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5 鈕文新:必須嚴防“金融恐慌”蔓延

鈕文新:必須嚴防“金融恐慌”蔓延

看到央行通過問答方式給出的約束條件,我們可以肯定,這次“降準”又是結構性的。但按照常識,貨幣政策作為總量政策,首先需要確保中國經濟總需要(內需)強健有力,而絕不能“因結構性問題考量忽視總量不足問題”。

經濟學常識認為,一個國家的結構性調整,必須依託財政稅收政策配合產業政策去完成,而不是依靠貨幣政策。大致的意思是:國家確定發展哪些產業、不發展哪些產業之後,那就要通過財稅政策,對支持的產業減稅降費,而對限制產業加稅提費;然後,支持的產業預期向好,股價上升,信貸安全度增加,資本自然而然地流向這些產業,而且是市場自然的選擇,風險控制也自然避免了政府背書的干擾。

但是,中國還是存在一些問題。既然產業政策和財稅政策已經落實了經濟結構調整的方向,那貨幣政策就該更多地關注總量穩定,全力維護社會總需求保持強勁的動力。但是,現在貨幣政策非要在結構調整的問題上“湊熱鬧”,甚至以支持結構調整為名構建“總量高度緊張”的貨幣環境,加之監管強力“去槓桿”動作,這勢必導致“政策過調”。結果很可能是:總量緊張導致的“金融恐慌”和經濟衰退,使中國經濟結構調整進程不僅欲速不達,反而過猶不及。

週日(6月24日),一份來自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李揚、尹中立、李拉亞、殷劍峰提出的報告在社會上廣為流傳,並引起強烈共鳴和熱烈討論。這份報告題目是:警惕中國出現金融恐慌。作者依據今年以來,中國金融市場上相繼出現債券違約、流動性緊張、匯率下行和股市下瀉等問題提出觀點:目前中國極有可能出現金融恐慌——極端的集體規避風險的行為,它極易引致惡化金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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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對問題嚴重性的認識,報告建議:第一,立即啟動國務院金融與發展委員會中的應急處置機制;第二,制定預案,及時、果斷處理違約、破產事件;第三,儘快隔絕我國貨幣供給機制與美元、匯率和外匯儲備的關係,為防範不可避免的外部衝擊做好準備。

在此三大解決方案當中我們看到,最核心、最關鍵的是第三條,而第三條的重點在於實施方法。請仔細閱讀、體會和思考報告中有關第三條措施的實質內容:作為一個大國,作為一個正在全球經濟中發揮日益重要作用的大國,我們必須從根本上擺脫貨幣政策被外匯儲備動態綁架的困局。具體方法是:大規模改造央行的資產負債表。基本方向是將外匯儲備(資產)和對應的法定準備金從央行資產負債表中移出。

作者認為,如此所為,至少可以產生五個我們期待很久的成果:其一,央行將對其調控對象--存款貨幣金融機構、政府等--保持淨債權人地位,由此重新確立央行貨幣政策調控的權威;其二,金融機構將“解放”出數以萬億計的可貸資金,資金市場的供求格局將大大逆轉,實體經濟的資金可得性將大大改善;其三,基於此,市場利率將回歸由高儲蓄率決定的較低水平,實體經濟的資金成本也將大大降低;其四,通過這一調整,我國的債券市場也將獲得數以萬億計的固定收益債券供給,實現直接融資在債券市場上長足發展,進一步改善我國的金融結構;其五,改革外匯儲備管理體制,也將使外匯儲備恢復其“國家外匯儲備”本來面目,從而可以更有力地為國家的對外戰略發揮作用。

為什麼會這樣?詳見本刊3月5日《尋求去槓桿之道》。簡單而言,《貨幣金融學原理》暗示:央行只有購買本國資產而釋放的基礎貨幣在屬於“真實有效”的基礎貨幣。但我們看到,中國央行資產負債表當中,外匯儲備所形成的外國資產高達22萬億元,其所對應的負債屬於基礎貨幣中的“水分”,如果按照上述報告給出的方式,把外匯儲備與對應的負債從央行資產負債表中移出,那中國“真實有效”的基礎貨幣則只有8萬億元左右,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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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1:按照美國4萬億美元基礎貨幣對應18萬億美元GDP——1:4.5的比例關係,中國該比例達到1:10,也就是單位GDP中所含基礎貨幣比例過低;原因2:按照去年9月份的數據,相對於143萬億元的M2,只有8萬億元基礎貨幣,意味著中國以貨幣乘數為代表的金融槓桿率超過17倍,遠遠高於美國金融危機發生時的8.93倍。所以我們一直強調:中國M2過高是因為基礎貨幣投放不足,而經濟增長不得不靠商業金融機構不斷創造貨幣支撐;這必然導致中國金融短期化、貨幣化、套利化,必然導致金融市場亂象叢生。

怎麼辦?我們給出與上述報告同樣的方案:把外國資產和對應的負債移出央行資產負債表(我們認為應交由財政管理),顯露央行基礎貨幣真實情況,並儘快不足“真實有效”的基礎貨幣。假如“真實有效”的基礎貨幣數量達到GDP的1/5或1/4——16.5到20.5萬億元(較現在增加1到1.5倍),如果貨幣乘數保持4倍水平,那M2只需66萬億元到80萬億元,根本用不著143萬億元。所以我們說,M2過高、中國金融槓槓過高都是因為“真實有效”的基礎貨幣投放過少所致,是“因短而高”,是“因過度錯配而高”,是在長期資本嚴重稀缺的情況下,短期信用需求過度膨脹所致。

正因如此,在沒有發生資本大量外流、外國資產沒有大幅降低的情況下,央行其實不敢頻繁而大幅地“降準”。原因:按照資產負債期限匹配的原理,長期存續於央行資產負債表資產端的外國資產,必須與一筆長期負債相匹配,而這筆長期負債正是法定存款準備金。

鈕文新:必須嚴防“金融恐慌”蔓延

其實,從最年的“降準”中我們可以看到,2014年之後的連續“降準”是因為資本逃逸導致外匯儲備(外國資產)快速降低;而今年的兩次“降準”,外資沒有大幅流出,所以央行不得不用置換MLF和對沖財政存款為前提而“降準”,目的是:“降準”減少負債的情況下,縮減MLF所形成的央行資產,同時對沖財政存款增加而增加的央行負債。這次“降準”也有這樣的特徵,除了支持小微企業的2000億元投放,其他針對大銀行“債轉股”的“降準”實際不會立即形成有效的貨幣投放,而會變成“超額儲備”緩慢地隨著“債轉股”進程釋放。

所以,無論央行資產負債表是否改造,我們只能期待央行收購更多的中國資產釋放“真實有效”的基礎貨幣,比如大幅增加一年期MLF投放,而我們的建議是:如果央行拒絕改造資產負債表,那恐怕需要以極低的利率(比如按照法定存款準備金1.62%的利率水平)發行更長期(比如5年、10年期)的C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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