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 蔣勳:你若自信,何需比較?

自我角色的定位


人有時候也很奇怪,會倚靠外在的東西,讓自己有信心。

譬如說我小時候,大部分的孩子經濟條件不好,營養也不好。但是一個同學長得特別高大、壯碩,他走起路來就虎虎生風,特別有信心。

人類的文明很有趣,慢慢發展下來,你會發現,人可以有各種不同的方式使自己有信心,但前提是要有一個比較成熟、比較豐富的文化支持。


譬如說我雖然很矮,但我在另一方面很高大,可能是在心靈方面,或者有某一方面特殊的技能。


蔣勳:你若自信,何需比較?


我很期盼有這樣的一種社會,這樣的文化出現,讓每一個人有他自己不同的價值。

一個成熟的社會,應該是每一個角色都有他自己的定位,有他不同的定位過程,每個人都能夠滿足於他所扮演的角色。


這個觀念在歐洲一些先進國家已經發展得很成熟,他們長期以來重視生命的價值,所以他們的自信,不是建立在與別人的比較上。

以為的跟別人比,遲早都會走向物化。


蔣勳:你若自信,何需比較?

許多人喜歡比較,比身上是不是穿名牌的服裝,開的車子是不是BMW,或是捷豹;也有人是比精神方面的,最近上了誰的課,看了哪本書。聽起來是不同的比較,精神的比較好像比物質的比較還高尚一點。

其實不一定。我認為,有比較之心就是缺乏自信。

有自信的人,對於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是一種充滿而富足的感覺,他可能看到別人有而自己沒有的東西,會覺得羨慕、敬佩,進而歡喜讚歎,但他回過頭來還是很安分地做自己。


蔣勳:你若自信,何需比較?


就像宗教或哲學裡所謂的“圓滿自足”,無慾無貪,充分地活在快樂的滿足中。

這和“禁慾”不一樣。好比宗教有成熟的和不成熟的宗教,不成熟的宗教就是在很快很急促的時間內。

要做到“無慾無貪”,所以提倡禁慾。成熟的宗教反而是讓你在慾望裡面,瞭解什麼是慾望,然後你會得到釋然,覺得自在,就會生長出新的快樂,這叫做圓滿自足。


圓滿自足


我們今天面對一個長期以來不被注意、被忽略的課題,有時候衝的太快,沒有辦法一下子剎車,但可以慢慢地、一點一滴地去做,讓物質的東西少一點,讓心靈的空間大一點。

老子一直在講“空”,他說我們之所以能用杯子喝水,因為是空的,我們能住在房子裡,也因為房子有空的部分。最重要的不是“有”,是“無”。


蔣勳:你若自信,何需比較?


如果你的心被物質塞滿了,最後對物質也不會有感覺。

就好像一個吃的很飽的人,對食物不會感興趣;而肚子餓很久的人,他在品嚐食物的時候,就會得到好大的滿足與快樂。


西方的工業革命比我們早,科技發展比我們快,所以他們已經過了那個比較、欲求的階段,反而回來很安分地做自己。他不會覺得賺的錢少就是不好,或是比別人低賤,也不會一窩蜂地模仿別人、複製別人的經驗。

在巴黎從來不會同時出現四千多家蛋撻店,這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可是,你會在城市的某一個小角落,聞到一股很特別的香味,是咖啡店主人自己調出來的味道。


蔣勳:你若自信,何需比較?


二十年前,你在那裡喝咖啡,二十年後,你還是會在那裡喝咖啡,看著店主人慢慢變老,卻還是很快樂地在那裡調製咖啡。


這裡面一定有一種不可替代的滿足感吧!我覺得每一次重回巴黎的快樂,就是可以找回這麼多人的自信。每一個角落都有一個人的自信,而且安安靜靜的,不想去驚擾別人似的。

比如冰激凌店的老闆,他賣沒有牛奶的冰激凌,幾十年來店門前總是大排長龍。但他永遠不會想說多開幾家分店。


蔣勳:你若自信,何需比較?


他好像有一種“夠了”的威覺,那個“夠了”是一個很難的哲學:我就是做這件事情,很開心,每一個吃到我冰激凌的人也都很快樂,所以,夠了。

這種快樂是我一直希望學到的。


(END)



這種快樂也希望你能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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