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深吸一口氣，將話一口氣吐出，“我要請假。”
又是一陣平靜，她在等他批准，可他竟然沒有回應她。
她緩緩的抬起眼眸，在觸及他的視線的時候，心生的竟然是膽怯。
不是恨，也沒有厭惡，更說不上嘲弄，滿滿的竟然都是害怕，有種做錯了事的感覺。
手不由的撫上小腹，那裡，有他的一半。原來，她是在為這件事愧疚。
“為什麼請假？”
毫無溫度的口吻將她拉回現實。
在她還未回答之前，他已
經摺回了辦公室，而她則跟了進去。
“我有事。”
“什麼事？”霸道的口吻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反問回來。
“我……”她自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有私事。”
鍾世豪抬起眼眶，不怒則威的眼眸撲捉著她躲閃的視線，“沒有正當理由，假不給。”
“你憑什麼？”辛如月有些激動，“請假是人的自由，你憑什麼不請給我？”
“那你有什麼事不可告人的？”鍾世豪不慍不怒，優雅的坐在轉椅上，手中的筆有節奏的玩轉著。
與她在一起一年，自然對她有所瞭解，平時做什麼事都會告訴他，就連來了例假去買必備用品都會羞羞的告訴他，她曾說過，她不會隱瞞他任何事情，因為在他面前，她是透明的，她的所有都是他的，身，心，皆是，自然沒有任何事是她不能跟他說的。
一年不長不短，這些已經成了習慣，而此時，這種習慣突然改變，最最感到不適的當然是接受者。
辛如月對於這個不知所謂，霸道可惡的極品無話可說，她應該掉頭就走，甚至推翻他的辦公桌，扔掉他的文件，然後臭罵他幾句。
可是，她不能。
今非昔比，她受制於他，就必須屈尊於下。
“我要去醫院。”片刻的沉默，她深舒一口氣，吐出這麼一句。
“醫院？”鍾世豪，眉頭蹙起，“你不舒服嗎？”
辛如月忍，忍，忍，忍。
明明很憤怒，嗓音卻依舊平淡無波。
“這個也需要寫到請假條上嗎？那我回去寫。”
“不必。”鍾世豪依舊慢條細理的詢問著，辛如月以為可以了，卻又聽到他來了這麼一句，“你不需要寫到請假條上，你直接跟我彙報一下就可以了。”
辛如月終於知道什麼叫氣死人不償命了。
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這個男人這麼做作呢？
她在想，如果現在她過去摑他一耳光然後拍板走人，會是一個怎樣的狀況。
尤其是他的臉，會是怎麼的一個難看。
“你在想什麼？”鍾世豪突然問。
辛如月陡然抬眸，“沒有。”她知道，不說出個一二三來這假是請不下來了，“我沒有不舒服。”
“然後呢？”
“我只是例行檢查一下。”
鍾世豪挑挑眉，表情似笑非笑，卻依舊重傷了她的某處，心底的柔軟恍若被什麼壓著，一陣陣悶痛。
“恩，那你去吧，例行檢查兩個小時應該夠了，現在是九點零五分，你中午用餐前趕回來就可以，沒問題吧？”
“我……”人工流產後身體必然消受不了，她怎麼可能在兩個小時內趕回來繼續打掃衛生呢？
“那就是有問題？”鍾世豪看著她的表情，追問道。
“我想請三天假。”她唯唯諾諾的獨自說出來。
“需要那麼久？”可笑的表情在辛如月的眼前晃來晃去，她悔，她後悔自己走進這裡，跟這個男人說這個可笑的話題，還羅裡羅嗦的回答了他諸多問題。
她應該直接去醫院，直接把這個孩子打掉。直接打掉他的骨肉。
“是，需要這麼久，如果你不相信，你也可以跟著來。”說著，掉頭就走。
鍾世豪卻是一頭霧水，即使是這樣都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判斷力，他丟掉手中的筆就跟了出來。
“強子，跟上前邊那輛紅色的車。”
看到她上了前邊的那輛紅色的面的，確實是直衝醫院的方向，他想不出她到底去做什麼，但是有種預感，她一定有問題。
從前的她從來不會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溜掉。她在公司是一個股東，是公司的老闆，她有著比其他管理階層更加穩定的做事手法，包括情緒的控制，語言的合理化，都能做到遊刃有餘。所以，此時的她一定是有事。
難道她真的哪裡不舒服？或者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
不由自主的，他胡思亂想起來，甚至想到她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但是，那所謂的亂只是存在於心裡，他仍然是優雅的坐在加長車的後邊，表情依舊是那麼冷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冰冷。
一路隨來，他跟她到了婦產科，然後他就愣住了，不知什麼原因，他的腦子在瞬間停止了運轉。
然後，就在他怔楞的瞬間，她已經拿到了手術排名表。
“什麼意思？”
坐在手術室外等待的辛如月除了接觸到冰冷的長椅外，還有這聲不痛不癢卻令她寒心徹骨的質問。
冷冷的目光斜射上他，柔軟的唇畔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恨，真的恨。
原本這是她給他的驚喜。
原本，她幻想著，當他知道後會感動的抱起她，親吻她。說謝謝她。
原本的希望越強烈，此時的恨就有多強烈。
是他，令她所有的希望化為須有，讓她失去了上蒼給她第一個恩賜的權利。
她多麼希望這個孩子可以來到這個世上，喊她一聲媽媽。她渴望做一個母親。
然後，所有的夢化為泡影。將被噩夢代替。
她恨這個帶給她噩夢的男人，恨，很恨，恨得咬牙切齒。
“你懷孕了？”鍾世豪再次問。
辛如月連看他都懶得看了。收回怨恨的目光，她選擇靜靜等待，哪怕這個孩子不被他認可，她也要他覺得愧疚。
“你是不是懷孕了？你說啊？”抓著她的胳膊，一項沉穩，遇事不驚的鐘世豪此刻頗顯激動。
辛如月扯開他的大手，恨道，“你放開我。”
“我在問你話，你沒有聽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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