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假新聞、宗教仇恨交織網絡,印度民主選舉能不受干擾嗎?

再過9天時間,就是印度人民當家作主的日子了。時隔5年時間,世界上最大的民主選舉再度拉開帷幕。據印度選舉官員介紹,本此選舉中,有投票資格的選民達到了9億人,比2014年增加了8000多萬。其中,有1500萬選民年齡在十八九歲左右。


假新聞、宗教仇恨交織網絡,印度民主選舉能不受干擾嗎?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的印度大選(2014年)

由於選民的增加,政府這次的投票點也比以往多了10萬個。不過選舉這種事,燒的都是錢,所以有外媒估計今年大選將會耗資70億美元,超越美國,成為世界上最貴的選舉。現在,印度各黨派也已紛紛摩拳擦掌,準備投身激戰。

而黨派競選這種事,講究的就是一個策略,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拉票還沒開始,媒體就已經被一些黨派用起來了。今日,Facebook表示,他們正在刪除相關的687個網頁與帳號,因為這些帳號出現了“協調一致的虛假行為”。

雖然從現任美國總統的經驗來看,輿論戰確實好用,但是被抓住現行可就不好說了。那麼在這次印度大選前夕,究竟是誰在散佈虛假信息?他們散佈這些虛假新聞,欲意何為?

前所未有的信息大戰

根據大西洋月刊的報道,印度現在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大規模信息戰。不管是從電視新聞,還是Facebook和WhatsApp等全球網絡平臺,假新聞和分裂性宣傳一直都在轟炸著印度人民,尤其是在本此大選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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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美國不同的是,印度傳播的假新聞並不是在國外製造的。3年前的美國大選,焦點一直是放在外國支持的誤導競選和公眾輿論的活動上。

想要搞清楚更多情節,還是先來了解下和印度政治有關的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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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任總理莫迪(人民黨)

首先,印度是一個聯邦共和國,實行多黨制。但總統的職責是象徵性的,行政大權握在總理的手中,也就是內閣領袖,現在的印度總理是莫迪。所以,想要搶佔印度大權,最重要的是拿下國會中的人民院(下議院)。

在印度的歷史上,常年為爭奪人民院席數較勁的主要有兩大黨派:國大黨和人民黨。而本次印度大選的輿論戰,也和這兩個黨派有關。

據報道,出現在印度社交平臺上那些假新聞,都是以宣傳對手黨派的形式出現,而不是宣傳自己。很明顯,他們是想要達到聲東擊西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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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Whats app上,就有許多政治團體會進行誇張的宣傳。一個名叫“人民黨網軍400 +”的群聊組,管理員還是人民黨IT部門主管。按照他們的宣傳,這個小組集合了“印度教戰士”和“民族主義者”,目標就是:拯救國家,使其免於被國大黨、伊斯蘭教和基督教領導的宗教力量分裂。

要知道,印度人民黨的選舉戰略核心,就是利用印度教和穆斯林群體的兩極化贏得選票。他們的策略,就是把國大黨描繪成親穆斯林和反印度教的政黨,來鞏固印度教徒的支持,因為在這些選民中,印度教徒比例達到了80%。

例如,在南部的泰倫加納邦,一些親人民黨團體挑選了國大黨宣言的部分內容作為宣傳,承諾政府將向穆斯林提供福利,比如:免費為清真寺供電,為穆斯林學生提供獎學金,並將這些內容作為該黨的獨家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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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大黨主席拉甘地:我的祖先是穆斯林,我也是穆斯林;國會是穆斯林的政黨,以後也會這樣。(假新聞)

然而《印度時報》發表的一項研究顯示,在去年聯邦選舉前夕,支持印度人民黨的WhatsApp群體分享的10張最具誤導性圖片中,有8張誇大了國大黨的政策宣言,將國大黨塑造成只偏袒穆斯林的形象......

諸如此類的假新聞戰術,在如今的印度大選中再度上演,輪番轟炸選民。

FB的淡化和莫迪總理APP

而在2014年的印度選舉中,Facebook就曾因為宣傳虛假信息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該公司一直被詬病與莫迪的競選團隊密切合作,以廣告為目標,團結粉絲,以達到在全球政治方面推廣的目標。據競選官員稱,在Facebook的幫助下,當年莫迪成為了全球第二大最受歡迎的政治家,僅次於美國總統奧巴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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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迪獲勝後,Facebook還曾就如何利用網絡進行治理向他提供了建議,包括讓政府機構和官員上網。2015年,扎克伯格在硅谷總部主持了與莫迪的電視談話,將印度樹立為“政府使用社交網絡方式”的典範。

但自那以來,隨著錯誤政治新聞的越來越多,FB開始淡化自身與包括莫迪在內的世界各地政界人士的聯繫。今年1月,該社交網絡首位印度首席執行官阿吉特·莫漢表示,FB絕對不隸屬於印度或世界其他任何地方的任何政黨。

2018年,FB在印度一所學校參加了教育活動,旨在提高人們對虛假新聞和虛假信息傳播的意識。

雖然FB已經很明顯要撇清關係,但或許也不會影響印度人民黨自己的步伐。

現如今,印度人民黨自己已經建立了最大的社交媒體系統。在全國,大約有120萬名志願者將幫助該黨在社交媒體上為全國大選造勢。據相關人士描述,在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人民黨的IT部門有一個六層的層級結構,能夠覆蓋到印度最偏遠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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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印度女子正在下載總理APP

據印度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員透露,他就是在被人民黨的指控推動下載莫迪APP的。這款應用預裝友人民黨領導的邦政府發行的免費Android手機中,也預裝在印度本土手機運營商Reliance Jio銷售的低價手機中。截至目前,已經有超過1000萬人安裝了這款應用。

可怕的是,這款APP是專門用來宣傳莫迪的。並且還有一個內置的社交網絡,人們可以在上面發帖討論,極具誤導性。

印度人民黨IT部門此前曾表示,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並且承認該應用存在一定的誤讀空間。儘管IT部門管理員解釋,這款APP上的內容審核是由志願者管理的,多個帖子已被撤下。但實際上,在人民黨的指導下,很多工作人員的任務就是要加大總理APP的使用量。

所以,即使Facebook和其他社交媒體進行精準的核實並刪帖,未來可能也無法杜絕假新聞在印度人民中的傳播。

各黨激戰和仇恨言論

實際上,人民黨並不是印度唯一一個熱衷操縱事實的政治團體,他們很多黨派似乎都很喜歡用假消息攻擊對方。

2016年11月,一位親國大黨人士因在 WhatsApp 上發佈貶低中央邦前首席部長的內容,被警方捕。還有親國大黨人士發表的一些杜撰新聞,其中包括:

“印度央行行長稱莫迪是印度現代史上最腐敗的總理,有人在他的瑞士銀行賬戶中發現7萬盧比、印度人民黨捲入一起10億盧比的詐騙案、一個警察機構的負責人聲稱,莫迪一無是處。”

據印度時報的報道,WhatsApp 在印度擁有逾2.3億活躍用戶。而2017年MOTN組織的一項調查顯示,約有6分之1的印度用戶表示,他們都歸屬於某個政治領袖或政黨發起的群體組織。


假新聞、宗教仇恨交織網絡,印度民主選舉能不受干擾嗎?

印度事實核查機構Boom的主編表示,Facebook需要採取更多措施,限制虛假信息


還是在Facebook上,其他黨派的杜撰新聞也充斥其中。例如,一個名為“印度之眼”的擁有200多萬粉絲。但調查發現,從2018年9月至11月,該頁面上分享最多的20條帖子中,至少有6條是誤導或不準確的。其中一個被轉發了1.9萬多次的帖子聲稱:前國會主席、前總理夫人索尼婭甘地是世界上第四富有的女性,但事實並非如此。

而除了假新聞之外,一些仇恨言論的加劇也將在印度大選中發揮重要的影響。上文我們也已經提到,人民黨或親人民黨團體習慣性將國大黨描述為親穆斯林黨派,他們不僅僅PS了假的視頻截圖,更散佈了一些仇恨言論,利用宗教之別來增強自身的競爭力。


假新聞、宗教仇恨交織網絡,印度民主選舉能不受干擾嗎?

最終,拉賈辛格的仇恨言論被全被撤下

例如,激進右翼的印度教議員拉賈辛格曾在FB上將穆斯林稱為“殺牛者”。由於印度多數印度教教徒認為牛是神聖的,這一帶有煽動性的說法甚至導致了謀殺事件的發生。儘管FB因為他違反了仇恨言論規則,刪除了他的一些帖子。但在他的官方頁面上,一篇威脅性的言論還存留了好幾個月,內文大概是:他稱穆斯林是狗,還說要割掉他們的脖子......

根據美國Equality Labs組織的調查,他們追蹤了FB上超過1000條攻擊種姓和宗教少數群體的帖子。最後發現,80%的仇恨言論後仍留在社交網絡上,而最初被刪除的帖子中,近一半在幾個月後又重新出現。

從徹頭徹尾的謊言和部分真實的誤導性陳述,到偏執的仇恨言論,這一切都在印度最受歡迎的社交平臺中流傳。最近,FB聲稱決定在印度設立一個“選舉戰室”,以更好地應對問題。

但面對這樣的一鍋亂粥,真的能夠起效嗎?印度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民主選舉國家,在這樣媒體環境下,人民又真的能自主選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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