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張小朵被樓下嘈雜施工聲吵醒。

“又換人家了？”張小朵暗道。

自張小朵搬進，樓下己換過三任主人。

張小朵所以知道，因為整棟樓裡她只認得四家。樓下是其一。之所以認得，因物業糾紛，住戶聯合維權方有接觸。

其他幾戶人家，張小朵住此十幾年，至今不認得。張小朵不在意。鄰居認不認得不要緊。本無瓜葛聯繫。

樓下第一任主人，若非住戶聯合，物業維權，張小朵亦不認得。

樓下第一任主人容貎姣好、氣質端莊。易讓人過目不忘。因聯合維權之故多了親近。

維權失敗，第一任主人換住地再無見過。

第二任主人，張小朵上下樓見過幾面。短小精悍的個頭，眼神警覺。見張小朵上樓呯地關上自家大門。張小朵無意間彷彿吃閉門羹。

第二任主人深居簡出，難得碰上。閉門羹後張小朵再未見過。

張小朵不在意。無非象那幾戶尚不認識的人家罷了。

未想到樓下又換人家。

張小朵想，搬進的該是那個女人吧。

幾日前，有人敲門。聲音不急不緩。“有人在嗎？”一個女聲。

張小朵不想開門。熟人會打電話。無緣故敲門多是上門推銷。

敲門聲不斷。張小朵不情願走到門邊湊近貓眼。

一個女人。帶著謙恭禮貌地笑站在門前。張小朵終於打開門。

“你找誰？”張小朵不友好地上下打量，充滿戒備。

“我想買樓下的房子。想打聽下樓下房子有什麼不好的情況？必竟買房不是小數目。想打聽下，比如有過老人在房中過世之類不太好的情況？”女人仍保持謙恭和禮貎。

女人態度打動張小朵。張小朵終於熱情，熱心回答女人的問題。“住過的兩任主人都很年輕，沒有老人在家過世的情況。”

女人滿意地點頭笑了:”以後住過來是鄰居了，多關照啊。“

“好好好。“張小朵客氣應道。樓上樓下的鄰居誰亦未對彼此說過關照。這個女人與往常的鄰居不一樣。

幾日後，張小朵路過樓下時，碰上搬過來打掃衛生的女人。女人對張小朵笑：“我搬過來了。“

張小朵亦笑，點點頭上樓回家。張小朵與樓裡鄰居最好關係莫過於此。張小朵多了個見面點頭打招呼的鄰居。

張小朵以為與女鄰居關係僅於此，未想到女鄰居又來敲門。

有了第一次敲門經歷，女鄰居不象第一次緊張。張小朵開門後，遞上一碗清明果：“你嚐嚐。“

張小朵訝異，女鄰居笑得溫氤，手上的清明果帶著艾果特有香氣。張小朵推辭。女鄰居堅決態度張小朵收下。清明果很好吃，明顯自家手藝。

記憶深處，張小朵想起小時住大院，鄰居串門常事。不串門亦抬頭不見低頭見。吃飯時，各自端飯碗站各家門前，各傢伙食一清二楚。誰家做了費時好食，必前後左右各人家分送。

夏夜乘涼各家搬出竹床躺椅。自家門前納涼和鄰居話家長講故事。小孩子最為有趣。呼嘯著在各竹床躺椅間穿稜。有會講故事的人終將孩子吸引去。或三五爬上竹床、躺椅，或找小凳坐。講故事人搜腸刮肚尋出故事娓娓道來。即便舊故事依舊聽得津津有味。直到夜深。瞌睡襲來，漫空的星星頑皮眨眼睛。直眨到看星星的孩子合上重重的眼皮。

更深露重。大人各自收竹床、躺椅抱自家孩子回家。那時遠親不如近鄰。

女鄰居讓張小朵想起久違的鄰居。

你是否亦如張小朵住十幾年和鄰居彼此不認得？你是否還記得遠親不如近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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