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丁香墳的故事

題圖來自網絡,為配圖,和本文無關

丁香墳的故事

在樂亭縣古河鄉大撈魚莊村東南方向約一里之遙的地方,有一塊地叫“丁家墳”。這塊地地勢較高,土質肥沃,無論種什麼莊稼都豐產豐收,和周圍那些只能種水稻的鹽鹼地截然不同。其實這塊地不叫“丁家墳”而是叫“丁香墳”,因為在當地的方言中“家”與“香”的發音很近,雖然“丁香墳”被叫成了“丁家墳”,有關“丁香墳”的故事卻一代一代地在村中流傳著。

相傳還是在明朝,有一年村中來了流浪賣唱的父女倆,他們白天賣唱,晚上就住在一間被人遺棄的破草棚裡。不久,父親便身染重病去世了。賣唱女名叫丁香,年僅17歲。善良的村裡人幫她埋葬了父親後,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便和她商量說,村裡有個小夥子,自幼喪父,一個哥哥已經成家。母親賢惠能幹,勤儉持家,家境倒還不錯,如果願意就先定親,等過了父親的喪期再成親,這樣丁香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住進他家,有一個安身之地。別看丁香年紀小,卻很有主見,她在村裡見過這個小夥子,知道他不僅人長得好,人品也不錯,便答應了這門親事。

定親後,丁香就住進了婆家。丁香很勤快,家裡家外的活計搶著幹。丁香的婆婆是個心地善良的婦人,她見丁香自幼喪母,年紀輕輕地又沒了父親,就把丁香當成自己的女兒那樣去疼愛。丁香也把婆婆當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那樣孝敬。娘倆親親熱熱儼如母女,這一切引起了丁香大嫂的嫉妒,她表面上和丁香親如姐妹,暗地裡卻恨得直咬牙根。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丁香父親的喪期已滿,婆婆滿心歡喜地張羅著給丁香和兒子成親。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這時候,丁香的丈夫和哥哥卻被抓去當兵,不知啥時候才能回來。臨行前,丁香的丈夫囑咐丁香替他好好照顧母親,丁香含淚點頭送走了丈夫和哥哥。哥倆走後,家中只剩下婆婆、大嫂和丁香耕田度日。莊稼種了又收,收了又種,轉眼兩年過去。婆婆因為思念兩個兒子再加上勞累,身染重病臥床不起。丁香和大嫂花光家中所有的積蓄又賣了田地,婆婆的病雖有好轉卻仍臥床不起。大夫說,婆婆的身子太虛,只有好好補養,才能真正復原。可是家中已經窮得沒有隔夜糧,全靠丁香沿街賣唱換來一些吃的,哪裡還有錢給婆婆買補品呢?

一天,婆婆喝完丁香討來的米粥嘆了口氣說,好久沒吃肉了,如果能有塊肉吃該多好啊。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丁香看著骨瘦如柴病臥在床的婆婆,想起丈夫臨走時的囑託,又想起平日婆婆對自己如親女兒般的照顧疼愛,不禁悲從心生,淚如雨下,回到自己房中仍止不住傷心的淚水。她思忖了許久,拿起刀子忍痛從自己的腿上割下一塊肉,喊來大嫂煮熟後端給婆婆吃。狠心的大嫂原本又饞又懶,她把肉煮熟後竟然自己先吃起來,吃得碗中只剩下一小塊肉才端給了婆婆。婆婆聞著撲鼻的肉香問哪來的肉,嫂子說是她賣了陪嫁的衣裳買來的,婆婆邊吃肉邊一個勁地誇大嫂孝順。第二天,丁香怕婆婆發現她的腿傷,沒敢到婆婆房中問安,便一瘸一拐地賣唱去了。回來後大嫂告訴她婆婆吃了肉特別精神,希望丁香能再割塊肉,好讓婆婆儘快地好起來。丁香聽到婆婆身體開始有了好轉,心裡特別高興,只要婆婆的病能好,別說是割她身上的肉就是讓她拿命換也願意。

此後,丁香每隔幾天便從自己的身上割下一塊肉讓大嫂煮熟後端給婆婆吃,狠心的大嫂也總是吃得只剩下一小塊肉再端給婆婆,婆婆問起便騙婆婆說是她賣了首飾或者討來的錢換來的肉。吃了丁香從身上割下來的肉,婆婆的病漸漸好轉,她問大嫂怎麼總看不見丁香呢?大嫂說,丁香每天出門賣唱有了錢便在自己房中吃喝,不理她們婆媳。聽了大嫂的話,婆婆想起自己平日對丁香如女兒般疼愛,自己病重她卻不理不睬,傷心難過地幾乎掉下淚來。婆婆哪裡知道,丁香因為總是給她割肉吃,又沒錢醫治傷口,已經感染成瘡無法行走。大嫂怕沒肉吃才每天端給她一碗冷飯,丁香就靠這一碗冷飯頑強地支撐著生命。因為她知道只有自己活著婆婆才能活著,如果她死了,狠心的大嫂會棄婆婆於不顧的。

不久,丁香的丈夫和哥哥回來了。進門見母親病臥在床,身邊只有大嫂一人照顧,便問怎麼不見丁香?婆婆嘆了口氣告訴丁香的丈夫,自從她病重便不見了丁香的蹤影,每天只有大嫂在身旁伺候,還賣了嫁衣和首飾給她買肉吃。丁香的丈夫聽了怒由心生,轉身一腳踹開房門,卻只見丁香渾身傷痕累累,惡瘡流濃,奄奄一息蜷縮在一堆爛草之中。丁香見丈夫歸來含淚敘述了自己割肉給婆婆吃和大嫂的所作所為。婆婆知道了真相,痛罵大兒媳,大哥一怒之下寫了休書把她趕出家門。丁香的丈夫找來大夫給丁香療傷,但是丁香的傷口感染實在太嚴重了,瘡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幾天之後,丁香便死在了丈夫的懷裡。因為沒有正式成親,丁香不能埋進祖墳。丁香和大嫂在婆婆病重時,把家中的地賣得只剩下村南河邊那塊地,地勢低窪,因發海嘯曾被海水浸泡,常年泛著一層白鹼幾乎寸草不生。丁香的婆婆決定把丁香埋在那塊地裡,丁香進不了祖墳,埋在自家地裡也算是自家人吧,婆婆不想丁香死後還沒有自己的家。丁香的丈夫怕丁香在一棵草都不長的地方太寂寞,便從遠處一筐一筐背起土來,肩膀磨出了泡流出了血也不肯停歇,給丁香修了一座又高又大的墳瑩,墳前栽了一棵丁香樹,墳頭上撒滿了花草的種子。每年丁香的祭日,丁香的丈夫總是從遠處運來好土修墳,墳上依然撒上花草的種子。年復一年,丁香的墳不僅又高又大,長滿了奇花異草,墳前的丁香樹也枝繁葉茂,遠遠望去不像墳,倒像一座花山,從海邊經過的人見了,稱奇之餘,總會講起丁香割肉救婆婆的故事。這塊地隨著故事的流傳也慢慢地被叫做了“丁香墳”。

(作者耿湘春,樂亭大撈魚莊人,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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