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溫英傑

懷舊是人的天性，也是人性的美麗之處。時光流逝，世事滄桑，每個人都曾擁有過美好的回憶，而古董表見證了這一切。似乎那泛黃的錶盤、仍在滴滴答答地走著的金色錶針，都向人們無時不在地訴說著過去的故事，從而激起人們心中久逝的情懷。時至今日，古董表已作為獨特的收藏品被眾多的收藏家賞識。往屆的拍賣會中，古董表的成交價格也在日趨走高。

日漸興起的收藏熱潮

古董表作為一種重量級的投資藝術品，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風靡全球。在此以前，無論是掛錶還是手錶，都祇是一種計時器，與所有的機械產品一樣，每年都在折舊，都在降值。但到了1985年，這一切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人們驚訝地發現，美國紐約名流們的手上戴起了二戰以前的老表，並且引為時尚。並且，這種懷舊潮從美國湧向了日內瓦、巴黎、倫敦……直到中國香港與內地。據拍賣紀錄及經營商的銷售資料顯示，這一變化讓古董表當年的市場價格比上年上漲了1/3。巨大的升值潛力，使得古董表收藏熱迅速興起。

20世紀80年代中期，精明的上海人剛走出憑票購買手錶的歲月，手腕上的全鋼上海牌手錶，是當時最值得自豪和驕傲的。上海各處寄賣商店的玻璃櫥窗裡擺滿了法國、美國、瑞士與蘇聯的老款手錶。一些無牌的20世紀30年代的女款腕錶，因無人問津，寄賣店都不願接受。但錶殼是金光燦燦的K金，於是錶殼便被拆下去打金戒指，上海人又一次顯示了他們的“精明”。

而此時，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在一水之隔的東瀛日本，在風景如畫的日內瓦，還有中國香港，一場“復興”古董表的熱潮史無前例地興起了。古董錶行情狂熱飆升的市場信息告訴人們，蒐集古董表不僅僅是一種閒情雅趣，其投資潛力足以使人異常振奮，由此，尋覓古董表之旅開始了。

香港人選擇了上海。20世紀30年代，上海是遠東經濟金融中心，被譽為東方的巴黎。當時的上海人除了長於做生意之外，還很講究生活情趣，經濟也比較富裕。而這些沉澱下來的大量西洋古董表，卻蒙垢含羞地被上海人遺忘在角落裡。而香港人率先搶佔了上海灘的古董表市場，臺灣人緊跟其後。他們瞄準了勞力士，因為在20世紀30年代時，勞力士公司在國外的最大代理點就設在上海南京路上的惠羅公司。當年從惠羅公司售出的勞力士手錶正靜靜地躺在舊貨店的櫃檯裡，與勞力士一起躺在那裡的還有歐米茄、浪琴，還有金殼掛錶、打簧掛錶、琺琅掛錶，還有19世紀的老爺表，等等。微微泛黃的白色錶盤記載著它們特別的身價，依然清脆的滴答聲顯示出高超的技藝。香港人、臺灣人悄悄地從舊貨店裡用兌換券換走了一塊又一塊古董表。等到上海人覺察出古董表蘊藏的價值時，古董表的價格早已超出他們購買能力的限度了。

據報道，20世紀40年代進口的瑞士產勞力士等名錶，當時不過幾百元，至今已升至萬元、幾十萬元人民幣。一塊瑞士產歐米茄日月星表，在國內市場已高達120萬元人民幣。古董表收藏還將會受到越來越多的人士的喜愛。

非同一般的歷史與文化

一隻古董表，不僅僅擁有記錄時間的現實功能，它的藝術裝飾和精巧技藝更折射出它“出生”年代的地域、社會與文化。靜靜地欣賞、輕輕地摩挲，那段歲月的繁華抑或滄桑，不經意間，彷佛已經帶你走進過去那個久遠的年代。

14世紀初期，鐘錶已經普遍置於基督教堂建築物頂端，在被用作計時工具的同時，也成為教堂非常精美的裝飾品，已經具備了集聽覺、視覺於一體藝術品功能。1510年，德國紐倫堡的鐘表匠彼得?亨萊因(Peter Henlein)製造了很多懷錶。其最著名的“紐倫堡蛋”(Nurnberg Egg)，卵狀的外觀造型，祇有一根時針，形成了懷錶的雛形。在16 世紀初期，真正的懷錶終於被髮明出來，它變得小而輕，更方便攜帶，讓閱讀時間隨手可及。19 世紀懷錶的製造技術已經達到了很高水平，從純金錶殼的打造、精緻的雕刻、彩繪琺琅的燒製到每個齒輪和螺絲的打磨，全部都要純手工製作。而且一隻做工講究、功能複雜的懷錶，往往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製作完成。因此，當時祇有皇室貴族或上流權貴才可以佩戴，以示上流社會的高端品味與尊貴身份。

上世紀70、80年代我國廣州曾流行一個娶嫁風俗，女方出嫁，要求男方必備“四轉一響”彩禮，這其中的“四轉”之一就是手錶。可見，當時的民間，手錶已經是一種生活品質的象徵，並與身份相提並論，也使得鐘錶的文化內涵得到了進一步的豐富。

收藏背後的中國故事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發明和使用計時工具的國家，在世界鐘錶發展史上寫下了光輝燦爛的一頁，為古董表的收藏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在中國，較之瓷器、錢幣和字畫的收藏而言，古董表的收藏儘管起步較晚，但發展迅猛。

在北京故宮博物院裡有兩個另收門票的場館，一個是珍寶館，另一個就是鐘錶館，這裡有清代皇室大量的鐘表珍貴藏品，訴說著當年的收藏狂熱。

清代之初，懷錶通過外國客商、使節、傳教士傳入中國，最初並未形成氣候。直到乾隆年間，朝野上下競尚奢靡之風，達官顯貴爭以財力蒐羅稀有珍貴的物品，懷錶也由此在貴族社會中流行起來，成為時髦的計時用品。為了滿足宮廷官員的需求，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歐洲開始專為中國製作了具有濃郁中國特色的藝術懷錶，它們不僅色彩絢麗，珍珠鑲嵌，工藝精湛，內裡鍍金，而且雕刻有寓意吉祥圖案，都是為了迎合中國皇室的審美習慣。如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來頭不小且絕對歷史悠久的Piguet & Meylan，黃金掐絲琺琅鑲小珍珠，二問打簧，中置秒針，石榴形懷錶，據說是由英國皇室送給乾隆皇帝的御品，約1820年制，估價120萬到200萬港元。

新中國成立後，1954年底，根據周恩來總理提出的“填補工業空白”的規劃，天津市輕工業局批准成立手錶試製組（天津手錶廠前身）。江正銀、孫文俊、王慈民、張書文憑著局裡撥發的100元經費，在一間小屋裡守著4臺簡陋的儀器，開始試製。經過百餘天日夜苦幹，終於在1955年3月24日下午5點3刻，中國第一隻機械錶裝配完成，後來被命名為五星牌，錶盤上的“中國製”永遠記錄下那激動人心的一刻。

1961年4月，上級給天津手錶廠下達秘密任務，代號為“304”，立項試製專供中國空軍使用的航空表（計時碼錶），“304”無論從工藝到功能複雜程度、軍用保密程度、表型設計、歷史人文等方面都堪稱第一。現存世只有300塊。

1962年，天津手錶廠試製出的“天津1963飛行碼錶”，專供中國空軍飛行表演隊使用。1966年批量生產，但由於該表工藝複雜，成本極高，僅生產了1400塊即停產。

上海牌623型手錶是我國首款手動日曆表，只分配給高級首長，日曆為紅色阿拉伯數字，有夜光功能。當時周恩來總理為了支持國產手錶，直接自己掏錢購買，因此這塊表也叫“總理表”。

不斷攀升的市場價格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那些有著百年曆史的古董表大多由手工製作，沒有兩隻是完全相同的，其價格也讓一般玩家無福消受。如瑞士著名的百達翡麗錶廠在上世紀20年代曾經為一位歐洲富豪定製的一隻有20多種功能的金錶，當時花費約16000美元。60多年後，該廠用130萬美元重金將原物購回，足見其珍貴。

收藏古董表除了品牌和年份，複雜功能也是升值的條件。比如日月星、月相功能、萬年曆、轉速計、擺動計、測深計等等。同廠牌、同質量的手錶，方殼的要比圓殼的貴，長方殼的又比方殼的貴。錶盤上的指針字體是實心體阿拉伯字的最值錢，次之是羅馬字，再次之是條狀刻度。錶殼最珍貴的是鉑金，依次是18K金、14K金、9K金、銀、包金、包銀與鋼等。而K金中又以紅色金為最貴，其次是黃金，但也有特殊的合金錶殼價值比黃金殼要貴。

近幾年，古董琺琅表以其迷人的工藝之美，行情一路看漲。琺琅是時間凝聚而成的藝術品。儘管如今的科技已經非常發達，但琺琅錶盤的製作依然必須是純手工完成，沒有任何機械設備可以取代琺琅師。一塊琺琅表有著玉的溫潤、珠寶的光輝和骨瓷的細緻，歷久彌新，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顏色氧化，永遠保持著鮮豔的姿態。如當今享有盛名的芝麻鏈懷錶、微繪琺琅懷錶、三問懷錶，以及當年百達翡麗、江詩丹頓與朗格等等，華貴優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貴藏品。

此外，隨著古董表收藏在中國逐漸升溫，國產老手錶拍賣價格也呈上升趨勢。如1995年9月，國產第一塊全鋼“細馬”手錶在上海手錶廠拍賣成功。2004年12 月，在中國嘉德舉行的鐘表相機拍賣會上，1996年北京手錶廠試製成功的陀飛輪手錶，以30800元人民幣成交。此後，一隻2006年海鷗集團生產的 18K玫瑰金殼雙飛返陀飛輪男表以7.48萬元人民幣成交。

必須具備的收藏學問

每一樣收藏都有其學問，古董表亦不例外。國際市場以投資真、精、新的古董表較有價值。所謂真，就是不能假；精，就是一定要是同類產品中的精品；新，是說古董表要完美如新，絕對不能是破舊或殘缺不全的。為此，首要問題是要弄清楚其產地、年代、質量、功能、款式及機械構造等方面的情況，耐心查看錶盤和機芯後板，以及錶殼等。出廠超過50年或限量產、停產和具備高級表的做工，且保持走時的準確性和零件的完整性的手錶或懷錶才算是古董表。

手錶與懷錶，最初步的鑑別是驗證機芯。瑞士系列品牌早在兩個世紀前就習慣將品牌名稱與型號鑄刻在機芯周圍，字體均勻清晰，造假難度較大，只有看得見這些標誌的手錶或懷錶，才可能是真正的名錶。而且，由於鑄造工藝精湛，名錶的機芯即使時隔多年後依然光潔如新，不會產生生鏽變形的情況。

古董表品相完好是重中之重：1.整體看機芯和輪軸是否完好、外表是否有裂痕、配飾是否齊全、走時是否精確，並選擇式樣奇特、少見，或鑲有珠寶、彩繪以及琺琅等，最好是出自名家。2.錶針是否組裝。雖然錶針樣式有很多，但它們的設計風格和外觀應該是協調一致的。3.機芯是否原裝。在早期的懷錶中，還會出現製作人的姓名。4.錶殼是否原裝，要打開錶殼觀察後底蓋的標記，通常品牌名會標記在錶殼中間。細心觀察品牌標記是不是後來蓋上去的，以防表是被拼湊而成的。5.表壺底部一般都標有生產廠家的名稱，根據對其文字的鑑別，可判斷出錶殼是否原裝。

注重收藏的品牌。國際著名錶廠百達翡麗、江詩丹頓、積家、歐米茄、勞力士、浪琴等歷史悠久的名錶廠出品的古董表，均為當今世界各國收藏家追逐的重點對象。此外，限量版的或者是具有特殊意義的古董表也是投資亮點。

此外，古董表收藏還要選擇專題，比如集名錶、集外國表、集中國表、集藝術表等等，初涉古董表收藏者，應以收藏上個世紀30年代至50年代的古董表為宜，因為那時的古董表不僅款式較多，而且價格適中，資金上也可以承受。

古董表的收集途徑

對於喜歡收藏古董表的玩家來說，收藏途徑是最為重要的因素。大部分收藏玩家想到的拍賣行是其中一個最有效且安全度非常高的途徑之一。如安蒂古倫拍賣行、佳士得拍賣行、蘇富比拍賣行、菲利普斯拍賣行、邦瀚斯拍賣行等等。

此外，在每個一線城市都會有信譽度高的典當行，這裡也會有適於收藏的具有一定增值空間的表類商品，價格方面也較實惠。還有，舊貨市場或跳蚤市場上也有機會找到“寶貝”。上海著名古董表收藏家陳運堯老人，藏有一隻罕見的瑞士製造的自鳴掛錶，就是在一箇舊貨攤上發現的。到老字號鐘錶店或街頭修理鐘錶攤那裡收集。上海古董表收藏名家吳志雄將業餘時間全部投入到古董表收藏中，有時為了配得一塊合適的表鏡或一枚指針，他會跑遍市內所有的鐘表零件店和修理攤，在那裡他經常可以見到一些待修理的老舊鐘錶，既可學技術又可發現珍品。從古董文物商、鐘錶愛好者手中收集，或者網購。這裡收集的古董表雖然是二三手貨，價格高一些，但也不失為收藏渠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