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程遠 年齡：46
01
今天和大家講的是發生在十幾年前的事情。
2005年，我在部隊服役15年，還有一年就要退伍了。
這麼多年的軍營生活，我早已習慣，再回到地方上，意味著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對於未來，我很迷茫。
8月份，父親打來電話，說有個朋友能在轉業時幫忙聯繫單位。這個消息太好了，對於前途未卜的我來說，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前方。
一個月後，我休假回了老家，和父親一起去洛陽找這位朋友。
見了面，他說，事情得找一女同學幫忙，和她聯繫了，一會就到。
多半個小時，一位四五十歲的女性走了進來。
她穿著旗袍，化著淡妝，給人的感覺，彷彿一位養尊處優的闊太太。進來就大方的自我介紹，說叫劉芳。我禮貌的喊了一聲，劉姐好。
她笑著說：“別喊姐，都叫老了，直接喊我阿芳好了。”
我笑了笑，沒好意思喊出口。
劉芳說話很是直爽，說轉業聯繫單位的事能幫就幫，幫不上會直說，不耽誤我的事。
聽她這樣說，我感覺心裡挺踏實的。
聊了一會，我和父親藉口出去了。劉芳和朋友在那裡開始打電話聯繫。
一個小時後，朋友過來說，已經和省城那邊說好了，工作的事沒問題。那會我感覺自己像中了獎似的，這麼多天擔心的問題，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這幸福來的太突然。
02
中午，該去吃飯了，我們幾個人說說笑笑一起去了飯店。
劉芳說，看我為人挺實在的，她會盡全力幫忙。
聽她這麼說，不擅飲酒的我，也多喝了幾杯。
吃完飯，劉芳走了，我和父親去了朋友家。
朋友說，以後在市裡工作，房子一定得買。剛好，我和父親來之前也正有此意。
既然來了，不如把房子的事定下來。
下午，我和父親去看了房子，運氣還不錯，有個九十多平的，戶型地段都很滿意，房價八百多一平，首付三萬多。
準備交訂金的時候，我想起劉芳長年生活在這個城市，不如聽聽她的意見。
電話打通後，我說了買房的情況，劉芳說沒必要買。
當時政策上有規定，買房才能落戶，轉業軍人的安置情況，一是回原籍，二是隨愛人戶口。
我的想法是買了房子後，先把老婆的戶口遷過來，我的戶口也能落在這裡了，這樣好安排工作。
劉芳說，這些規定，都是對那些沒關係的人制定的。咱們有關係，不用按規定來。房子，沒必要買。
感覺她說的也有道理，把準備交的訂金，又裝了回去。
（現在想想真是後悔的要死，如果不是聽了她的建議，當時買下這套房子。現在，房子，已經增值十倍了。）
03
假期結束了，我返回了部隊。想到工作的事情有了著落，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一個月後，劉芳打來電話，說工作單位已經聯繫好了，沒有問題，並且告訴我，不用花什麼錢。
她還委婉的表示，以後直接找她，不用再經過中間人，也就是那位朋友。
過了沒多久，父親打電話說，朋友和劉芳聯繫不上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我打了劉芳的手機，無法接通。
心裡一沉，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看來只有親自去一趟了。
我請了假，又去了洛陽，住在一個車站旁的賓館裡，給劉芳打電話。
這一次，打通了，她說最近在一個山莊度假，信號不好。然後說下午會過來。
下午劉芳來了，竟然穿了一件透背裝，還戴著一副長長的鏤花白手套，如同電視上的英國貴族女性一般。
她說上午在參加酒會，聽說我來了，立馬趕了過來。
她明白我的來意，說工作的事不用擔心，她會繼續幫忙的。聽到這樣的答覆，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聊了幾句，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我以為她是要辛苦費。把準備好的三千塊錢拿了出來。
誰知道她一口就回絕了，說辦這點事不用花什麼錢的，她老公在什麼地方有實權，一句話的事。
畢竟是託人辦事，我一直要求她把錢收下。
她幾番推辭，只拿了其中的一千塊，說就當打車跑腿的費用了。
04
轉眼到了第二年的8月份，我接到了劉芳的電話，說公安系統要招一批人，工作崗位有經警，交警，警務，問我想去哪個崗位？
我說想去當交警，她說交警太辛苦了，不如去當經警。
我說也可以，只要進入公安系統就行，畢竟是行政單位。
劉芳說，那就按經警報名吧。
10月份，我休假回家了，兩個月過去了，工作的事情應該有消息了吧。
我給劉芳打了電話，可她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說報名的那幾天，她把這事給忘記了。
然後，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也沒好意思再追問。
年底，我一直在家等候消息，父親說，人家是不是嫌錢少，不給辦事？還是去一趟，瞭解一下情況，就又準備了錢和禮物。
到了洛陽，見面後，談了一會，劉芳說工作的事沒有問題。
我拿出了一萬塊錢遞給她，作為活動跑關係的費用。
劉芳一直推脫著不要，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她只拿了三千，說是請客送禮用。
本來我們是約在飯店談事情的，吃過飯後，我準備回賓館了，劉芳說太累了，也想上去休息一下。
我想孤男寡女的，在一個房間裡不方便，就準備再開一個房間，沒想到，卻被她攔住了，說：不用浪費那個錢，我歇一會就走。
剛打開房間的門，看到劉芳掩著頭，彷彿頭痛的樣子，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最近晚上沒有休息好，有點頭暈。
那就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對她說道。她點了點頭。
我準備出去避開，剛走到門口，就被她喊住，說頭痛，能否幫她按摩一下。
這也太不合適了吧。我心裡想著，嘴上不好說什麼。
可一想到工作上的事還需要她幫忙，也不好推脫。剛走過去，就被她一下抱住了。
大聲呵斥她，不敢。趁機來段婚外情？又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說實話，我對這個女人，的確沒有非分之想。
我就這樣被她抱著尷尬的站在那裡，也不敢動，什麼也沒說。
劉芳鬆開了手，站起來說：剛才頭有點暈，現在好多了，我先走了。
05
後來我和朋友見了面，談起了此事（她在賓館抱住我的事沒好意思講）。
朋友說現在哪有這麼好的事，幫忙不花錢，那可能有別的目的。我聽了沒有吭聲。
朋友調侃說：是不是她想找你做情人？我笑了笑，連忙否認。
他又接著說：反正，在我們的同學圈裡，聽說她的作風，有點問題。
3月份，劉芳又打來了電話，說她老公調到中央機關去了，雖然不在省城了，但是工作的事，她還是會管的。
4月份，部隊轉業手續開始移交地方，我給劉芳打了電話，她讓我把部隊轉業檔案號告訴她，並說她老公已經和相關負責人打過招呼了。
轉眼到了五一，還沒有消息。我又去了洛陽一次，她說，已經把名字和另外兩個人的，一起報到省裡去了。勿必請我放心。
元旦了，還是沒有消息。
我又去了一次，這時候已經是冬天了，劉芳竟然穿著短裙和長靴，這身裝束和她近五十歲的年齡很不相符，像是約會的打扮。
這一次，我根本沒開賓館，直接就約到了飯店談事。
她說，現在有兩個意向單位，是人事和公安，問我想去哪個。
我直接說，哪個都行，只要能去。
2008年春節過後，還是沒有消息，我又去了。
劉芳說和省裡的招呼過了，當官發財不能保證，找個好單位，還是百分百沒問題的。
看她說的這麼有信心，我也沒有再說什麼。我旁敲側擊的說，有人說我遇到了騙子。
劉芳說：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還是很重視名聲的。
06
3月份，我又打電話問劉芳，她說現在在省裡開兩會。
5月份，我又去了洛陽，她說需要考試。
8月份，我愛人又打電話問她，她說不用考試了。
第二天我又聯繫了她，她又說需要考試。謊說的太多，她自己都記不清自己說了什麼。
年底，我又打電話催問工作的事，她竟然說替考的人，沒有考過，意思就是，這個事辦不成了。
2009年的春天，我又過去了一趟。
劉芳說，不好意思，把你耽誤了。並問是否願意跟著她幹，月薪一萬，乾的好，還會獎勵一套房子，過段時間工程就要開工了，是她開發的一處樓盤。
我那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立馬就答應了。
結果，這也是空中樓閣，不了了之。
這件事也黃了之後，我再也沒有聯繫過那個叫劉芳的女人。
07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為什麼會那麼的相信她。
其實從一開始，她說的話就漏洞百出，此後一件件的事情，說的從來沒有做到過，可我還是一次次滿懷希望的去找她。
第一，我當時想找一個好單位上班，又沒有關係。盛行的托熟人找關係辦事，把我困在了裡面。她好像那一棵救命稻草，我只有抓住不放。
其實和我一起轉業的一個戰友，他沒有找熟人託關係，自己去跑的，當年就去了一個好單位。
而我，卻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了別人身上，沒想過憑自己的努力去爭取，難怪要被別人騙，還耽誤了自己的時間。
第二，送錢的時候，她沒有全部收下，只拿了其中一部分說請客用。
從這一點，我就感覺她幫我辦事，不是為了錢，也不會是個騙子。騙子哪會把送到手的錢，拒之門外的？
第三，她處處表現的為我著想，說話也感覺是挺直率的一個人。
也就是說，她看起來不像騙子。
騙子的目的就是騙財騙色，她不收錢，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想讓我作情人。從她的舉動，還有她的穿著來看，應該是有這個目的。
只是我不解風情，榆木疙瘩不開竅，自己也沒往這方面想。
所以她才會一次次的編理由來欺騙。
騙子的拙劣技術，也只會欺騙那些愛佔便宜，想投機取巧的人。
後來聽朋友說，他了解過了，那位女同學劉芳的老公根本不在什麼機關工作，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
她所說的這裡招人，那裡招人，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她編出來這麼一個謊言，不知道是為了騙別人，還是為了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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