不甘寂寞,又勾搭上了,這才讓賤妾有了身孕。那姦夫,自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可仍有一事,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雖然不忍心要賤妾的命,但那孽種卻萬萬不能留下。可那賤妾警覺性太高,我始終沒有機會下手。後來,輾轉得知道長有升蓮之術,只想斗膽向道長要朵蓮花,讓賤妾胎死腹中。”

這番話,讓桃兒心生寒意。李道長卻一點也不驚訝,淡淡說道:“凡能得知此術的,皆可得償所願。不過醜話說在先,得之未必是福,好自為之吧。”

施完升蓮之術,大漢才滿意地離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只不過,沒多久,白雲觀的後院又恢復了往日的情景。但這日,當桃兒如往常般,倚在籬笆上欣賞蓮花時,卻發現有三株蓮花黯淡無光,彷彿要凋謝了一般。

桃兒叫來李道長,驚呼道:“道長,有蓮花要謝了!”

最不可思議的許願池,神奇蓮花對來訪者有求必應!

李道長盯著那三株蓮花看了許多,臉上有些黯然,繼而又道:“花開花謝,乃世間定律,何足怪耶?只是,平日裡偶爾有蓮花凋謝,不過是一兩朵,不為人所注意罷了。有花謝,有花開,這養蓮池看起來才四季不敗。不過,三朵同謝,倒是罕見。”

沉思了一會兒,李道長說:“桃兒,想不想跟道長去城裡逛一逛?”

桃兒雀躍不已。她生在山中,長在山中,小孩心性,難免好玩,山中生活自然過於乏味了。有時,跟著爹孃去城裡逛,買點糖人之類的零嘴,便是她最開心的事了。

和爹孃說了一聲,桃兒就和李道長向城裡出發。

到了城裡,李道長給桃兒買了很多好玩的玩意兒,還有很多桃兒垂涎已久的美食。接著,李道長在繁華街區找了個茶館,坐下來,點了些小菜,和桃兒慢慢吃著。

李道長一邊吃著,一邊和夥計攀談。聊了一會兒,李道長問:“小兄弟,你這兒人來人往,三教五流的人都有,消息自然也靈通一些。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

夥計滔滔不絕地說:“道長,您可問對人了!要說這青雲城裡,這幾個月來,最大的是莫過於襄王府發生的怪事了!襄王乃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榮華富貴不在話下,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可惜的是,襄王妻妾成群,膝下卻始終無一兒半女。幾個月前,襄王最寵愛的小妾有了身孕,這可樂壞了襄王府上下。可就在昨天,襄王和那個懷孕的小妾,雙雙暴斃。兩人死得離奇,既非突發急病,身上也無任何致命傷口。御醫檢查了許久,也沒能找出死因,最後只能以猝死作罷。”

李道長“哦”了一聲,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夥計又說:“咱這城裡是襄王的封地。襄王有才幹,將這一帶治理得不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這幾天,怪事真是多。還有一件,就是在襄王兩口子暴斃之前,有人在城門旁發現了一具屍體。死者三十不到,書生打扮,長相斯文,身上有好幾處刀砍的傷口,血流過多致死。您說奇怪吧,咱這裡一向太平,別說要人命這麼兇狠的盜匪了,就是小偷小搶的,也沒幾個。可今兒個,活該書生倒黴了。”

李道長嘆了口氣,結了帳,帶著桃兒走出茶樓。兩人來到衙門前的告示處,只見上面貼了幾張告示。大多是關於襄王和小妾猝死的告示,還有皇帝的聖旨,說為表哀悼,令襄王封地內的百姓茹素三天,不許歡歌豔舞。其中,還有書畫院的一位學者,為表哀思,畫了一張襄王和小妾的畫,貼在告示處。

桃兒一看那畫,頓時驚訝地合不上嘴,拉著李道長的衣袖說:“道長,你看看,那小妾不就是今年來求子的那個貴婦嗎?還有襄王,竟然是前陣子來要蓮花的大漢!”

李道長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淡淡地說:“那大漢器宇軒昂,看面相非富即貴,這一帶的能人,屈指可數,算起來也只有襄王一人了。早在見到他的時候,貧道就已經猜出了大概。只不過,他既不願意真名示人,咱就只好假裝不知了。至於貴婦,看那排場,也定非常人。哎,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算不幸中之大幸了。”

桃兒想起那名慘遭橫禍的書生,心裡一動,又道:“道長,夥計說的那名書生,不會就是到過我們觀裡的那位吧?”

李道長說:“呵呵,桃兒今日倒是變得聰明瞭。唉,當日看他的樣子,神虛氣弱,印堂發黑,就覺得其命不久矣。求得了蓮花,又有何用,還不是夢一場?”

桃兒總覺得這三人的遭遇,似乎有著關係,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見她小臉苦哈哈的,李道長笑著說:“這有什麼可想的?貴婦和書生本是一對,後來襄王橫插一腳,有情人終難逃分離。襄王認定了書生和小妾有染,還有了孽種,早已安排好人手,要除掉書生,以解心頭之恨;書生求得升蓮之術,要襄王的命,襄王自然也就命不久矣;書生還有個願望,要與貴婦長相廝守,因此書生這一死,貴婦也註定要命喪黃泉了。唉,三人的遭遇,環環相扣,一命連一命。同遭橫禍,既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桃兒問道:“這蓮花,真能得償所願嗎?”

李道長答:“世人常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殊不知,汙泥正是蓮花最喜愛的生長環境。蓮性擅於吸納各種汙穢之物,化為己用。當然,這不過是俗世中的低等之蓮。而那養蓮池中的蓮花,卻是最高等的蓮花,吸納的不是汙泥,而是人心中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愛惡欲,無一不是它們的最愛。升蓮之術,正是將蓮種進人之七情六慾中,讓它能盡情吸納。可這七情六慾,卻是人之所以成為人,而有別於牲畜的地方。佛道都說要滅情慾,可自古以來,誰又能做到?情慾漸減,人性就減退,精氣受損在所難免。如今一來,宿主可就大受其害。可這人呀,明知其害,卻偏向虎山行。”

桃兒問:“既然這樣,當初不施升蓮之術,不就可以了嗎?”

李道長搖了搖頭:“好多年前,有人發現瞭如今這個養蓮池,併發覺了池中蓮花的神秘之處。可與此同時,有條規矩也傳了下來。能來到養蓮池的,即為有緣人,須為其施展升蓮之術。說到底,這法術之危害,可大可小,因人而異。若能控制心中情慾,種下的心蓮得不到充足的營養,自然會漸漸枯萎,離宿主而去。反之,則心蓮大盛,宿主方會受其害。這條規矩,和養蓮池的歷史一樣悠久。發現養蓮池的人,也不得不遵守。”

桃兒問:“道長,那發現養蓮池的人,是誰呀?”

誰知,李道長的眼神卻變得迷濛,傷感地說:“唉,那是一個為兒而不顧一切的慈母!為了讓久病的兒子痊癒,慈母試遍了所有的方法,依舊無效。後來,偶然聽說有許願之蓮,多年來苦苦尋找。終於,在有生之年發現了養蓮池,種下了心蓮,許下了她兒長命的願望。卻不知,天道循環,有人命長,必有人命短。兒子長命了,慈母卻意外離世。想來,那蓮花也非善物!”

說完,李道長顯得有些萎靡,緩緩走著。跟在後頭的桃兒有一剎那,幾乎懷疑自己眼花了。李道長的袖袍揮舞間,她似乎看到,道長的手臂上有一朵隱隱約約的蓮花!

難道,道長就是那個長命的兒子?桃兒想起了一件事,有個老人告訴他,在老人還小的時候,那時還沒有白雲觀。後來,年輕的李道長來了,白雲觀才建了起來。可這麼多年過去了,講故事的老人都已離世,李道長依舊活得健健康康。

故事到了這裡,戛然而止。

我看完了本子,抬起頭來,發現四周只剩自己一個人還清醒著。蘭花哥已經躺在一邊的床上,呼呼大睡。而老爺子,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了。

隔天一早,我把書還給老爺子,跟著蘭花哥離開。

路上,我問蘭花哥:“那本子上記錄的事兒,挺精彩的。你呀,睡得跟豬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蘭花哥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什麼都不知道?說的是你吧!你知道什麼?”

我有些雲裡霧裡,難道蘭花哥發現了什麼?

蘭花哥慢條斯理地說:“老爺子告訴我們,他老伴早就去世,也有兒女,是吧?可昨晚,我觀察了一下,發現房子裡沒有任何第二個人的物品。不管老伴什麼時候去世的,也不管兒女們平常多久回來一趟,屋子裡總或多或少有其他人的痕跡。可老爺子的屋子裡,一點都沒有其他人的東西。”

我有些納悶:“什麼意思?老爺子沒老伴,也沒兒女,就一個人?為什麼要騙我們?”

蘭花哥說:“我們不過是借宿的陌生人,沒必要騙我們。只不過,恐怕是有些事,說出來怕嚇到我們,所以這是善意的欺騙。那房子的式樣,是明朝的,如今早已沒有工匠能蓋出這樣的房子。若說房子是老爺子祖上蓋好的,技術高超,至今仍沒有頹敗的跡象,這也說得過去。不過,你看的那本子裡,提到的幾個人物,我也略有耳聞,是明代的人。”

見我一臉不敢置信,蘭花哥接著又說:“更重要的是,我看了看老爺子的生活用品,從用的到吃的,再到烹煮方式,以及生活習慣,無一不是明朝人的特徵。現在,你明白了吧?”

我想到了那個故事裡,有一處提到,老道長不知道活了多長時間?難道,老爺子就是從明朝開始,一直活到現在,也就是白雲觀的掌門?

蘭花哥說:“不奇怪,一個人活得太久了,總得找人說說話;一個秘密隱藏得太久了,也得透透風。否則,這人就該活活憋死了。正巧,咱們乾的就是這個,這也是為什麼老爺子,會出現在我們面前,還把本子給我們看的原因。”

我也想到了。一個人如果活了這麼久,為了不被人當做怪物,恐怕也得換換身份,這大概也是為什麼,老爺子不能一直住在道觀裡的原因。

沒想到這趟,願望大概沒法實現,卻收穫了這麼一份驚奇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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