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 被一个坑绊倒两次,回顾波兰航空5055航班1987.5.9卡巴迪森林空难

老话说人不能被同一个坑绊倒两回,可偏偏“平que露xin镇yan独zi”的大波波完成了这一小概率事件。

被一个坑绊倒两次,回顾波兰航空5055航班1987.5.9卡巴迪森林空难

LOT波兰航空标志

1987年5月9日,波兰华沙奥肯切国际机场(今华沙肖邦-奥肯切国际机场),一架隶属于LOT波兰航空公司,名叫“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的伊尔62型客机(北约代号“文豪”,注册编号SP-LBG,1983年出厂,至事发时机龄4年,还是一架新机。波兰航空购买该机是为了填补1980年3月14日在华沙奥肯切机场附近坠毁的LO007航班SP-LAA号伊尔62M型客机的空缺而向苏联订购的。LO007航班华沙空难详情请看本厂长 一文)完成了乘客登机程序正在等待塔台的滑行指令。该机将要执飞的是从华沙奥肯切国际机场起飞,经停美国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前往旧金山国际机场的LO5055航班,该航班一共有4名机组成员,7名乘务组成员和172名乘客(其中波兰籍乘客155名,美国籍乘客17名)。

被一个坑绊倒两次,回顾波兰航空5055航班1987.5.9卡巴迪森林空难

今日的华沙肖邦-奥肯切国际机场一角,拍摄:IKAROSUFW

执飞LO5055航班的时年59岁的机长姓名不详,拥有19745小时的总飞行时长,其中5542小时为驾驶伊尔62型客机获得;另有不知名的时年44岁的副驾驶和时年43岁的无线电操作员;值得一提的是:时年47岁的飞航工程师沃伊切赫·卡洛斯基在7年前因为和同事理查德·查米维斯基换班而躲过了LO007航班华沙空难(如今没有谁可以和他换班了,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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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纪录片镜头:LO5055航班的机长、副驾驶和飞航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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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纪录片场景:华沙空管中心空管员工作场面

10时13分,LO5055航班等到了华沙奥肯切机场塔台准许滑行的指令。

“5055航班,可以滑行,请滑行至33号跑道等待。”

“5055航班收到,滑行至33号跑道等待。”

10时18分 ,LO5055航班缓缓的滑到了33号跑道起飞线后。

“这里是5055航班,我们已经就位。”

“收到,5055航班,可以起飞,起飞后请爬升至31000英尺(约9400米)保持。”

“5055航班明白,起飞推力(设定)。”

10时18分,波兰航空LO5055航班从华沙奥肯切国际机场33号跑道顺利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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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航空SP-LBG号机生前遗照(只有这么大的图,凑合看吧)

起飞后,机组打开自动驾驶仪,将爬升高度设定在了31000英尺,飞机开始爬升,如若一切顺利,LO5055航班将在10小时后抵达纽约。但起飞后不久的10时26分,LO5055航班还在爬升的过程中,机组就收到了来自华沙控制中心的新指令。

“华沙呼叫5055航班。”

“华沙(控制中心),这里是5055航班,请讲。”

“5055航班,请加速爬升至空层170(17000英尺)或更高,你们附近有军机正在训练。

“5055航班收到,尽快爬升至空层170。”

10时31分55秒,从华沙控制中心接过引导权的华沙区域管制中心给LO5055下达新指令:

“5055航班,请继续爬升至空层310(31000英尺)。”

“5055航班收到,爬升至空层310。”

随后机长命令将油门推至最大推力的TOGA档位,希望尽快爬升至31000英尺的规定高度。

可仅仅过了不到5分钟(10时41分),飞机左侧后部发生一记爆响(位于机身左侧后部外挂短舱内的一号和二号引擎发生了爆炸,不知是哪一台引擎首先爆炸,随后引爆了相邻的引擎,两台引擎爆炸后涡轮机机盘和轴承被炸离原位并刺穿机身导致飞机开始失压,一块炽热的碎片飞入了4号行李舱随后引燃了行李中的易燃物品导致火灾),机组在驾驶舱内感受到一阵明显的震动,此时飞机位于瓦尔卢别的Lipniki村上空,飞行高度26500英尺,空速2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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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纪录片镜头:左侧引擎起火的LO5055航班

由于驾驶舱离发动机舱太远,此时机组还不知道引擎已经爆炸,只是从一些反常的仪表数值和操作反应上感觉到了不对劲并切断了自动驾驶仪,改为手动操作。

机长:“发生什么事了?有火灾吗?”

副驾驶:“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引擎。”

机长:“发动机故障吗?赶紧关掉它。”

副驾驶:“一号二号引擎(的推力)都很小(也许是担心飞机动力不足,副驾驶没有立刻听从机长的指令关闭“故障引擎”)。”

机长:“华沙,这里是5055航班,听得到吗?”

副驾驶:“引擎推力都很小,我们出现了失压(4号货仓已被碎片击穿,火势在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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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LOT波兰航空公司涂装的SP-LBG号伊尔62M型客机二视图

10时41分49秒,驾驶舱内火警警报响起(火势在烧了快一分钟的时候总算被火警探测器探测到了,真不容易)。

机长:“快点关闭一号引擎,你这呆子在磨蹭什么(大师兄训斥二师兄的既视感有木有)?!它在燃烧!”

副驾驶:“二号引擎也不行了,我正在关掉它。”

10时42分55秒,LO5055航班的飞行高度已经从26500英尺掉到了14000英尺,机组竭力操纵着方向舵失灵,升降舵仍然可用,机舱正在失压的飞机艰难飞行。机身后部因为火势的加大让飞机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浓烟。

机长:“华沙雷达!华沙雷达!听得到吗?这里是5055航班!”

依旧和地面联系不上,机组只能竭力自救。

机长:“赶紧放油,我们要在格但斯克机场(今格但斯克瓦文萨军民两用机场,也是当时离LO5055航班最近的机场)迫降。”

副驾驶:“做不到,我们的电气控油系统失灵了,没有办法放油。”

机长无奈:“好吧,我们改降莫德林军用机场。宣布紧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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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纪录片镜头:机长唤来乘务长要求她宣布紧急情况,得知飞机现状后乘务长情绪一度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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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纪录片镜头,宣布紧急情况的乘务长,万恶的波兰语无字幕,听不懂她说了啥

但从飞机在空中的运行轨迹看,机组最终并没有试图降落在莫德林军用机场,而是试图将飞机飞回华沙奥肯切机场(可能是因为当时飞机情况已经不适合在条件简陋的莫德林军用机场降落,而华沙奥肯切机场是波兰航空公司的主基地,拥有完善的维修和救援设施和队伍,降落在那也许更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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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沙奥肯切国际机场卫星图

另外,伊尔62M型客机所允许的最大降落重量是107吨,而现在飞机满油满员,总重量直逼最大起飞重量165吨,远远高于最大降落重量,所以在无法放油的情况下在任何机场降落都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情。

在客舱内,乘客已经知晓飞机此时的情况,尤其是坐在客舱后部左侧的乘客一扭头就能看见已经成了火把的一号二号引擎并联短舱,在事后检查残骸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一名时年58岁的乘客哈妮娅留在她随身携带的《圣经》的扉页上的一行手迹:“1987年5月9日,飞机受损,上帝,现在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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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客哈妮娅留在她随身携带的《圣经》的扉页上的留言

11时09分,机组总算联络上了奥肯切机场塔台。

“5055航班,可以降落在33号跑道,现在距离你们15公里。”

“5055航班收到,降落在33号跑道。”

“5055航班,左边,转向050。”

“收到,转向050。向左转,发动机向左,转向出现问题。”(由于左侧两具引擎完全失效,飞机不由自主的向左倾斜,机组为了维持飞机平衡,只能竭力往右带杆,所以飞机不可避免的一直向右偏转航向,机组也不敢轻易左转,唯恐出现失去平衡的情况后引发滚转甚至尾旋的后果,另外方向舵已经失效也是机组无法控制飞机转向的重要原因)

“5055航班听得见吗?向左!你们现在在向右。你们离跑道还有11公里,赶紧向左。”

“5055航班收到,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5055航班,你们在右转,赶紧向左,320。”

“做不到,没有反应了!”机长已经焦急万分,“我的上帝!你(指“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号客机)快往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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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模拟:火势已经无法控制的LO5055航班,制作:黑暗驯兽师

“5055航班,现在风向290°,风速每小时22公里,请立即左转!”

似乎是“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号客机良心发现,终于在机组的奋力操作下开始左转了。

“好好,终于左转了。”

话音刚落,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左侧动力全无,原本机组向右带杆勉强能维持飞机的平衡,如今往左侧带杆,导致飞机立刻丧失平衡并开始掉高度,副驾驶惊慌失措:“注意高度,我的天呐!”

11时12分10秒,由于火势无法控制,最后能被机组控制的升降舵也彻底失效,就此机组彻底丧失了对飞机的操控能力,飞机开始下坠。

机长:“快改平,拉升,噢该死的!”

LO5055航班在4900英尺的高度上开始以左倾11°,俯角12°的姿态剧烈左转下降,此时4号行李舱的火势已经烧到了客舱后部,惊慌失措的乘客开始纷纷逃往客舱前部,进一步加剧了中心失衡,飞机下坠速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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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纪录片镜头,眼睁睁的看着飞机低空从自家院子上掠过的约瑟夫斯瓦夫村村民

11时12分13秒,在确认已经无法挽救“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号客机后,机长平静的说出了他最后的遗言:Dobranoc! Do widzenia! Cześć, giniemy!”(晚安!再见!我们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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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模拟:LO5055航班的最后时刻,制作:黑暗驯兽师

最终,在11时13分波兰航空公司LO5055航班SP-LBG“塔德乌什·柯斯丘什科”号伊尔62M型客机坠毁在距离华沙奥肯切国际机场33号跑道10公里的卡巴迪森林自然保护区外围的约瑟夫斯瓦夫村附近的森林中,飞机坠地后解体爆炸并引发大火,机上183人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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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5055航班坠机现场

据波兰航空事故调查委员会调查,客机失事的原因是2号引擎内的一个故障轴承令发动机轴解体及留在引擎舱内,令机上产生大量热量。热量传过旁边的1号引擎并令其损毁及失火,火势波及货舱令飞机急速减压,最后更使机上的电器系统逐一失灵。

事件起因跟7年前出事的LOT波兰航空LO007航班十分地相似。在LO007航班坠毁后,波兰航空事故调查委员会指出发动机轴解体是由于金属疲劳,采用的金属原料不当造成产品抗疲劳能力较弱及引擎轴设计失误。波兰政府灾难特别委员会在1980年的调查提出这些问题,但苏联伊柳申设计局的设计师,机械工程师对此坚决否认,他们指出涡轮解体是由于引擎故障,而不是波兰当局指出的原因。在LO5055航班失事后,类似的报告被送往莫斯科,理所当然的再次被否认。不久之后发生东欧剧变,波兰航空其后开始购买波音767-200型客机取代伊尔62M型客机飞行跨大西洋航线。波兰航空的最后一架伊尔62M型客机也于1991年底出售给乌克兰。

事故发生后,飞机失事地点一共花了3个月时间清理,并重新栽种树木。可是,即使到了今天,树林内一处很长的地方依然完全可望见天空。在森林北部竖立了一个黑色的、高高立起的十字架,和一个黑色石头雕刻的纪念碑,以纪念空难的183名罹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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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5055航班纪念碑

空难发生后,从华沙到美国的跨大西洋航线并没有改变。但每当飞机离开华沙并飞越Lipniki村时,机员都以默哀记忆他们死去的同事。

直至2009年,LO5055航班卡巴迪森林空难依然是波兰民航史上最惨重的空难事故,也是涉及伊尔62型客机的最严重空难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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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LOT波兰航空公司涂装的SP-LBG号伊尔62M型客机细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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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LOT波兰航空公司涂装的SP-LBG号伊尔62M型客机细节2

被一个坑绊倒两次,回顾波兰航空5055航班1987.5.9卡巴迪森林空难

本厂长绘制的LOT波兰航空公司涂装的SP-LBG号伊尔62M型客机细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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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LOT波兰航空公司涂装的SP-LBG号伊尔62M型客机细节4

被一个坑绊倒两次,回顾波兰航空5055航班1987.5.9卡巴迪森林空难

本厂长绘制的LOT波兰航空公司涂装的SP-LBG号伊尔62M型客机细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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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厂长绘制的LOT波兰航空公司涂装的SP-LBG号伊尔62M型客机细节6

SP-LBG号机性能数据:

机型:伊尔62

生产厂商:伊留申设计局(现为伊留申航空联合体)

乘员:机组5人+载员168人

长度:53.12米

翼展:43.2米

高度:12.35米

空重:69400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165000千克

最大商载:23000千克

发动机:四台库兹涅佐夫HK-8-4涡轮风扇发动机,单台103千牛。

经济巡航飞行速度:900千米每小时

最大航程:7800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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