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3 蒙古国哈萨克族Elmira 公主:一个从游牧民族迈向现代社会的故事

蒙古国哈萨克族Elmira 公主:一个从游牧民族迈向现代社会的故事

蒙古国经历著从传统迈向现代资本主义的变动过程。

29岁的Elmira出生于蒙古西部Ulgii城镇,名字在哈萨克斯坦语的意思为‘公主’。她有着比年龄更成熟的外表,与大多数定居在西部的居民相同,属于哈萨克斯坦游牧民族。青少年时期为了就学与将来的就业机会, Elmira单独到首都乌兰巴托完成大学后就业定居十几年,直到今年三月才因为都市严重的空气污染,让六个月大的婴儿罹患呼吸道疾病而毅然决然地回到故乡。

蒙古国为世界第二大内陆国,面积约156万5千平方公里 (将近台湾的44倍),却只有三百万的人口。虽然于1917年即宣告独立,但事实上一直到苏联瓦解后,蒙古才逐渐掌握自己的发展,在近十多年来有极大的变化。和任何发展中国家一样,蒙古人也面对着开放后社会巨大的动荡,随着资讯开放,年轻一代不再愿意延续几千年来传统的游牧民族生活方式,倾向迁移至拥有现代文明与便利生活的都市。再加上国家建设与资源全部集中在首都,拥有更多的工作机会,导致乌兰巴托人口暴增,吸引全国近一半的人口集中在这里生活。可以想见当初城市规划并没有预期容纳这样多的人口,因此伴随来的后遗症有:

-随时堵车的街道 (除了公共汽车外,没有地铁或捷运)

-严重的空气污染(特别是进入冬季后,家家户户燃煤取暖,让空气污染更为严重)

-狭小的生活空间 (快速的开发与密集的建物,绿地面积严重不足)

-特权阶级掌握财富与扩大的贫富差距

-城市生活的压力开始也带来犯罪酗酒的问题

蒙古国哈萨克族Elmira 公主:一个从游牧民族迈向现代社会的故事

传统的人物雕像背后就是高楼大厦,正好象征着蒙古经历的转变

此外,蒙古也有很严重的城乡资源分配问题。首都乌兰巴托拥有150 万的人口,第二大省达尔罕却仅有十几万人口,这样的人数差距导致建设与资源皆集中在首都。乌兰巴托市中心内高楼大厦林立,有许多设计时尚的连锁餐饮店,数间百货公司和百货公司,电影院戏剧院等娱乐中心。市中心有公共巴士,大部份的家庭也有自来水与冲水马桶,不过离开首都前往中部和北部旅游时,就会看到许多城市仅像是比较大的小镇,建设与规模无法与首都乌兰巴托相比。另一个资源明显不公的部分在于医疗与教育,除了首都才能获得较好的医疗照护外,要完成大学教育也必须离乡背井到首都才能就学。

蒙古国哈萨克族Elmira 公主:一个从游牧民族迈向现代社会的故事

乌兰巴托有七间公立大学,一百五十间私立大学,但是除了首都外,没有任何其他城市有大学。政府仅提供义务教育到高中,之后如果要获得大学学历,不管是公立或私立大学皆要付费就读,并且是由学生家庭自行负担。现在新一代的年轻人完成高中义务教育后,很大一部分都选择继续念大学。将孩子送到城市生活与就读大学的费用,对一般游牧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的费用。而如雨后春笋般成立的学校背后原因有点类似台湾,年轻人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就继续唸书。但蒙古其实没有什么发达产业与高知识的工作机会给这些大学毕业生,大多工作还停留在基本服务零售业,也造成另一种年轻人毕业后就业的期待失望与问题,有能力的年轻人变得希望有机会出国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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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居住在人口较多的城镇外,一般生活在草原继续游牧生活的家庭,面对政府到高中的义务教育规定,会将孩子送到学校寄宿或是城镇内的亲戚家,周末或是放假才接回家。这些离开家庭的孩子如果没有亲戚帮忙照顾,就必须住宿在校内自立自强。刻苦生活环境下蒙古千年来养成互相帮助渡过的文化,在他们的观念中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Elmira家就因为在有学校的城镇里,常常帮忙照顾从外地来就读或暂住的亲戚孩子。我问她如果不想的话怎么拒绝,她说没有想不想的选择,只有默默接受的共识。如果运气不好没有亲戚可以帮忙照顾,这些才七岁以上的孩子就必须住校。与想像不同的是学校内可没人帮你煮饭打扫照顾,就算你是小学一年级,也需要自己打理生活!游牧民族从日出到日落繁忙的工作,通常孩子从很小就会帮忙打理家务如挤奶赶羊等, 也因此大多很独立自主,但对都市人的我们很难想像把自己六七岁的孩子放在一个陌生地方独立生活没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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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游牧民族的孩子就要帮忙很多家务

Elmira大学主修的是英语文学,与她刚碰面的时候原本以为她出国留学工作过,因为她说一口道地流利的英文,对蒙古的历史与社会现象也相当了解,交谈间感觉她气质谈吐与世界各大城市的年轻知识份子没有不同,相信出身西部小镇的她一定很努力才有今天这样的面貌。但现实上优秀的她毕业后在外商做商业翻译,之后从事导游兼翻译。蒙古国几乎没有火车系统,道路状况差, 也缺乏完整的公共交通,针对外国游客的国内飞机票价更特别昂贵当地人不大负担得起,所以如果来自遥远西部到乌兰巴托工作要返乡并不容易。Elmira这次选择回到故乡是因为年底刚出生的孩子有呼吸道的问题,乌兰巴托在冬季整个城市烧炭火取暖时有严重的空气污染造成呼吸道疾病,所以她才毅然决然的自己带着孩子回到故乡与父母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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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带我们去蒙古旅行其实是她孩子出生后的第一次工作,她告诉我们当下她老公,弟弟,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所以家中有经济压力需要她出来赚钱。Elmira也提到了蒙古两性平权的问题,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大多男孩从小就被宠,女孩被要求要做所有的家事,因为就业问题这几年来很常见男人闲闲没事在家,家中女性却要负责照顾家庭外还要负责赚钱。她自己的妈妈小时候就要花两三天搭车去遥远的中国边境批货回乡来赚钱养家,Elmira自己前几年在乌兰巴托工作的钱也都寄家里支付弟弟的学费生活费,现在弟弟25岁了却还闲在家中无所事事,她有些后悔当初的好意也许造成弟弟今天的缺乏动力,现在带着孩子返乡几个月后家人又需要求她出来赚钱。即使Ulgii已经算是西部有点规模的城镇,但生活环境与设施与现在都市比较起来还是差了不少。Emira的家就是自己与亲戚帮忙下盖出来的简单平房,到二楼储藏室甚至没有室内楼梯要从户外架梯子爬上去。有很大的院子空间,也有简单的牛棚偶尔放置牲口,但是因为城镇没有完整地下排水系统,他们家没有冲水马桶,基本上厕所是在家院子挖个洞,但过一段时间满了就要再换个地方挖洞,可以预见总有会没有地方可挖,他们家的问题之一就是房间可以直接闻到邻居的恶臭。即使生活环境不好,但丝毫不减蒙古人的好客传统,与Elmira见面的下午因为没有什么活动,她就热情的邀请我们到家中作客。与游牧民族一样,传统上招待客人会有新鲜羊奶茶,饼干,糖果,面包等招待,在物资缺乏的西蒙古像糖果是只有客人来才会拿出来的。聊了两个多小时离开时Elmira妈妈还热情的送我小礼物。

蒙古国哈萨克族Elmira 公主:一个从游牧民族迈向现代社会的故事

她告诉我们蒙古人大概是世界上最不重视吃的民族,基本上没有完整的早餐或中餐,白天就只是喝奶茶吃面包,很多当地工作中午并没有午餐时间,只有晚餐一家人团聚时会正式煮晚餐,但通常以各种肉类料理为主,蒙古气候极端加上土壤贫脊蔬菜很缺乏,加上刻苦的生活环境,当地人平均寿命相较短只有五十岁左右。言谈间可以感觉到她对政府效率的无奈,稳定的公家工作机会都要靠关系,医疗健保在这也有问题,医生地位很高但水准不高,看病常要大排长龙外,还要私下塞钱才能有服务,水准还不一定好,她开玩笑说自己是个网络医生,除非大病不去医院自己上网找解决方案,就算去医院也需要多看几个医生因为每个讲的病况可能不同!可以想像尤其在乌兰巴托外的游牧民族医疗更是个重大问题,纪录片《蒙古草原,天气晴》 中,年轻妈妈就是因为骑马摔落,救护车叫了一星期都不到,最后延误就医而去世!

蒙古国哈萨克族Elmira 公主:一个从游牧民族迈向现代社会的故事

Elmira在当了几年旅游与外商翻译后,也一直在思考怎样在蒙古传统迈向现代经济转型过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给自己与家人更好的生活,蒙古有辉煌的历史,保存完整的游牧民族文化与未被破坏的壮阔自然美景,相信在资讯发达的今日如果好好保存文化与适度的行销蒙古绝对是很独特的旅游地点,希望Elmira 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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