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 一個女護士的靈異自述——賣花人

一個女護士的靈異自述——賣花人

自從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以後,表姐問我最多的事情就是,我有什麼理想。

說實話,談理想展望未來這事兒,我向來覺得太過虛無縹緲,究竟有什麼用呢,我又不像是我的祖父母那代人一樣,從頭到腳流動的都是熱情,高喊著要為革命奉獻終身。不知為什麼,我每次聽到,就覺得那種理想裡有股厚重的血腥味,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的理想呢,是想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表姐託著腮幫,眼望著窗外的小花園,無限憧憬的說著。

我倒是理解表姐說這個話的意思。當時姥姥身染重病,已經在醫院裡面住了一個星期,卻絲毫沒有見好的情形。因為當時姥爺的身體狀況也不算好,所有重擔就都壓在我們這對正值高三奮戰的姐妹身上了,我們在醫院裡衣不解帶地照料著姥姥,今天我繁忙的精英父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從外地趕回了家裡,去醫院盡一盡兒女久違的孝道。多了一組強力的替補,我和表姐才能回到家裡暫作休息。緩解一下多日來緊張的神經和疲憊的身體。

“我並不是因為姥姥現在生病了才想到要做醫生的,其實我從小就挺喜歡醫生,穿著白大褂,和死亡與疾病鬥爭,從生死線上搶救過來。我覺得那是件好浪漫的事情。”

要不是她是我親愛的表姐,我一定要過去敲敲她的腦袋,看看是不是裡面的哪個零件生了鏽。姑且不說醫生這個職業是否浪漫,難道這個傢伙這麼多年還沒受夠惡鬼環繞而生的日子嗎。單單在醫院照顧姥姥這些天,我就看到了無數猙獰恐怖的孤魂野鬼,在樓梯底下的角落一動不動蹲著的白臉老婦人,或者支著淌血的空眼眶,手裡握著自己的眼珠子四處亂逛的橫死鬼,還有一到晚上就把頭貼在病房門上鑲著的那塊毛玻璃上,拼命想要偷窺的無臉人。受到表姐靈異光環的感染,似乎我的靈感已經徹底覺醒了,心驚肉跳之餘,我也終於理解了表姐這些年來受到苦楚。表姐倒是一副媳婦熬成婆的態度,還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她這些年總結出的心得。那就是聽到的裝作聽不到,看見的裝作看不見,不要和鬼怪做任何的交流,即使迫於無奈交流也不要和他們過深的交往,而和他們的交易更加是絕對不能做的。聽到此我就一臉戲謔地用手挑釁地去扒拉她遮住左眼的長劉海,表姐就滿臉通紅的轉過身去,嘴裡不住地說著討厭死了你,就會欺負我。

“我知道谷藍你肯定又要笑話我啦,真是的,人家可是非常認真的,高考可是開始倒計時了,我現在很迫切地想知道你要上什麼樣的大學呢?”

“要說大學的話,我恐怕是很難憑自己的成績考上了吧。

雖然我從高一下學期就開始不再做不良少女,也會準時的上學放學參加考試,但是我還是沒有什麼想要去努力學習的心情。當時我的價值觀就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是萬分看不上班級裡面把腦袋硬插進書本的這些呆瓜,我相信他們以後走到社會上面肯定會四處碰壁,撞得滿頭的筋包。

表姐顯然沒有我這麼樂觀,聽到我漫不經心的回答,她就擺出一副悲愴的神情,好像是一會兒她就要被拖到刑場槍斃一樣。我也理解她的想法,就過去一把環抱住她,輕輕地告訴她根本不用擔心,無論她走到哪裡,我都會趕去她所在的城市,上一所平凡的專科學校,然後租一間房子,繼續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表姐也很欣慰地依靠在我的懷裡。當時我覺得自己和表姐是不可分割的好姐妹,後來才覺得那個時候實在是太傻太天真了。每次工作告一段落休息的時候,我就站在樓上辦公室的窗口無比羨慕地看著樓下廣場上親暱嬉戲的可愛的小護士們,覺得自己真應該晚生二十年,那個信息閉塞的時代讓我浪費了太多美妙的蕾絲色青春。

就在我感受著表姐帶著清甜香氣的體溫,感到要陷入黑甜之中的時候。大門口響起了梆梆的敲門聲。我家當時住的是平房,院子口硬邦邦地立著刷了黑色油漆的大鐵門。我戀戀不捨地放開表姐,去門口看看是誰來打攪我的美好時光。

我打著哈欠,趿拉了塑料拖鞋一臉不悅地拉出插棍,咣噹一聲打開了大門。看見一個瘦小的老太太挎著個籃子,慈祥地站在門口。她花白的頭髮,臉上也全是皺紋。彎腰駝背還是羅圈腿,若用其貌不揚來形容她都算是客氣的。我認出那個老太太是我姥姥在公園買花認識的朋友,他們都熱愛種植園藝,不過他們的園藝應該是想方設法地將公園裡的草木變成自己的藝術。我傻笑著看著老太太半天也沒想起來她姓什麼。

“竇奶奶,您來了啊,快進屋坐。”

表姐從裡屋挑開花花綠綠糖紙編成的門簾,笑盈盈地出來接待客人。

“你姥姥沒有在家裡啊。”

竇奶奶往院子裡望了望,怕生似得站在門口沒動。

“您來的不巧,我姥姥生病住院了…..”

竇奶奶明白似得哦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奇,我對她這種態度很不感冒,看來她和我奶奶真的沒什麼過深的交情,不過就算是如此,至少假裝出些關切之情也無傷大雅吧,那麼的淡定反而讓人心裡面不舒服。

竇奶奶忽然像是鑑賞名畫似得從上到下打量起表姐來,然後露出一種諱莫如深的笑容。她把目光收回來,重新放到站在她面前的我身上。

“孩子,你喜不喜歡花朵呢?”

我撓撓頭皮,看著身高只到我下巴的小老太太,有些敷衍的說著。

“我倒是不怎麼喜歡花,因為又不能吃。”

聽了我說的話,竇奶奶呵呵地一笑。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花,雖然脆弱卻是無比的美麗。我相信你至今還不知道花朵的魅力所在,只要你認識到這一點的話,你也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吶,竇奶奶,您是不是說的太懸乎了啊,雖說我年紀小,可是花什麼的我也不是沒見過,你看看我家院子就好了,不說花,光是花盆數量都能蓋一座小紅磚房子了。”

竇奶奶看著不屑一顧的我並沒有生氣,而是將手上的籃子捧到胸前,輕輕地掀開了蓋在上面的黑色苫布。

當我看見籃子裡面裝的東西時,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那裡面自然是花朵,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花朵。那是一種乳白色的擁有碩大花瓣的花朵,嬌豔無嗤猶如用羊脂白玉雕刻成一般,卻發出一股香如蘭麝的濃郁醉人香氣,它的花瓣上沾著些露水,一把細碎的如同小鈴鐺般的花蕊長長地伸出來,仔細看去上面還有些細細的紅色脈絡。一共有六朵這樣的花朵隨意地擺在籃子裡,它似乎有種魅惑的魔力,讓我的眼睛根本挪不開半寸。

“怎麼樣,這花朵美麗麼?”

竇奶奶慢慢地問著呆若木雞的我,而我只是眼睛緊盯著那六朵花,嚥下幾口貪婪的唾沫,不住的點著頭。

“怎麼樣,花朵還有很多,要不要換一兩朵,無論是帶給你生病的姥姥,還是送給你可愛的表姐,他們得到這樣的禮物都會非常的開心吧。”

竇奶奶的臉接近完全陷入痴迷的我,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我看著那些美麗的花,不禁想起要是把這美輪美奐的東西拿給我姥姥看,她一定會非常高興,心情一好說不定病情也有好轉也說不定。同時我也想要是將一朵這樣的花插在表姐的鬢邊,那該是維納斯誕生一樣的景象吧。我向來是個不差錢的死小孩,聽到竇奶奶說要讓給我,我自然十分高興。

“谷藍,你可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

表姐似乎是有些急促地走過來,匆匆用那塊苫布蓋住了花朵,她擋在我和竇奶奶面前,就像是一座細竹篾編制的屏風。

“谷藍你可不能不懂事,我不是告訴過你君子不奪人所愛嗎,竇奶奶的花朵一定非常珍貴,我們小孩子就是拿了也只是糟蹋。”

我看著表姐認真的表情,不禁有些無奈。說是什麼珍貴不珍貴的,我又不白拿她的,還有說什麼小孩子,要放到過去我可能都是三歲孩子的媽了。我本想開口反駁,表姐卻轉身平心靜氣地面對著老太太說著。

竇奶奶,您不知道啊,我姥姥在病床上一直都在唸叨著您,說好久沒看到你,十分想念您。雖然這樣說有些覥顏,但是您要是沒有什麼著急事情的話,可不可以抽時間去看看我的姥姥呢。”

竇奶奶看錶姐的眼神中夾雜著些悲天憫人的成分,但隨即便轉瞬而逝。她慈愛地點了點頭,說她會去看望我的姥姥,誇表姐和我都是好孩子,老太太能有我們這樣的外孫女是福氣等等一些無關痛癢的誇讚話語,只是再也沒有提那個花朵的事情。

後來表姐獨自將竇奶奶送出巷子口,我還站在院子裡想象那些剛剛看到的花朵。表姐為什麼不願意讓我要那些花朵呢,她應該不是單純的懂事而已吧,這傢伙肯定又有什麼瞞住了我,現在也有些靈力的我也隱隱察覺到了些詭秘的味道。可是我知道,要是表姐想要告訴我的,不用我主動要求也會貼在我耳朵邊上從頭到尾的說出來,要是不想說的,就是我把她塞進渣滓洞嚴刑拷打,她也不會吐露半字。

但是很快我就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件事了,因為在當天晚上,我的姥姥去世了。

我們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我曾經一度四處去尋找姥姥的靈魂,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找到。表姐說她老人家之所以隱身不見,是不想讓我們看見,我們太過悲傷的話,她也走的不安寧。

但是命運並不想輕易的放過我們,在姥姥去世之後的第三個月,我剛剛才從悲痛中抬起頭來,那個讓我一生都難以忘卻的慘痛事件發生了,在那個事件中,表姐永遠的離開了我,就連個囫圇的屍首都沒有留下。我哭的昏天黑地,不止一次吐出了鮮血。直到後來眼淚流乾了,喉嚨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語,我就不分日夜的呆呆坐在門檻上,等待著表姐的靈魂回家。然而等待過了頭七,二七,五七,除了空虛的絕望,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我一時間想到了死亡,表姐不在的世界對我而言有什麼意義呢。但似乎老天還要覺得我命不該絕,我遇到了那個改變了我後半生命運的人。在那個無比黑暗的夜晚過後,我鼓起了生活下去的勇氣,留起了寒香一樣的長髮,也繼承了她沒有完成的夢想,雖然因為考前時間不多,沒有能夠考上表姐夢寐以求的醫科大,但是至少考上了它的附屬的護理院校,成為了一名護士,既然都穿著白大褂,就希望她不要太過較真了吧。

我在高考公佈成績之後又遇見了那位竇奶奶,當時是個有些暗淡的清晨,我看見她依舊挎著那個蓋著黑苫布的籃子,我和她搭話,並問她是否還有上次我看過的花,我想要去祭奠姥姥和表姐,把我考上本科的好消息告訴他們。

“花倒是還有,只是同樣的買賣,我不能做兩次。”

竇奶奶這樣回答我。

“是這樣啊,還真是遺憾。”

我苦笑著說著,很多事情都講求一個機緣,當時沒有抓到手裡的,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再來的機會。

大學三年級的七月份,我像是個大傻瓜一樣主動投入到一場幾乎不可能勝利的戰鬥中,作為後來參戰體力還算充沛的援軍,我毅然決然地讓當時能扭轉一切的主角——“物理”小姐去面對自己的宿命之役,由自己獨自阻攔著那些充滿了邪惡意念的殭屍海潮。

最終當我用手中的金剛杵打穿了最後一個弱郎的腦袋之後,自己也無力地癱倒下去。我滿身是這些糟糕傢伙的抓痕和齒痕,屍毒快要攻入心竅,更重要的是我的肚子被劃開,腸子也被吃掉了一截。學醫的我知道自己這回是在劫難逃,只能希望我的努力能給“物理”和月見一點點微末的幫助。雖然我之前用了兩支美沙酮緩解了自己的痛楚,但是失血實在過多,我開始覺得身體不聽自己的控制,眼皮也越來越重。

一股醉人的花香傳入了我的鼻孔,那種味道讓我非常的懷念,我覺得自己是熟悉那種味道的,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我的眼睛忽然又有了再次睜開的力量。我看到一個瘦小的老太太,滿是皺褶的手掌伸到我的面前,她手上是隻有硬幣大小的一朵小白花,香味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那朵小花在夜色中閃耀著溫暖的金黃色光暈,我的一切不適感竟在此刻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果然,竇奶奶你也不是普通人啊。”

竇奶奶依舊是三年前的模樣,慈祥而蒼老的面孔並不因時間有任何的變化。

“您是救了我一命,我該怎麼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啊。”

我支撐著身子想站起來,發現雖然不疼了,但依舊無法正常行動。我慌亂了片刻後馬上就明白了。

“原來您老人家不是救我啊,您是陰間來的無常吧,是來接我去陰間的嗎,也好。我也覺得很累了,有個熟人來接到也是好事。”

竇奶奶搖了搖頭,否定了我的猜測。

“我不是救你,也不是要帶你去陰間,我只是受人所託,把你姐姐最後的禮物送給你。”

“我姐姐?您說的是什麼。”

我聽她提到了姐姐,不禁感到疑惑。

“我手中這花朵是你姐姐三個月的陽壽,雖然用在你的身上也不過是多延長三個時辰罷了。”

從竇奶奶的解釋中我知道,在表姐與竇奶奶相見前,她就遇見了自己以後將要遭遇到的命運,只是那本該發生在六個月之後。她知道我以後肯定會遇到些難以預料的危險,知道自己再也無法保護我,就將自己的壽命縮短了三個月,換來了一次暫緩我死亡的護身符。

“我似乎是明白了,表姐那個笨蛋是覺得自己無法改變死亡的厄運,那麼三個月還是六個月對她而言已經無所謂了。呵呵,真是胡來的女人。不過她能這麼做也是全因為您的力量,這麼說來,竇奶奶你那天來其實不是看我奶奶,也不是要和我表姐做交易,你其實要找的是我吧。”

竇奶奶給我看的,那籃子中的六朵白花,其實是我當時擁有的陽壽。每一朵白花就是十二年的壽命。而當時竇奶奶對我說的是,是否要“換”一朵給姥姥和表姐,就是指我是否會用自己的陽壽轉嫁到其他兩個將要死去的人身上。而我們第二次相見,她說的同樣的交易不做兩次,就是因為表姐已經和她先交換了壽命。

“我知道我的買賣不公道,三個月換三個時辰,你的一記壽命也就是能多換來他們一年的壽命,如果當時你知道一切,你還會交換嗎?”

面對老太太的發問,我呵呵地笑出聲來。

“如果我當時知道的話,我會和你交換四朵,然後高興的和表姐一起走向死亡。寒香她總是告訴我不要和鬼怪交易,她卻屢教不改。可是我不明白這種形式的生命有什麼意義,我一動不動的多活六個小時到底有什麼用處,我更寧願開心的和她在一起三個月。”

“意義?除了無謂的執念還有什麼。古往今來,和我交換壽命的人不計其數,有些人因為一己私慾,有些人則是為了守護他人,但是無論什麼理由在我看都是愚蠢的。宿命並不會因為你繞了些遠路而改變其最後的終點,可悲的人類卻總是高估自己的力量。你的姐姐是這樣,你的朋友也是這樣。但是我必須遵守我的承諾,將這三個時辰的最後遺物交給你。”

竇奶奶的面容依舊慈祥,語氣卻像是冰霜一樣的寒冷無情。

“也是呢,我沒有反駁你的任何理由,那就麻煩你和我度過著最後空虛無聊的六小時吧。我說不定能跟物理和月見搭上通往地獄的同一班車呢。”

我在地面上延展自己的身體,看著烏雲密佈的夜空,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六個小時的等待還真是讓人難以忍受,在這種荒郊野外是根本不會有什麼人來的,更何況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就算是有人經過又能如何呢,身處人與鬼的交界處。已經不能指望正常人類的幫助了。我歪頭看著竇奶奶手中的花朵,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枯萎了,只是那香氣還在我身邊圍繞,哦,我終於想起來這是什麼味道了,那不就是表姐身上的那種清甜的香氣麼。時間迅速流逝中,我不禁隱隱看見一個女性的溫柔身影,將我的頭放在她的膝蓋上,真的是表姐你麼,還是說我只是臨終前的幻覺?

“你沒有事吧!請堅持一下。”

一個柔和清涼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我看見了一個年級和我相仿的漂亮女孩子,長髮飄逸,妙目流波,雪白的肌膚,櫻色的嘴唇,簡直是從畫卷裡面走出來的佳人。要是我身體好一點的話,肯定會像是餓狼般爬起來把她按在地上,瘋狂地親她幾口。

“臨死還讓我看見這麼極品的女生,老天究竟是照顧我呢,還是在眼饞我呢。美女,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幹嘛的,但是你就不會看些情況嗎,滿地的死人,還有個腸子都託在地上二尺的女流氓,你連回避都不會嗎。”

那個女孩子並沒有回應我的調侃,而是雙手握在一起,嘴裡面唸唸有詞。我注意到她白皙的手腕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金色十字架念珠。

“我說親愛的,咱們能等會再祈禱嗎,我是以後要做護士的,我學的理論知識告訴我,我基本上是死透了。要是祈禱能救我,那麼我們還要醫院幹什麼。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還是讓我祈禱完了比較好,雖然我以後是要做醫生的。理論姑且不談,學醫的人的信條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放棄救助的希望,我一定會救你的。”

強風吹動了祈禱著的女孩的頭髮,我彷彿看見白色的翅膀隱隱出現在她的背後。

竇奶奶手中的花朵最終化作了一縷飛灰消散在空氣中,那個美麗的女孩兒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坐在地上不住地喘著粗氣。而我不僅身上的屍毒被清除乾淨,連被咬斷的腸子都完完整整地塞回了肚子裡。我終於從地上站立了起來,我摸著自己光滑的肚子,看看天上開始散開的烏雲,白蓮花一樣的月亮露出了它的聖潔面容。覺得自己真的還活著。而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痛苦嚎叫,就連地面都為之震顫,我看見地面上所有的屍體殘骸都化作膿水,滲入了無盡的地底黃泉,昭示著一段罪惡與噩夢的徹底終結。

“她們…..難道成功了!”

我看著收起笑容表情微發怔的竇奶奶,露出了勝利者的淡淡微笑。 “竇奶奶,所謂的意義看來並不是執著啊,我姐姐也好,我的朋友也好,他們犧牲自己,經歷苦痛,還是沒有放棄的東西,也許是其他的東西也說不定。”

“張護士長,我有點事情想要您的幫忙。”

聽到那個略有焦急的呼喚,我從過去的記憶裡脫身出來。我看見面前那個叫做王怡的護士,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快步走到她面前,用訓教一般的語氣問道。

“王護士,你作為一個護士,對於做好你的工作,你覺得最重要的是因素是什麼。”

“啊,這個….”

看到我嚴肅的樣子,王怡也不由得擺出立正的姿態。

“做好一個護士,要熱愛自己的工作,有良好的服務態度,有熟練的護理技術。”

“恩,你說的對,但是還差了一點兒。熱情可以培養,態度可以訓教,能力可以鍛鍊,唯獨你最內心深處的東西,才是始終能支持你前進的動力。對於我們的病人,我們應當時刻充滿希望,不論病人的病情如何沉重,他們的家人如何倦怠,你都要相信病人會在我們的細心照料下恢復健康,回到自己原本的工作生活中去。你明白嗎。”

聽了我擲地有聲的話語,王怡臉色通紅,壓低聲音說著。

“我明白了,您說的對,我記住了,只是,您能把揉我胸部的那隻手放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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