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 古風短篇小說:皇上,請問還缺電燈泡嗎?

古風短篇小說:皇上,請問還缺電燈泡嗎?


皇上,請問還缺電燈泡嗎?

作者/安貪歡

她只想做一個安靜的廚子,為什麼要逼她幹當殺手的副業?殺人也就算了,她還愛上了被殺害的對象,請問美麗的白雪皇子啊,你還缺對象嗎?

古風短篇小說:皇上,請問還缺電燈泡嗎?

【一碗點心引發的血案】

皇宮裡最硬氣的人,當屬福來來,所有人見到她後,都露出對烈士才有的崇拜和惋惜。

其實這不是福來來想要的出場方式。

她只是御膳房的一個廚子,如果硬要走入廣大群眾的視野,她希望是暴富、升官、嫁俊郎,而不是得罪大岐國最受寵的皇子白雪。

那日,陽光明媚,福來來做完各宮的點心後,喜滋滋地將好不容易從師父福氣東那裡得到的美容養顏湯料倒進了湯罐中,大火煮透再小火慢燉,她蹲在灶臺邊,仰頭看著香爐。

再有半炷香的工夫,她就可以體驗一把吃精緻的後宮甜點生活了。

然而一條鞭子,打碎了福來來所有的憧憬。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破碎的湯罐,然後僵硬地轉頭,順著地上的鞭子,找到了始作俑者。

白雪一身華服,面如冠玉,長身玉立,只是面露怒色,又隱含驚訝——不過是一個湯罐而已,為什麼那邊的奴婢要用一副殺了她孩子的眼神瞪著他?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此行的主題,收回鞭子,皺眉道:“你難道不知道本皇子就喜七分溫的燕窩銀耳羹嗎?居然煲得這樣燙,你要燙死本皇子啊!”

福來來顫巍巍地站起來,也不知道是蹲久了腿麻,還是因氣得發抖:“所以你就為了這個,打碎了我的湯罐?”

白雪也瞪大了眼:“這理由難道不夠?你曉得我是誰嗎?”

或許是因為這年頭,福來來背過的鍋太多了,飯菜涼了不怪送菜的太監,怪她;甜羹燙了不怪伺候的婢女,也怪她。

於是她漲紅了臉,回道:“白雪……皇子。”

白雪是大岐國最俊朗的男子,且一生放浪不羈愛自由,卻唯獨不喜自己的名字,所以極為忌諱別人叫他的全名。

因此兩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接著就傳到了皇上的耳裡。

福氣東帶著福來來跪在大殿下,斂色屏氣。

皇上端坐在上面,冷聲道:“你們可知罪?”

福氣東:“奴才惶恐!”

福來來:“奴婢誠惶誠恐!”

白雪在旁邊冷笑得意,相當子仗父勢。

就在皇上要下令嚴懲福來來時,皇后抱著小皇子款款而來,一聲嬌柔的“皇上”,把龍椅上的人心都叫酥了。

原來,白雪和福來來的一番折騰,打翻了皇后給小皇子燉的補品,於是來興師問罪了。

在皇后的神助攻之下,劇情峰迴路轉,皇上心疼地看著一臉嗷嗷待哺的小皇子,無奈一併懲罰了白雪——讓他和福來來一起砍足五天的柴火。

於是福來來揚名了。

【不平等條約】

宮裡唯一不被福來來名氣所折腰的,就是御膳房總管,福來來的師父福氣東。

“你曉得我當初為什麼叫你福來來嗎?”

“不是因為你是我撿來的,而是寓意福氣東來。”

“要想在這宮中平安度日,就得遠離是非權貴。”

福來來忙不迭點頭:“這只是個意外,那些權貴根本不認識我。”

此時,一個奴婢跑過來,道:“皇后娘娘有旨,傳福來來。”

景壽宮蓬蓽生輝,富麗堂皇。

福來來在地上跪了半個時辰,皇后才屏退了左右,緩緩進入正題:“就是你敢跟大皇子作對?”

“謠傳,絕對謠傳。”

皇后眼皮也不抬:“那就拖下去,亂棍打死吧。”

福來來到底自小被福氣東帶在身邊,馬上反應過來,磕頭表忠心:“全聽娘娘吩咐!”

“算你識相。”皇后拖著長長的裙曳,走近她道,“大皇子喜歡打獵,本宮要你跟在他身邊,在他狩獵的時候,伺機做了他。”

福來來有些困惑:“怎麼做?”

“自然是……”皇后往脖子上一比畫,福來來就覺得自己離福氣東的期望漸行漸遠。

“娘娘,請聽奴婢一言。”她看著皇后的神情,露出認真的表情,“奴婢手無縛雞之力,賠上性命事小,耽誤娘娘的大計就不好了,所以還得從長計議!”

“暗殺、陷害、美人計,本宮都試過了。”

福來來感嘆一聲,白雪這廝命還真硬!

“所以此事,交給你去辦,本宮也放心。”皇后慢條斯理道,“如果大皇子不死,本宮就殺了你。”

“奴婢絕對奮不顧身、捨生忘死地完成娘娘的任務!”

次日,豔陽高照。

福來來汗流浹背地砍完第五捆柴,再看看一邊坐在陰涼處抖腿的白雪,忽然有些理解皇后的做法。

望著堆積成山的柴火,要讓她一人砍上五天五夜,不用皇后動手,她已經猝死了。

於是她儘量讓自己笑得和藹可親,走進他道:“大皇子不起來動動?”

“別跟我陰陽怪氣地說話。”白雪白了她一眼,“我知道,如今你有皇后撐腰,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吧?”

福來來當下一驚,索性裝傻充愣:“大皇子慣會說笑。”

白雪換了個姿勢,睨著她,“當日御膳房,除了你的湯罐外,根本沒有其他補品,皇后卻為你說了謊。你回御膳房後,又被叫去了景壽宮。憑這兩點,你還敢狡辯?”

她沒想到白雪看似頑劣,心似明鏡,還是打著哈哈:“大抵是皇后平日裡,想多燉些補品什麼的吧。”

“你是說皇后找你走後門?”白雪露出一抹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然後冷聲道,“鬼信。”

然後他甩手走人,一直罷工到第三天,仍不見蹤影。要不是考慮到包工頭是他爹,福來來絕對寫血書,反對這樣的壓榨。

偏偏就在她打算認命砍柴時,兩個宮女碎碎念著經過,說是大皇子在校場練武,英姿颯爽猶酣戰。

這一下,福來來惱了。她在這裡累死累活地砍柴,白雪卻有體力去耍槍弄棒?好氣哦!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我命似草芥】

等福來來提著斧頭去找白雪的時候,白雪已經舞完了十八般兵器,鬆散的衣襟讓白嫩的胸肌半隱半顯,福來來不由得看痴了。

但在一干宮女的尖叫聲中,她很快回神,小跑到白雪的面前,揮著斧頭喊:“大皇子,皇上喊您回去砍柴啦!”

白雪的臉色不斷變化,最後黑著臉瞪她,而他身邊,一個穿著淡雅的美麗少女捂著嘴,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後來,福來來才知道,原來那天白雪練武,是為了吸引來宮中看望皇后娘娘的宰相千金曲漫兒,而她的一聲吶喊,讓他泡妞的計劃功虧一簣。

於是記仇的白雪在砍柴結束之後,把福來來收在身邊,讓她做最下等的奴婢,以此洩恨。

好在一切都在計劃之內。福來來今天要做的,就是在白雪獨自狩獵時,讓皇后的人做掉他。

如果之前她還猶猶豫豫,那麼白雪把她當凳子踩著下轎的瞬間,已經堅定了她要幹掉他的想法。

或許是知道白雪要來,林中的走獸都安分地待在窩裡,沒有半點風吹草動,因此,白雪氣急敗壞,決定獨自一人進入深林。

福來來不知該怎麼勸說他帶上自己,白雪瞥了她一眼:“你,跟過來,給本皇子撿獵物,少一個,本皇子拿你當獵物煮了吃。”

她喜出望外:“是!”

眾人見了,都當福來來對白雪赤膽忠心。

一個時辰後,白雪仍然沒打著獵物,這讓他自尊心受創,於是下馬,徒步深入。福來來看著微風徐徐的樹林,相當清楚附近有埋伏的殺手,於是在白雪凝神找獵物時,找了塊石頭,擱在他身後。

擺好之後,福來來就往四周點了一遍頭,然後打算跑路。

說時遲那時快,白雪恰好轉了下身子,因為沒發現她在身後,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就被自己搬來的石頭絆了一跤,一下子撲在了他的身上。

而皇后的殺手也不辱使命,箭不虛發,正中她擺的位置。

只可惜射中的是她。

“有刺客!”白雪本能地衝上馬背,但想起方才福來來的捨命相救,又咬牙下馬,將她丟上馬鞍,這才騎了上去,飛奔而去,中途殺手又射了幾箭,卻只射中了大樹。

原本福來來的傷勢還不重,但被白雪的馬一路顛簸,嘴裡連連嘔出血。

“我床底下藏了兩盒燕窩,是趁師父醉酒偷拿的,還有鞋底塞了一張銀票,替我交給師父……”福來來深感命不久矣,唯恐來不及說遺言。

“本皇子不會讓你出事的——”話音未落,二人就掉到了陷阱裡,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嘴抵嘴地吻了。

兩人都瞪大了眼,白雪先回神,將她推開,然後一副失了貞的少女模樣,抱著胸口喋喋不休:“這一切是意外,意外。”

這一下,福來來覺得肩膀上的箭又進去了幾分,疼得她想罵娘。

見福來來面色慘白,白雪還是湊過去,搖搖她:“你沒事吧?”

她有些迷糊:“想吐。”

白雪羞憤道:“你跟本皇子親……居然想吐?!”

福來來已經難受得開不了口了。

白雪也不再鬧她,頭一回對她溫聲道:“你別睡……這樣,我跟你說個秘密。小時候,我一人在宮中玩,不小心掉進了湖,被一個女娃娃救了起來,她對我進行了吹氣療法,又為了救醒我,扇了我好幾個巴掌。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宰相千金,到現在我都記得,她鎖骨間有個鴛鴦形狀的胎記……”

原來,曲漫兒和白雪的戀情,是從娃娃抓起的,連救命之恩都經歷過了,就差以身相許,偏偏被她誤打誤撞毀於一旦,難怪白雪惱她。但說起鎖骨上的胎記,她好像也有一個,只是她已經沒力氣應他了。

再後來,福來來就暈了。

【你們私會,缺電燈泡嗎】

福來來醒來的時候,福氣東已經把她床底的燕窩吃完了,並告訴她大皇子和皇后都分別派人前來問候。

為了躲開這兩個令她差點喪命的大人物,福來來整整休養了兩個月,直到太醫說她再不見光,就要缺鈣不長個了,這才不情不願地下榻。

一出門,她就被白雪逮住了。

他對她友好了不少,拉過她就與自己排排坐:“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不分貴賤,互幫互助。”然後遞給她一封信,笑得親切,“這是我寫給漫兒的信,父皇不讓我出宮,我沒法見她。”

福來來感覺肩膀上的箭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好不容易送完信,她前腳還沒踏進御膳房,皇后的丫頭就來把她叫走了。

原來白雪掉進陷阱,讓皇后覺得她是個可塑之才,所以打算給她第二次機會,只要她把白雪引到城郊,就會有人與她裡應外合,殺死白雪,否則就拿她的命給皇后洩憤。

福來來開始為難了。或許是因為白雪對她越發友好,且時常往御膳房送東西,又或許是因為危急關頭,白雪並沒拋下她,總之她不希望看到白雪有事。於是她下定決心,不引白雪去城郊。可還沒等她去找白雪告知皇后的陰謀,曲漫兒就回信了。

白雪激動地看著白紙黑字,目光一亮道:“我要去城郊!”

她一驚:“為……為什麼?”

“漫兒找我私會啊。”白雪一副猴急的樣子,“不說了,我要趕快溜出宮。”

“等一下!”她拉住他,想了想,張口問,“你們私會,缺電燈泡嗎?”

車軲轆一路碾到城郊,福來來的心比馬車搖晃得還厲害,一旦有半點風吹草動,她立刻正襟危坐,十分草木皆兵。

白雪吩咐馬車原地待命,自己帶著福來來走到約定的地點,滿心期盼情人到來的同時,不忘叮囑道:“一會兒你離遠點兒,不然我怕漫兒臉皮薄,以後都不與我私會了……喂,幹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放心吧,這兒不是獵場,我是偷溜出來的,父皇都不知道,何況那些殺手——”

白雪話剛說完,一個持刀黑衣女子就落在了二人眼前,氣勢很足,下手應該快準狠。

福來來一咬牙,擋在白雪面前:“你先跑!”

白雪也咬牙道:“要走一起走!何況我還沒見到漫兒!”

前一秒還在感動的福來來,下一秒差點吐出一桶血。

黑衣女子一雙眼盯著白雪,就在二人以為要命斷當場時,黑衣女子突然摘下面罩,深情款款道:“大皇子,是我。”

白雪狐疑地看了看:“你是……”

眼見黑衣女子的神情漸兇,福來來眼明手快地捅了下白雪的肚子,然後殷勤笑著:“是大皇子常掛嘴邊的皇后娘娘的宮女,璃茉姐姐。”

因為福來來去過幾回景壽宮,自然認得璃茉。

“皇后娘娘命我來殺大皇子,但我自幼鍾情於大皇子,只要大皇子願意與我私奔,我就甘願跟大皇子走遍天涯海角,誓死相隨。”璃茉嬌羞地笑了笑,與她提刀的姿勢甚不相符。

白雪和福來來皆目瞪口呆,一時沒從這峰迴路轉的劇情中回過神來。

璃茉繼續憧憬著:“到時候夫妻雙雙把家還,咱們的孩子可以叫白菜、白飯、白蘿蔔……”

“你讓我緩緩……”白雪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生娃娃,你就不殺我?”

“討厭!”璃茉羞憤地捂住了臉,“還有外人在呢!”

福來來這個“外人”已經呆若木雞,接著白雪直言不諱:“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勝負乃兵家常事】

世上沒什麼比失戀的女人更可怕。當璃茉化悲痛為力量,揚刀砍來的時候,福來來很佩服白雪醜拒的勇氣。

二人手無寸鐵,圍著樹林亂轉,也逃不開被宰的命運,福來來不比白雪腿長,璃茉很快就追了上來,將福來來推倒在地。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福來來乞求得十分真誠。

但對於瀕臨暴走的璃茉而言,這像是一種挑釁。而白雪跑回來護在她面前的舉動,更刺激了璃茉。

“不許殺她,殺了她,以後誰給我傳信?”白雪的義憤填膺,並沒有讓地上的福來來感到安慰。

璃茉氣得發抖:“那你們一起去死吧!”

白雪轉身抱住福來來,還沒等璃茉落刀,就聽“哎呀”一聲,然後一個倒地聲,四周寂靜了。

二人睜開緊閉的眼,才發現璃茉衝過來的時候,居然被一塊石頭絆倒了,手中的刀插入自己的胸口,倒地而亡。

面對這神轉折的結局,福來來不由得喟嘆——石頭,真是個摔跤的神助攻。但此刻,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想起白雪那結實的胸膛,居然有些貪戀這種姿勢,可還沒等她閉眼享受,白雪就把她摔回地上。

原來是曲漫兒來了。

白雪和曲漫兒的艱難會晤,快速確定了二人的感情,並迅猛發展,在回宮路上,白雪坐在馬車裡一直露著大白牙傻笑,福來來就明白了,此事多半是成了。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她比來時更心神不寧,心裡空落落的,不太舒服。

白雪倒是拉著她,同她分享了不少自己的感受,包括內心的竊喜:“等父皇賜婚了,我再把兒時的事情說出來,保準讓她感動於我的痴心一片!”

福來來也只好陪著笑。

很快,皇上就下旨,將宰相千金許配給大皇子,擇日完婚。

整個宮中都喜氣洋洋,除了御膳房的福來來。

自從聖旨下來之後,白雪再也沒來找過她了,而且東西也沒再往這裡送了,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最初。

“別惦記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福氣東到底是宮裡的老人,眼睛毒,看事準。

福來來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這東西不屬於自己,仍然會奮不顧身地去嘗試。尤其一些事習慣之後,是戒不掉的。

【愛情像花瓶,一搗鼓就碎】

雖然失落,但生活還得繼續。

福來來提著盒子,剛從後宮送飯出來,就遇到了從景壽宮出來的曲漫兒。

如今的曲漫兒已經是內定的大皇妃,連穿衣風格也從樸素淡雅變成華貴高雅。

認出福來來的曲漫兒,攔住了她的去路:“聽皇后娘娘說,你跟大皇子走得很近?”

福來來忙不迭地解釋:“為著給您送信不是?”

“給我送信,還是另有所圖?”

她慌了慌神,也不知曲漫兒到底知道些什麼,心虛地抬了下眼。

“啪”的一聲,曲漫兒揚起的巴掌就落在了福來來的臉上,她甚至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就要下跪跟曲漫兒認錯,儘管她並不清楚自己錯在哪裡。

曲漫兒似乎瞧出她心頭的疑慮,揚眉道:“沒人告訴過你,主子沒讓你抬頭,就不準偷瞄主子嗎!”

“奴婢知罪——”福來來話還沒說完,曲漫兒又是一巴掌呼了過來,這一下,比方才還用了三分勁,她一個沒跪穩,差點摔倒在地。

頭頂,是曲漫兒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主子沒讓你回話,你有回話的資格嗎!”

福來來咬緊嘴唇,不再吭聲。

“聽說她盡會耍嘴皮子功夫,又成天圍著大皇子轉,小姐可要仔細了。”曲漫兒身邊的丫鬟傲慢地看著福來來。

曲漫兒“哦”了一聲,輕嗤著:“原來還是個狐媚貨色。”說著,又提起了手,打算給福來來第三個巴掌。

“發生什麼事了?”

福來來雖然低著頭,也能聽得出是白雪的聲音。

曲漫兒斂去厲色,嬌滴滴地訴苦道:“這丫頭衝撞了皇后娘娘,娘娘命我好生教育一番,你也懂,我斷是下不去手的,可宮中耳目眾多,若要保她,唯此下策。”

白雪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也是辛苦你了。”

曲漫兒柔柔笑著,可還沒等她再開口,白雪就拉起地上的福來來:“教訓完了,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嗎?”

曲漫兒愣了,福來來也愣了。

“自然可以……”

白雪沒再吭聲,當著曲漫兒的面,牽著福來來走了。

一到御膳房,白雪就挑了兩顆大雞蛋,煮熟剝了給福來來敷臉。而福來來全程處於茫然狀態,直到雞蛋上臉,才恍惚回神:“你還是白雪嗎?”

白雪當即捏爆了一顆雞蛋,福來來立刻閉嘴了——果然還是原來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可這劇情走向,同她看的戲臺子和話本委實有些出入,尤其是像白雪這樣重色輕友的人。

後來,她才從白雪的口中得知,原來他一早就見到曲漫兒出來,想躲在一邊給她個驚喜,誰知道撞見了這樣一幕,然後驚喜就變成了驚嚇。

“她小時候不是這樣的。”白雪嘆息著,“雖然她比小時候更美了,卻不如小時候的性子好。”

福來來也嘆:“人都是會變的,何況在這宮中。”

“這可是本皇子的初戀啊。”白雪挨著她坐下,“你不懂那種初戀幻滅了的感覺。”

她看著他的側顏,始終沒吭聲。

或許她是懂的吧。

白雪為了與初戀告別,暴飲暴食了三天,福氣東看著白雪日漸消瘦的樣子,很想胸口碎大石。福來來無奈,出來作陪:“大哥,你就差在這裡打地鋪了,至於嗎!”

白雪抬眼,很欣賞她:“爺們兒,陪我喝一杯。”

福來來坐下,一邊同他喝酒,一邊互訴衷腸,等到開導得差不多了,兩個人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雞鳴日曉時,她才被白雪的尖叫聲吵醒了。原是昨夜二人醉酒,以天為蓋地為廬相擁而睡,姿勢十分奔放。只是還沒等她發表意見,白雪已經哆哆嗦嗦合攏衣服,再哆哆嗦嗦破門而去。

【抽空做了個夢】

之後白雪就再沒來御膳房了,福氣東很是敬佩福來來的手段,可詢問她時,她卻三緘其口,隻字不提。而自從白雪平安回宮後,皇后就時常變著法地折騰福來來。一會兒要她一天燉三十樣補品,一會兒又讓她滿後宮送點心,總之不得閒。

今日,福來來好不容易能歇息一會兒,可還沒等她回房,就瞅見一個宮女鬼鬼祟祟地閃進了御膳房。

她認出是景壽宮的宮女,一下子惴惴不安,跟過去一瞧,才發現那宮女往水果裡下了藥,而那些水果,儼然是要送到白雪宮裡的。福來來剛要過去,白雪宮中就來人把水果提走了。她大嘆不好,忙跑去出打算追回來,誰知道她才衝出御膳房,脖子後就捱了一記手刀,昏了過去。

這回昏睡的時候,福來來還抽空做了個夢。

夢裡,她是個小女娃,走到哪裡都有一群丫鬟跟著,盡享榮華富貴,她時常進宮去看望自己的姑媽,也就是貴妃曲鈺。她還救下了一個溺水的毛頭小子,那毛頭小子水性極差,為了救他,她將自己的初吻都貢獻了,然而對方還是沒醒,出於憤慨,她扇了那小子幾巴掌,結果對方醒來後,成了她的跟屁蟲。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傢伙叫白雪,是大岐國最受寵的大皇子。

再後來,姑媽曲鈺忽然得了重病,撒手人寰,接著皇貴妃被冊封為皇后,她進宮去參加典禮,卻被人打昏丟進了河中。

迷迷糊糊間,她被一個人救了上來,那人跟她父親一樣的歲數,瞧她可憐,便把她收做徒弟:“既然忘記了從前的事,那便別想了,從此以後,你就叫福來來吧。”

她懵懂點頭:“是,師父。”

撲鼻而來的潮溼味,讓福來來蹙眉睜眼,她發現自己身處地牢,而皇后坐在她面前,冷眼瞧她許久了。

她馬上爬起來,卻被人左右壓著跪在地上,無法動彈。

“放心吧,大皇子沒死,因為水果在送去的途中,被不慎打翻了。”

若是平常,福來來一定忍不住大笑三聲,然後再評論一句“孃的智障”,但此刻,她卻冷聲問:“我姑媽是你害死的,對不對?”

“你都想起來了?”皇后陰森森看她,忽然笑道,“是又如何,她跟我爭皇后之位,就註定她得死。”

“你殺我,是為了安插眼線在宰相府,好讓你前朝後宮一手抓。”福來來仰頭怒瞪她,“後來你又找我去殺白雪,是想一箭雙鵰!”

皇后笑著挑眉,算是默認了:“可惜我手底下的人都是廢物,斬草不除根,所以還得我親自出馬。”她繞著福來來走了一圈,緩聲道,“後天就是大皇子大喜之日,我會讓曲漫兒,就是你的替身,在洞房花燭夜徹底了結了他!”

福來來這才想起,難怪當初曲漫兒的回信那麼及時,又恰好約在了城郊,原來一切都是皇后算計好的。

“這是我寢宮下的地牢,誰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你就在這兒安心地等死吧。”

【反派死於話多】

福來來忙活了這麼多天,沒想到休假是在地牢中度過的。

雖然看不到外頭的急竹繁絲,但她也能想象到熱鬧非凡的場面。

這時候,白雪應該已經接“曲漫兒”回宮了吧,想著皇后說的話,她的心就揪得不行,卻只能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等待死亡的到來。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地牢的門被“砰”地打開,白雪穿著一身喜服,看著她,然後喜極而泣地過來擁住了她。

福來來突然落入溫暖的懷抱,鼻子一酸。

她想了百來種結局,唯獨沒料到白雪會離開婚宴,找到了她,於是動容地喚了聲“白雪”。

白雪吸著鼻涕:“你再叫一句,我就直接走了。”

福來來再次很識時務地住嘴了。

原來,當他見到福氣東慌張來尋福來來時,就覺得事有蹊蹺,於是讓手下柳七調查,才查到了她被綁到了景壽宮,於是趁著皇后去參加婚宴,他立刻趕了過來。

想到這裡,白雪哭得更傷心了:“而且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福來來不懂這話傷心的點在哪裡,但也坦白道:“之前在獵場……皇后讓我殺了你。”

原以為會看見白雪驚詫的表情,誰知道他哭得更兇了:“我知道,柳七一直在暗中保護我,他瞧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才故意碰了你。”

這下福來來不淡定了。她這算是落入了雙重算計中嗎?

“一報還一報,咱們也算扯平了。”白雪抹了鼻涕和眼淚,嘆息道,“到底初戀保鮮不得,長大就餿了。放心吧,從此以後,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她!”

“滾犢子,你說誰餿了!”福來來在白雪的震驚目光中,扯開了衣襟,露出半截鎖骨,也擤了擤鼻子,期盼道,“你瞧這是什麼?”

白雪湊近一看,狐疑道:“鴨子?”

福來來差點猝死。

沒等兩人相認完畢,皇后就拖著裙襬閃亮登場:“兩種死法,你偏偏選擇了最痛苦的一種。”

二人戒備地盯著她。

皇后看了眼地牢的大門,笑道:“本宮已經在門上塗了劇毒,此刻你恐怕已經毒入骨髓,命不久矣了。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本宮,等你一死,本宮就送你的情人下去找你。”

白雪將福來來護在身後,斂眉道:“你就不怕父皇調查嗎!”“到時候皇上問起,本宮就把福來來的屍體交給皇上,說這一切,都是福來來搞的鬼。”皇后擺弄著頭髮,傲然一笑,“你們錯就錯在不該跟本宮爭。無論是皇后之位,還是太子之位,註定是屬於我的。我能解決了曲鈺,也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你們。”

“是嗎?”地牢外,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皇后立刻表情僵硬了,回頭就看見一個明晃晃的男子站在那裡。

福來來沒料到皇上會過來,但她現在更擔心白雪的身子:“快……快找太醫來救你!”

白雪笑得露出大白牙:“沒事的,我壓根沒中毒。”皇后大驚:“你……你怎麼會?”

“大姐,從小到大,你都對我下了多少次毒了,能不能長點心,換個花樣啊?”說著,白雪從手上脫下人皮手套,搖搖頭,一副對皇后很失望的樣子。

皇后這回真的委屈了,剛要爬向皇上,皇上就一腳踹開她,說了一堆絕情的話,然後拂袖而去。

白雪依舊子仗父勢,扶著福來來,趾高氣揚地從她面前準備離開。

福來來卻拉住了他的手,低頭看著狼狽的皇后,淡淡道:“姑媽從來沒想過跟你爭皇后之位,她跟你不同。”

【尾聲】

大皇子和宰相千金的婚事,成了大岐國子民津津樂道的一件事。

因為成親當天,皇上廢了皇后,又立了大皇子為太子,不得已,婚期延後了七日,於太子登基後的第二天正式舉行。

有人說,太子成親之後,徹底淪為太子妃的跟班。

也有人說,太子妃很喜歡煮菜,連懷孕都往御膳房跑。

總之,兩個人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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