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0 生離,死別,(父親的抗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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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一上午,等來了媽媽的電話,強裝鎮定的說是肺癌,我就定在那裡,眼淚嘩嘩的流,同事很驚,卻也不出聲的遞了紙巾過來,拿著電話想說就是說不出來,梗著脖子咽眼淚,擦了鼻涕和媽媽說,沒事,誤診很多的,再說就算是,不也有好多活了十幾年的麼,那頭不出聲,只有呼氣的聲音,我匆忙掛了電話,再也忍不了,找了沒人地方放聲大哭,,,

這一切都是瞞著父親的,不是想瞞著,只是我媽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他,就像告訴他,以後你要受罪化療,能不能看到弟弟妹妹成家還不一定呢,之後你的日子都是晦暗的,,,我媽真的說不出口。

醫生建議去市裡一院再去看看,這邊我和媽媽俏俏找了遠房堂哥,雖然遠,但關係很好,他是醫生。電話掛斷他就趕來,找找關係熟人,問清楚情況。媽媽那邊帶著父親在醫院等著最後宣判,而我哭夠了就打了離職申請,同事勸我暫時不要,說到阿姨可以照顧叔叔,也比較方便,你要做好長久打算,這是個持久戰,我知道她的意思,錢現在很重要很重要。我保存了申請書,暫時沒有提。

那時媽媽和我說,醫生只和你父親說是肺部有陰影,可能麻煩點,他信沒信我不知道,但真的聽醫生告訴他癌症這個事實,他崩潰了,哭了,我媽說他蹲在樓梯,哭了很久很久,,,

我知道他哭的不是自己,他哭的是以後沒有了他,這個家怎麼辦,我媽怎麼辦,他哭的是責任。我媽也只是哭,而我也只是哭,那天是那一年最冷的一天了吧。

冷靜下來的我,知道我要扛著,弟妹沒成家,我的孩子也小,眼下只能讓婆婆來帶孩子。很感激婆家,公婆出錢出力,老公也理很體貼,時常加班就為了趕回來幫我安慰我。

既然定了病,只能認命了,接下來就是治療了,當天媽媽帶著父親趕到我家,我穩定了很久的情緒在開門一瞬間崩了,眼淚直掉,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呼吸,低頭拿了拖鞋,眼淚砸到手上滾燙,進了門,我揹著身在倒水,父親先開了口,喊了我小名,聲音是不捨是疲憊是曾未有過的絕望,我答應著,唉,我給你倒水,你先坐著。轉身進了衛生間,毛巾壓住臉,哭到不能自制,覺得自己沒用,穩定不了情緒,硬憋著眼淚,擦了臉出來了。相顧無言,只有電視亂七八糟的聲音,我清了嗓子,說了句,治,花多少錢都治,不行去換肺也要治。媽媽轉過頭哭了,點點頭,讓我爸不要怕,有我們在呢,父親也哭了,後來我才知道,我媽哭是因為她知道治療意義不大,已經晚期了,而父親還不知道,有多嚴重。那時我們最保守預估至少三年吧,把身邊例子查的例子都在一起比較,那時的我只要看到關於這個病的文章都會看,都要截圖保存下來偏方,我早就說了,人都是心存僥倖的。

請了假,回家陪媽媽拿了住院需要的東西,第二天趕回醫院,沒有床位,託人要了加床,暫時穩定下來,才和我的弟弟妹妹說了情況,她們當天趕了回來,弟弟的婚事一直是爸爸的心病,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卻沒有談戀愛,感情之路一直很坎坷。而妹妹呢,該好好工作的時候偏偏談了戀愛,男孩各方面條件也不是太好。他們到了醫院也只是哭,身邊的親人朋友沒有得過絕症的,直面生死的也只是那個時候爺爺去世,對他們來講,他們更無助,父親就是他們的山,他們的依靠。在我們老家男孩是主心骨,可偏偏弟弟性格很安靜,並沒有很成熟,看著他們哭,我知道我的責任更大了,長姐如父,不管以後會怎麼樣,現在我就要盡我的所能留住父親,即使以後父親不在,我也要和母親一起幫助弟弟妹妹成家。

暫時到這吧,才發現,回憶裡也有刀子,扎人很疼,眼淚又不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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