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7 處處虛心處處師:《紅樓夢》裡學寫詩

處處有心,處處有師。一部紅樓夢,引無數看客折腰。好情者動容,好文者潤採。書中很多處,主角盡情揮灑詩情豪意,綻放文筆才情。關於作詩之法,也有許多過人之處。這裡且說一兩處來。

處處虛心處處師:《紅樓夢》裡學寫詩

關於作詩出題的見解。第37回,幾個人成立了一個吟詩作樂的俱樂部——海棠社,詩社邀請史湘雲入社,史湘雲向薛寶釵請教詩會出題一事,薛寶釵的見解獨到,她說:“詩題也不要過於新巧了。你看古人詩中那些刁鑽古怪的題目和那極險的韻了,若題過於新巧,韻過於險,再不得有好詩,終是小家氣。詩固然怕說熟話,更不可過於求生,只要頭一件立意清新,自然措詞就不俗了。”

後來商議出幾個題目來,為不落入俗套,以菊花為賓,以人為主,實質則為兩個字:一個虛字,一個實字,實字便用“菊”字,虛字就用通用門的,如此又是詠菊,又是賦事。賦景詠物兩項兼顧,既新鮮,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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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確定十二題,排好次序,弄成了菊譜:“起首是《憶菊》,憶之不得,故訪,第二是《訪菊》;訪之既得,便種,第三是《種菊》;種既盛開,故相對而賞,第四是《對菊》;相對而興有餘,故折來供瓶為玩,第五是《供菊》;供而不吟亦覺菊無彩色(意義),第六便是《詠菊》;既入詞章,不可不供筆墨,第七便是《畫菊》;既……不知菊有何妙處,不禁有所問,第八便是《問菊》;菊如解語(懂人心),使人狂喜不禁,第九便是《簪菊》;如此人事雖盡,猶有菊之可詠者,《菊影》《菊夢》二首續在第十第十一;末卷便以《殘菊》總收前題之盛。這便是三秋的妙景妙事都有了。”

關於是否限韻,寶釵的看法是:“我平生最不喜限韻的,分明有好詩,何苦為韻所縛。咱們別學那小家派,只出題不拘韻。原為大家偶得了好句取樂,並不為此而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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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裡最有才情的兩位女子是薛寶釵和林黛玉,不僅薛寶釵,林黛玉的對於如何學寫舊體詩的方法也是非常實用的。對於向她請教的香菱也是至誠相授。

第四十八回裡有云:“什麼難事,也值得去學。不過是起承轉合,當中承轉是兩副對子,平聲對仄聲,虛的對實的,實的對虛的,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

並且強調“詞句究竟還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這叫做‘不以詞害意’。”可見林黛玉對於寫詩的領悟很深,而且指給初學寫詩的香菱一條明路,“你若真心要學,我這裡有《王摩詰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讀一百首,細心揣摩透熟了,然後再讀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蓮的七言絕句讀一二百首。肚子裡先有了這三個人作了底子,然後再把陶淵明、應瑒,謝、阮、庾、鮑等人的一看。你又是一個極聰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詩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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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摩詰就是唐代的王維,老杜是杜甫,李青蓮即李白。從香菱後來連寫三首關於月亮的詩,明顯的進步可以看出,林黛玉所言的方法很實用,也很有效,關鍵還比較好操作。

可以說,她們所說的方法對於現時學習語文、學習寫作也具有很高的指導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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