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鄉村往事|人生不易,感謝我的父親(13)

《鄉村往事》中,有好幾篇文章都提到過我的父親。但是我覺得都沒辦法將我父親對我們的影響完全說清楚,所以想特意為他寫一篇文章。

我父親生於1953年,從小學習就很優異,酷愛學習,夢想著讀書,將來考大學。不過父親的命運很坎坷,他並沒有朝著自己夢想發展。

父親十幾歲時,文革開始了,在這十年的荒唐歲月中,父親的人生被完全改變了,讀書離他越來越遠。文革結束後,父親曾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了希望,但是很快就破滅了。那個時候有高考的機會,但是因為家裡窮,只能選擇供一個孩子讀書。父親家裡兄弟3個,大伯是不喜歡讀書的,也從來沒想過要讀書。叔叔年紀小,也和父親一樣,希望讀書上大學。


鄉村往事|人生不易,感謝我的父親(13)

在我看來,父親是個非常有趣的人,雖然一輩子生活都很艱辛,但是卻很樂觀,從某些方面來說,他不是一個很好的農民。

農民首要條件必須勤快,但是父親年輕時是村裡著名的懶漢。喜歡看書、下棋,看不見他人的時候要不然就拿本書看,要不然就在大樹底看別人下棋,有的時候還會親自下幾把,用農民的話說,根本就不是個過日子的人。

後來,父母結婚,有了姐姐,這才開始收斂,意識到必須要負起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接下來就有了他多年來在各種行業之間的嘗試,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總算是把我們姐弟三個供出來了。有一件小事,一直讓母親津津樂道。當時孩子還小,父親拿著鋤頭去農田裡除草,不想路上被下棋的人迷住了,停下來看別人下棋,沒成想,一看就是一早上。離開家門的時候還是早上,等想起來自己要幹嘛的時候已經中午了,什麼也沒幹成。父親不好意思就這麼回去,還是騎著自行車往農田方向去了,在田裡拿著鋤頭幹起活來。這個時候,其他人都要回家吃飯了,看到父親大吃一驚。回到村裡紛紛議論,不過盡是對父親的誇讚:有名的不會過日子的人居然也開始正經起來,這麼大熱的天還不回家,變得這麼勤快了。父親聽說了之後,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事實,就這樣讓大家誤會下去。


鄉村往事|人生不易,感謝我的父親(13)

父親雖說是個大男人,但是某些方面卻很多愁善感。小的時候,不管我們哪個孩子病了,如果要打針,父親從來不帶著我們去,總是母親帶著。後來我才知道,他特別愛孩子,看到孩子因為打針哇哇大哭讓他很難受,所以乾脆就全交給母親了。

父親的生日是臘月初八,我記得剛上大一時,到父親生日那天,我給他打電話祝他生日快樂,沒說幾句父親就放下電話。後來我放假回家,母親對我說,當時父親接到我的電話,非常激動,當時就抹眼淚了,讓我覺得這真是個老小孩兒。

父親雖然當了一輩子農民,年少時讀書的時光對他的影響很大。他的字非常好,也為此深感自豪。我和弟弟的字非常難看,父親總是笑話我們倆的字像狗爬過一樣,這個時候母親總是會挺身而出,笑罵道:“你字寫的倒是好看,有什麼用呀?沒地方發揮呀。”父親聽後總是嘿嘿一笑。但是下次再看見我們寫字,還是會湊上來指導我們。

父親是個愛熱鬧的人,不管跟什麼人都能聊幾句。我有個表哥,今年該有50多歲了,初中畢業就出社會打拼,攢下了我們認為不少的家當。很多年前這位表哥說過:“我姨夫是沒機會讀書,如果讀書出來隨便進一個單位絕對是大人物。”雖然是開玩笑,但是對父親的交際能力還是很認可的。父親很喜歡和別人談論子女,我相信這個時候的父親是非常自豪的,兒女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也許在別人看來,我們實在平凡,但對父親來說,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都很優秀。由於父親的宣傳,很少有人不知道我們,有的時候我走在大街上,迎面走來村裡的人都會親切地問我學習怎麼樣。或者有老人見到我,總會鼓勵我好好學習。這個時候我總是哭笑不得,我這個喜歡炫耀的父親呀!

鄉村往事|人生不易,感謝我的父親(13)

我一直覺得父親雖然已經步入花甲,但是他一直都不曾改變,內心一直都像個孩子一樣乾淨、純真。在他六十多年的人生中,關愛家庭,孝敬父母,與人為善,無私地幫助別人,愛財卻取之有道,這一切給我們姐弟三人帶來了深遠的影響。

我們家從來沒有大富大貴過,但是父親仍然用善良,幽默和樂觀教育我們,生活應該是怎樣的。他帶給我們的是這一生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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