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3 不離不棄的一家人,記小涼山最美的索瑪花――羅以青

不離不棄的一家人,記小涼山最美的索瑪花――羅以青

一個農村女人頑強地照顧著兩個殘疾男人,十五年的歲月裡沒有轟轟烈烈的事蹟,卻有著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有著不離不棄的相守,還有那催人淚下的感動……

羅以青是一位普通的彝族婦女,今年52歲,系寧蒗縣戰河鄉萬河村委會關丫口村三組村民。她是戶主,家裡有今年48歲,下身癱瘓,被鑑定為一級肢體殘疾的丈夫毛正鴻,還有今年24歲,腦神經受壓迫,被鑑定為二級腦癱的兒子毛江寶。目前,一家三口人相依為命,過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生活。

“過去一直沒有放棄過”

走進羅以青家大門,院子並不大,卻整理得很乾淨,房屋有些老舊,屋舍卻很儼然。院壩的一側放著一個四方桌,兒子毛江寶正坐在桌旁,他起身踉蹌幾步後站在一角,面帶微笑。羅以青過來迎接,羞澀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滄桑,步子卻很穩健。

“你們這些客人來到家裡,我很高興。只是家也不像家,亂七八糟的,隨便坐坐。”羅以青面帶笑容,用彝族話一面嘮叨,一面引我們到四方桌前坐下,開始講述她家的故事。

不離不棄的一家人,記小涼山最美的索瑪花――羅以青

“我男人家以前住在西布河鄉麥地河村羊安山,我們是訂起娃娃親的,結婚後有了兩個兒子,那時生活很困難,但是覺得很幸福。”她說:“2003年,小兒子小寶寶9歲 ,調皮得不得了,一天他跑到村頭的一顆野櫻樹上摘櫻果子,從樹上掉下來,腦殼砸在石頭上,頭破血流。當時沒辦法,就四處借錢,把他送到永勝縣醫院治療、做手術。花了二萬七千多塊錢,保住了性命,不過也落下了現在腦癱這個病。”她說那時小寶寶在讀小學一年級,學校離家遠,三年級以上就到麥地河完小住校,沒有人接送,沒有人照顧,所以於2004年到戰河的一家外親家借駐一間房子,一方面接送娃娃方便,一方面靠戰河街子做點小生意,還原來借起來作醫藥費的債。

據悉,丈夫毛正鴻和幾個親戚一起在戰河近處找副業,可是在2005年12月9日,不料又出了一場車禍,脊椎骨斷了三截。後來親戚們四處湊錢讓他到攀枝花市醫院治療,結果人是活了過來,卻落下了一生殘疾,目前下身癱瘓,經鑑定為一級殘疾。羅以青走到屋裡拿來用塑料袋包好的一沓證件,“兒子的,父親的,監護人都是我”,她小心翼翼地把殘疾證掏出來給我們看。她說,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白天向賣生豬和雞鴨的老闆賒起來賣,晚上就在戰河街子一角擺攤賣“串串”,通過做點小生意維持生活。

在問起羅以青家庭歷經那麼多的苦難,是否有過放棄這個家的念頭時,她一本正經地說:“那時候,我每天晚上都蒙在被子下流淚,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天災人禍不得人知。想想我沒了,這殘疾的父子倆怎麼辦?何況那時候還有大兒子已經在戰河中心校讀五年級了,大兒子小濤濤又怎麼辦?就那樣的情況,我只能堅強地把這個家維持了下來。期間也特別感謝親戚、鄰居和朋友們的幫助、關心和支持。到2007年,我把原來在羊安山的老房子和土地都賣掉,親戚們湊一點,我自己湊一點,向鄰居借一點,總共花了四萬多塊錢買下現在的這一幢房子,還有後院裡一畝左右的土地。”

她說,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土地之後,她就耙地種包穀、洋芋、白芸豆等大春,一些在街上烤熟來賣,一些用來養豬、養雞後變賣。還種蠶豆、豌豆等小春,一樣的變賣,生活開銷就開始有了一點著落。

“照顧大兒子初中畢業,沒有能夠上高中,當時勞力不足,他就回來幫我做家務、幹勞活,以減輕我的一些負擔。現在另成了一個家庭,都有三個娃娃了。”她說,“漸漸的,父子倆雖然不能做體力活,但是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起來,自己心底裡就感到很高興。”她接著說,“災難降臨到我們家,到現在足足15年了,這個家一直須需我來照顧,所以,過去一直沒有放棄過。”

不離不棄的一家人,記小涼山最美的索瑪花――羅以青

“現在更不可能放棄”

中午12點50分左右,羅以青說丈夫現在還躺在床上,他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把他的上身扶起坐在床邊,然後背到輪椅上穿著,推到外面幫洗漱,最後才端飯到那張四方桌上一起就餐。

按照常規做法,她讓我們目睹了平時護養兩父子的很多情境。丈夫毛正鴻坐在輪椅上,從臥室被妻子推出來的時候,頭髮花白,臉色白淨,鬍子颳得乾淨,眼角留有一些淚花,嘴邊卻掛著一絲笑容,連連向我們問好。

“2005年到現在,他就這麼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過日子。上半身能動,所以找了一張鋼架床,上面吊兩個鐵鏈圈,旁邊沒有人的時候以便他自己挪動一下身子。下半身已經沒有了知覺,所以靠人來挪動。現在已經習慣了每兩個小時要翻一次身。需要大小便就全靠別人了。”羅以青一邊直言不諱地說,一邊推著輪椅到四方桌旁。等飯菜擺齊後,她們一家才開始吃午飯。看到你一口米飯我一口苦蕎粑粑,你拿一點臘肉給他,她舀一勺湯給他的情節,頓生惻隱之心,卻愛莫能助,更是肅然起敬。

聊起現在家裡的一些狀況及打算,她斬釘截鐵地說:“現在更不可能放棄,十五六年的苦日子都過來了,現在我們家也漸漸好起來了。就後院這點地,一年精耕細作之後也能養出一隻過年豬和好幾十只雞,生活就不成問題了。目前家裡養著一頭老母豬,四隻豬崽崽,年前養大後還可以賣掉三隻,運氣好一點的話,再產下一窩七八隻的豬崽,肯定還有一些結餘。”她比劃著手指高興地講:“大兒子家雖然分家單獨過,三個娃娃還小,我經常帶娃娃在身邊,很多煩惱都被‘鬧翻’了,就連癱瘓的爺爺毛正鴻有時還被逗得樂呵呵的。小濤濤兩口子去年就去外地打工,每個月都寄來娃娃的一點開銷費,我挺高興的。”

“我現在身體狀況還不錯,苦點累點還行。況且黨和國家政策好,兩父子每一個月還可以領到一點殘疾人補助和農村低保,添添補補就可以簡單過生活了。去年政府又把我家列入了新建檔立卡戶,雖然還沒有兌現,但是相信政府會給的。”她喜悅地說,“現在我最大的任務是耙好現有的這點地,養好豬和雞,有時間的時候就順便做點小買賣,照顧好兩父子,照顧好大兒子家的娃娃上學,別的也沒有多想。”看到羅以青堅定的態度,我們鬆了口氣,內心裡為之讚佩。

不離不棄的一家人,記小涼山最美的索瑪花――羅以青

“下輩子我們還要做一家人”

與毛正鴻聊起他的妻子,他不假思索地說,“我媳婦進我們毛家將近30年,她相貌平平,卻良心好,對老人很孝敬。我媽媽小時候患了紅眼病,左眼一直不好使,爸爸前年又查出不好的病,現在年齡都已經七十多歲,去年為了有人照顧就從羊安山搬遷到戰河,在這附近不遠。我小弟一家在外打工,照顧老人的事又落到我媳婦頭上,但是她都沒有怨言,每天就跑上跑下,老人很滿意。”他接著說,“我媳婦很辛苦,一直照顧著我和孩子,一年到頭都是忍氣吞聲,所有事都一個人扛著。加上大兒子家的三個小孩,每天都要接送去讀書,一個人忙裡忙外,身體都要搞垮了,這樣的媳婦實在是很難找到的,對於她,我實在無可挑剔。”

與兒子毛江寶聊起他的母親,他懇切地說:“我的媽媽是最偉大的,她雖然沒有讀過書,不識漢字,卻做著比有知識的人更加偉大的事。她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們,這個家一直都是她維護著的。有時候,怕她生病或者身體垮了,我們真的無法想象這個家該怎麼辦。”他說,“因為她為人好,農忙或者家裡辦事時,鄰里鄉親都願意來幫忙,我們感到很欣慰。”他接著說,“由於自己身體不好,看著別家的孩子在快快樂樂地生活就很羨慕,也曾經埋怨過父母,但是時間長了,也就瞭解他們的苦處,特別是看著媽媽的頭髮漸漸變白了,身體越來越虛弱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媽媽一直鼓勵我們要好好活著,她經常說只要她活著就會照顧我們,就不會放棄我們,就不會放棄我們這個家。現在只希望她身體好好的。”他拭著腮邊的淚水,可見母親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離不棄的一家人,記小涼山最美的索瑪花――羅以青

與鄰居蔡家莫聊起羅以青家,她說:“這家人很是可憐,我們也很難想象她家平時生活的苦楚。她與鄰居一直關係很好,誰家辦事都要來幫忙,很不忍心的。有時我們也幫忙她家,看到她的堅強,她的自信,我們都很高興。我們親戚也好,鄰居也好,都認為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人,都不得不敬佩她。”

羅以青還告訴我們,這兩父子因為身體殘疾,過去脾氣還不好,她也受過很多氣。但是,經過慢慢地開導,他們的脾氣也就改了很多。好多年以來都不發脾氣了,照顧起來感覺不怎麼累了。加上現在有了孫兒孫女,懼怕的心已經沒有了。

“過去一直沒有放棄過,現在更不可能放棄,下輩子我們還要做一家人”,這是一個羸弱的彝族婦女羅以青很樸實而又很感人的一句話,她就是這樣十五年忍氣吞聲,不離不棄,毅然照顧著一級肢體殘疾的丈夫和二級腦癱的兒子,並堅信著他們的家庭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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