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一座荒涼的城堡,空蕩蕩的房間裡,在黑暗中一位老人躺在床上孤獨地與死神做著最後的搏鬥,當黎明到來時,老人手中的水晶球摔碎在地,臨死前他只說出四個字:

玫瑰花蕾。

僅有一位護士走進房間,給老人蓋上最後一塊白布,公民凱恩迴歸天國了。

但是凱恩的遺言卻是流傳開來,這四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無人知曉。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公民凱恩》自20世紀50年代中期起,就成了現代電影的教科書,影響了此後的每一位導演。在這部電影中可以感受到鏡頭和構圖相得益彰的使用,同時通過多視角的平行敘事結構讓人感受到其中的結構之美,而更出色的則是探討了一個人的一生在自我意識膨脹的情況下如何成為暴君和奴隸的故事。

此片的導演威爾斯也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物,出生不久就被某位心理學宣稱為天才,但是天才的家庭也會有問題,父母在他6歲時離異,隨母親遷往芝加哥,在母親死後又隨著父親周遊列國,包括中國上海也來過,青少年的生活可以說是動盪不安,成年後,除了拍攝電影外,自己的生活也是波折不斷。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奧遜·威爾斯是個天才,但是天才也意味著另一種偏執,那就是傲慢。正是因為他個人的傲慢和自大,讓他在當時的好萊塢受到了無數批評,此片也在批評和讚揚聲中參加奧斯卡獎評選時,雖然《公民凱恩》獲得九項提名,最終只攬下最佳原創劇本獎,而且當時市場反響很差,在好萊塢受到了這些不公正的待遇及一些其他事情之後,1958年重返歐洲,十年後再回美國時,雖然繼續拍攝電影,卻沒再能重達此片的輝煌。

很有意思的是電影主人公凱恩童年的離家和導演自己童年的生活倒有所類似,也許當這種情況暗合在電影中時,這部電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成了導演個人生活的寫照,這部電影更加顯露出它的情感衝擊和迷人性。

輪迴 都是為了你好

都是為了你好,很多年輕人認為這句話是最惡毒的咒語,但是真正自己成了為人父母之後,這句話卻又不經意間回到自己的口中,並說給下一代聽,變成一個永遠無法結束的輪迴。

同樣的報界中人,面對凱恩說的四個字,有人就想要去探索一下這到底意味著什麼,通過這四個字也許可以去解讀凱恩的一生。至此,當記者開始追查這四個字的意義所在時,凱恩的一生就此拉開帷幕。

鏡頭切換到凱恩的童年,凱恩的母親做出一個為他好的英明決定。在她做決定時,窗外的無憂無慮的凱恩正在快樂的玩耍著,不知道即將面對的分別。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此前,一個客人無法付房費而給凱恩母親一紙廢舊金礦的所有權證書,結果這個金礦再次重生了,當財富到來時,凱恩的母親並沒有為自己考慮,而是為下一代考慮,不顧丈夫的反對,堅持讓凱恩過人上人的生活,要讓凱恩脫離貧困過上幸福的生活。

凱恩無力改變什麼,為你好這個決定已經達成,只能跟隨銀行家柴契爾去了寄宿學校,貌似再也沒有回到這個家庭來,他“幸福”的一生就此展開,卻不知道這個為你好,多年前改變了他的命運,多年後也改變了自己及最愛人的人生軌跡。

凱恩長大了,決定成為報人,有兩個得力夥伴陪伴著他,一個是伯恩斯坦,一個是天才的評論家李藍。他們一起致力於支持弱勢群體,打擊腐敗權力機關,獲得巨大成功的基礎上,也獲得了無數財富,事業如日中天。

在這如日中天時,凱恩娶了第一任妻子,美國總統的侄女埃米莉,從愛情的激動、無話不說到兩人拿起報紙,無話可說,凱恩對事業的瘋狂及性格中的自我和固執終於讓婚姻趨向於解體,但是高雅的埃米莉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婚姻。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這一次凱恩要為自己好了,因為他出軌了,有了情婦蘇珊,在競選市長時被對手抓住把柄,若是凱恩願意回頭,會得到埃米莉的原諒,生活迴歸正常,最多不再競選市長就成了,但是凱恩為了所謂的愛情決定堅持到底,結果埃米莉帶著孩子離開,凱恩的人生至此進入第二個更加偏執的階段。

為了在他人面前展現自己所做的選擇是沒有錯的,也是為了蘇珊的未來考慮,為了蘇珊好,執意要捧紅沒有歌唱天賦的情婦蘇珊,此時他的偏執已經衝暈了頭腦,李藍諷刺的評語讓凱恩惱火,但是為了表達所謂友情卻是自己完成了李藍未寫完的短語併發在自己的報紙上,凱恩和李藍徹底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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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並不想再唱歌了,但是在為了你好的驅動下,凱恩堅持讓蘇珊唱歌,雖然他的報紙可以大肆宣揚蘇珊是多麼的受歡迎,而實際情況則是沒有人喜歡蘇珊的唱歌,這種落差差點把蘇珊逼到自殺的絕境,凱恩才罷手停止。

也在為了你好的基礎之下,凱恩為蘇珊建造了仙納度城堡,在這個空虛無聊的城堡中,蘇珊除了玩拼圖外沒有任何交際和生活,蘇珊說的對,凱恩只是依照自己的方式去愛,這種愛就是:為了你好。

至於被愛之人能不能夠承受他並不在乎,如同多年前他的母親也是出於為了你好的這個美好的出發點,給了凱恩一個遠大前程,但這個遠大前程是不是凱恩自己想要的呢?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這個答案直到凱恩面對上帝召喚的那一刻才知道,這個為你好並不是他想要的。

拼圖 敘事的經典之作

《公民凱恩》這部電影的敘事結構看上去是如此鬆散,如同蘇珊在影片中不斷的拼圖一樣,不到最後一刻這部電影是無法拼湊到一起的。

在大的敘事結構上面,是以並行敘事的方式展開,一個是凱恩個人歷史的回顧,從兒童離家開始到老年在仙納度半隱居,一個是他臨時前說的遺言讓許多人好奇到底是什麼,以此為出發點記者們不斷的查找資料,尋找知情人為線索。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在這並行敘事的大結構之下,又以倒敘的方式通過不同朋友和曾經的親人之口敘述了凱恩的一生。

如李藍的敘述就把凱恩的兩次婚姻以旁觀者的角度表述出來,但是其中涉及到蘇珊的細節問題又無法完全解釋出來,畢竟當蘇珊和凱恩半隱居狀態時,他也不會知道其中的細節。

當最後蘇珊把這一段歌劇生涯及自殺、隱居和離開凱恩完整敘述一遍時,到此凱恩的一生就被拼出來了,但是他的遺言關於玫瑰花蕾依舊無法被人知曉,可能作為一個迷永遠消失掉。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凱恩遺留下來無數財產之中,工廠們把那些不值錢的廢舊之物扔進了火爐燃燒,其中有一個是凱恩離家之前在雪地裡玩的滑板,上面的註明的是玫瑰花蕾牌。

至此,一個無人知曉的謎團被解開了,凱恩至死終於意識到童年的那段時光才是最開心的,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家,只不過被命運驅動著,雖然走到了財富的巔峰,卻依舊無法忘記過往的美好。

馬雲在演講中不止一次的講過如果去界定幸福的事,中國現在最幸福的人是一個月有個二三萬塊錢,有個小房子,有個小車子,這就是幸福生活了。有一次馬雲就在公開演講中說你能吃掉多少,花掉多少,我的T恤衫能值多少,褲子有多少錢,其實花費並不會太多。

凱恩作為媒體大亨,擁有著一座巨大無比的莊園,這裡面有著全世界最頂尖的藝術作品,有著各種完善的設施,但是隻有兩個人在這裡面生活,空虛、寂寞圍繞著他們,人依舊還是社交類的物種,需要不斷的與人交流才不至於產生寂寞,比不上在紐約的常態玩樂生活,所以蘇珊受不了這種空虛的折磨才會離開。

《公民凱恩》:都是為你好,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盡的輪迴

《公民凱恩》這部電影的偉大不僅僅在於雙敘事結構和人性的探索,正如有媒體說的,它的創新還不限於此,它對極端低角鏡頭的使用、黑白對比強烈的用光,都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

在《認識電影》這本許多愛好電影之人案頭之書中,最後一章就以此片為例進行了詳細介紹,正如書中說的,此片因為其技巧變化宛如百科全書般淵博,對於此片的分析可作為系統化解析任何電影的範本。

此後每十年英國《視與聲》電影雜誌會做全球影評人票選十大佳片活動,一直拿到影史最佳導演最高票的,正是奧遜·威爾斯,算是對他經常動盪不安生活的一種遲來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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