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寺院變遷



  聽當地老人們講,先師頭(金洞寺)由三串院組成,上院金光寺(寶應寺)在龍門山腰,中院鐵頭寺在龍門山溝,金洞寺(金門寺)為下院。鼎盛時期,龍門山三院聳峙,僧眾雲集,香火旺盛。晨鐘呼應響徹山谷,暮鼓相聞傳達四方;誦經朗朗,木魚聲聲;村民、遊人悠閒于山寺石道之間,僧人、信士穿插在紅牆塵世之外,一派佛國盛世之象……。
  後來,上院與中院先後衰落、破敗,如今只留下殘基遺址在龍門山的荒草曠野上,唯金洞寺保存至今。
  小時候也去過中院遺址,當時感覺很是遙遠:沿先師溝進山,距金洞寺約4裡至蒜岔溝向北行,時有荊稍、木茹樹塞路,約1裡,越嶺至山腰,但見有石頭牆基、臺階等遺蹟,高低院落依稀可辨,石磨、石碑、石碾等擱置於亂石荒草之中。在不遠處的石壁下還有石窟,石窟內有石雕佛像,只是佛像因風化嚴重,已無明顯面目。據說,寺院毀於一場大水。
  至於上院,還在西面山嶺之上,雖距此直線距離不足2裡,然山勢險峻,一面懸崖峭壁,山路難行,故一直沒有去過。今年夏,為尋找上院遺蹤,有妻子同行,在同村畫友郭福星嚮導下,得以成行。


  是日上午,天朗氣清,豔陽高照。進到山裡蒜岔溝,先向南順溝而行,繞西經白龍頭,北折翻兩山樑到孤石瓢,此地水草茂盛,流水潺潺,有巨石孤立溝中(故名),又北爬山,漸爬漸險,爬至山腰,有一平緩處,福星說:這裡就是三串院了(當地人稱上院為三串院)。但見雜樹茂盛,沒入胸口,其間隱約有石頭臺階、牆基遺蹟。因道路阻塞,無法深入,於是再繞道上山。在東面一處山樑上醒目地座落著一石砌古廟,建築尚完好,古色古香,內有神炕。再向西望,草叢中忽見一石碑,近觀,碑額上書“悠久無疆”四字,碑文雖有殘缺,但大體可辯:“重修龍門山佛殿序:考之,金有慧英禪師,嘗居此山,有精行,能先覺,性地靈,故人傑,雲開數代而未免傾屺,四方信善……”云云,落款為”大清乾隆四年(1739)仲呂月吉日刊立“。此時心中豁然開朗,此碑正驗證了明萬曆版《忻州志》的一段記載:“慧英號木庵,居龍門山寶應寺,有精行。趙王欲見之,英先覺,命徒曰:當揹我出山至金門寺,回視則山崩也矣,其徒背至,先師投端坐而寂”。看來此地確是慧英先師修行的寶應寺舊址……。正在思忖,忽聽福星在山崖絕壁上高喊:“快來看,這有一山洞”,我擇路至下,攀爬而上,但見樹枝、植被後面現一洞口,爬進,洞內昏暗,深、縱各約3米餘,高約2.5米,壁上留有少量抹灰之跡,大多為鑿石之痕,洞口側、上均有窗口。傳說慧英禪師在此修行。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返身下崖,腳無著處,全賴手拉樹枝藤條,每下一步,膽顫心驚,深感古代先師們修行的艱苦。下的洞來已精疲力竭,再加天氣炎熱難耐,遂下山原路返回。


  也有一種說法,現在金洞寺是從山裡寺院搬遷至此的。傳說,當時運送木材、磚、瓦等材料,路途遙遠,山道難行,施工人員費力費時,收效甚微。忽一日夜,人們聽見山裡一片嘈雜,很多動物的蹄踏跑動聲,並伴有驢喘馬叫聲,到天明時聲音沒有了,山裡恢復了平靜,卻見先師頭建廟工地堆了很多木料、磚瓦、石頭。人們很是奇怪,再看村裡家家戶戶的各種牲畜,牛馬、驢騾以及豬、羊都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一副疲憊之態。這時人們似乎明白過來,晚上牲靈們是上山搬運材料了。如此幾天,所有的材料很快就搬下山來,寺廟如期完工。
  金洞寺過去屬附近三村共建、共管、共有,東呼延佔七成,西呼延、西溝佔三成。我兒時記得有一年,寺院正殿西臺基跨塌嚴重,部分寺廟有漏水現象,我母親多次奔走三村,找村幹部請求維修,後由三村協商,調材料、找匠人,將其修繕。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金洞寺的建築在我的記憶中和現在沒有大變化,只是在轉角殿前靠西牆,南面原有二層鼓樓一座;緊挨著三間西房靠北,後倒塌。寺內的泥塑神象也有一些印象:正殿內供有文殊菩薩塑像,慈眉善目,一派祥和;兩側放置若干木龕,彩畫精美,內供木雕佛像;老爺廟內記得有威武的紅臉關公,門口兩武士,身穿鎧甲,甲片精美,一把木製大刀記憶尤深……。在奶奶廟的神炕上塑一送子觀音像,前面放無數童男童女小泥人,活潑可愛,動態各異。每有婦女來拜佛,把紅繩拴在男孩或女孩身上,說是“俏娃娃”。而正殿西窗牆下有一磚壘神龕,裡面供有一人稱鬼王爺的小塑像,面目猙獰,呲牙咧嘴。我們小孩子每次過去看一眼便趕緊跑開,以為那裡是另一個世界,陰森可怕,神秘莫測……。


  除塑像外,印象較深的還有轉角殿東、南房沿臺階上放置有不少石碑,高矮不同、外形各異,碑文無明顯印象,而石碑邊刻有精美的圖案,每每用手撫摸,以為神奇……。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到六十年代中期,忽一日,從村裡來了一群人,手持鐵錘、鋼鍬等工具,說是要破“四舊”。母親見狀,將我兄弟三人關在家中,說誰也不準出去。很快,只聽到外院一片嘈雜之聲,空氣中逐步瀰漫著嗆人的塵土味道……。過後,到殿裡一看,所有的塑像均蕩然無存,滿地的磚粒土塊,到處是殘肢斷臂,就連每個寺廟房頂上的龍頭、獸嘴都無一倖免被搬掉了,整個寺院一片狼藉……。我們小孩子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只顧在廢墟中尋找“寶貝”,彩繪殘片、玻璃眼珠、護心銅鏡等拿回家中,母親見狀厲聲叱責:“不該的,都放回去”,我們便乖乖地放回原處。


  從此,金洞寺不斷在改變。
  西呼延村組建林業隊,進駐寺院;奶奶廟和過道經改裝做了林業隊的辦公室;老爺廟、普賢廟變成了庫房;三教殿則改成了牛圈、飼草料房;從山外修一條進山大道,東西牆打開了兩個大口子,大路從寺院通過;隨後從山裡引水下山,一條水渠從寺院西牆進來,過轉角殿前,繞奶奶廟、老爺廟後,從東牆流過,東牆北面又打開了一大口子……。
  說到引水到先師頭,在當時確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記得通水那一天,村裡很多人都來圍觀。只見水流下來了,水頭在不足二尺寬的龍道里前呼後擁,上下翻騰,爭先恐後,所到之處衝起白色的泡沫。當時我很好奇,跟著水頭一直跑到寺東的果園地,看到水歡快地流到乾渴的土裡,不時冒出水泡,還發出嗞嗞的響聲……。
  在“農業學大寨”中,寺院不少臺階、石沿被用於農田基本建設,大部分石碑用作先師溝的修路石材。在距寺約1裡多的兔卵子溝有一座土石混建橋,在橋下洞口上面蓋著的就是金洞寺內的石碑。這橋洞口高寬均約1米,人可彎腰進去,抬頭望去,一溜石碑整齊地鋪在上面,石碑上的刻字清晰可見,歷歷在目。84年重修寺院時,也準備迴歸原處,但不知何故,此事後來也不了了之。

  更不幸的是殿內很多精美木雕塑像,在農田基本建設中被人逐步搬到工地,用斧子闢開當作取暖木柴給燒掉了。只有少數幾個被我母親藏在柴草垛裡保存了下來。
  到八十年代初期,中國實行改革開放,先師坡上的梨果園分給了村民,林業隊也隨之解散撤離了寺院。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金洞寺逐步恢復著寧靜和原貌。


  1984年政府撥專款,加固寺院圍牆,並對文殊殿、三教殿等破敗處進行了搶修。
  到1986年8月金洞寺被山西省定為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後政府又整修了到寺院的道路,並對普賢殿等寺廟進行了拆蓋和維修。至此,金洞寺修舊如舊,面貌一新。
  我母親感到宗教信仰逐漸解禁,不顧年事已高,對寺院建設投入了極大熱情,求助社會各界,修整院落,載花種樹,重塑佛像。從奇村請來彩塑藝人秦天雲,先把正殿、三教殿、老爺廟的佛像恢復,隨後又請了令狐莊淨蓮寺的僧人吉光師傅完成了普賢廟的佛像。而轉角殿的塑像則是心靈手巧的大哥完成的。
  1981年在社會各界的努力下,架線把電引入寺院。隨後西呼延、西溝村聯手,恢復了傳統的七月初二古廟會。
  趕會這天,人們從十里八鄉趕來,在通往寺院的各條路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路邊擺放著商販的各種特產小吃、香火、金銀紙雜;寺內人頭攢動、遊人如織,香火升騰、煙霧燎繞;連接炮此起彼伏,震耳欲聾;佛殿內有僧人、居士列隊誦經唸佛、鳴金擊鼓,舉行開光大典;當時還請了劇團前來演出助興;可謂盛況空前……。此後廟會一直延續至今。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2006年6月金洞寺被國務院公佈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如今當地政府正謀劃,在保護文物古蹟的同時開發文化旅遊資源,使其繼續造福一方百姓。



2017年6月於天門居


金洞寺的寺院變遷


 作者簡介:楊曉龍,筆名小龍,畢業於太原理工大學美術專業,先後進修於北京畫院和中央美術學院。系山西省工筆畫協會副主席;山西省美術家協會理事;山西省中國畫協會理事;忻州市美術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現為民進山西省委委員、民進忻府區委主委。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