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3 滿門皆滅,留我一人又有何用?

宋凌用從彭家侵吞來的錢財和大半軍費全部用來購買彈藥,以應對這最後一戰。時為亂世,彈藥最為珍貴,運送途中不可避免的遭多方勢力爭搶,最後意外落入雞籠山的山匪手中。

南京位於江南雨水充沛,草木四季不落旺盛異常,連綿群山中生活著諸多山匪窩,大大小小數十個,這其中以紫雲山勢力居首。彈藥到了雞籠山,雞籠山守不住又輾轉到了紫雲山手中,才會有今日一事。

紫雲山勢力大居於深山不好剿滅不說,現在還是南京與鎮江正要開戰之際,根本沒有多餘精力來攻打紫雲山,最後結果必然是宋凌咬牙答應紫雲山提出的眾多條件。

……

直到馬車出了南京城門,彭梓彤的雜亂心情才算平定下來。

季雲璃便是先前父親想給她定親的那個人,於他一開始彭梓彤並無多少感想,但往後他便是彭梓彤永遠記住的一個人了。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雖他沒能將她救出宋府,但能在她淪落到此等地步還想著她的人足她紀念一生。

滿門皆滅,留我一人又有何用?

她裝瘋便是想讓宋凌放鬆戒心,以便能找尋時機逃出府出。如今是出了宋府,可於她不知是福是禍。其實福禍與她早沒了關係,她餘生在乎的只有報仇二字,活著也只僅為報仇而已。

馬車前行四五個小時後,彭梓彤被圍上遮眼的黑布轉轉繞繞的帶進了紫雲山。

待到了土匪窩時已是深夜,彭梓彤被安排在了一個普通的屋子裡。

一個星期來她被關在屋子裡,除了送飯的她並沒見過任何人,更別說紫雲山的大當家程爺。

正當彭梓彤迷惑之際,一星期後的清晨,便有人來領她說是大當家要見她。

緊張了數日,反倒在此刻彭梓彤的心境安靜下來。跟隨著來人,彭梓彤被帶到了山匪的議事堂。

大堂內靜的很除上首位的男人再無其他人,隨著關門的聲音吱呀響起,彭梓彤理智逐漸回籠,才清楚的意識到現下是什麼情況。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靜寂中彭梓彤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許久過後,上首的男人終於發話了,不同於宋凌的邪魅,季雲璃的溫潤,那是一種雄渾有力量的聲音,“彭小姐,程某一粗人,最不喜歡與人打啞謎。請彭小姐上山的目的只有一個,想得到彭家隱藏起來的財富。”

程銘話落,彭梓彤心裡震驚不已,他怎知彭家還有隱藏起來的財富!?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程銘輕笑一聲道:“彭家本姓李,是晚清權臣一脈,為何改的彭這就不用我說了吧。”

“程爺深謀遠慮,不愧為八百里京郊山第一人。”連宋凌都不知道的秘密,他都能知曉,再遮掩下去也是無用,不如順他的話賣個好儘可能得到最大回報,“程爺既開了口,梓彤自然雙手奉上不敢拒絕。可程爺即以知曉彭家本性,應也知彭家護它不易。”

“嘖嘖。看彭小姐樣子,也不是個傻的,怎會看上宋凌那個皮囊草包?”上首的人感嘆完,接著道,“用彭家最後一條血脈換彭家的財富,在我看來已經值了,彭小姐還是不要祈求太多的好。”

彭梓彤聞言,苦笑道:“彭家最後一條血脈?呵,如今彭家滿門皆滅,留我一人又有何用?若不是報仇的信念撐著,我早隨父母而去了,何苦苟且偷生撐到現在?我知道以財富要求程爺為彭家報仇實乃強人所難,我也不敢如此要求。我只有兩個要求,若程爺同意我必將彭家全部財寶如數奉上,若不同意梓彤今生報仇無望,也不再願苟活於世,寧赴黃泉!”

程銘意味不明的哼笑了聲,而後漫不經心問道:“說說看。”

彭梓彤道:“第一,我要程爺收我為徒,用心授我功夫。第二,若我僥倖能學得程爺一招半式,有能力報仇時,程爺可以在不損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助我一把。”

“就憑你?哼,痴人說夢。”

“我也知不切實際,可不嘗試一番又怎知我不會成功!”

躺在床上,聽著外邊冷風的呼嘯聲,彭梓彤衝上大腦的熱血才慢慢正常流回身體,讓腦子清醒過來。

想起一個小時前自己的豪言壯志,她有種想把自己埋起來的衝動,她哪來的臉和能耐說自己可以報仇?那麼好個機會,卻讓她白白浪費了。

悔恨啊!痛苦啊!

掙扎中,彭梓彤聽到了敲門聲。程銘明明說讓她晚上把地圖交給他,現下不過才過了一個小時,不應該這麼快就來要?

帶著疑惑快速的下床開了門,見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在看見他肩上揹著的藥箱時,頓時明瞭了。

彭梓彤趕忙讓開,把人請了進來。

滿門皆滅,留我一人又有何用?

老大夫瞧了彭梓彤好一會,然後臉上開始露出不願,囊道:“讓把這麼個身子壞了大半的人給治好,程銘這不是為難老夫麼!”

聽到這話,彭梓彤的底氣又減弱幾分。她的身體破成這樣,能習得厲害的身手麼?

老大夫坐下後,沒好氣的道:“站那幹嘛,還不快過來。”

彭梓彤聽話的走了過去。

老大夫一番望聞問切下來,臉色是越來越不好了,彭梓彤的心態也是隨著老大夫的臉色沉到了谷底。

書名:《陶顏池之春風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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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條清淨的街上,一輛豪華馬車漸漸行駛而來,停在左相府的大門前。

“老爺,到家了!”後邊跟隨的小廝搬來墊腳的凳子,恭恭敬敬的說道。

車裡坐著的人不知道閉著眼在想什麼,聽到有人叫他,睜開眼掀開車簾看了看,起身出來。站在門口的管家急忙過來,扶他下車叫了聲:“老爺!”

沒錯,他就是冷凌芷的爹冷廷浩,只見他眼裡閃爍著精明與算計,看了一眼大門裡的三個女人和後邊的幾個女兒,眉間淡淡的掛起愁緒。

“老爺,咱們進去吧!”管家看冷廷浩站著不動,出聲提醒道。

冷廷浩點點頭,邁步入內,大夫人上前一步跟在冷廷浩身側,一邊走一邊打量冷廷浩的神情。其他人都在後邊跟著,進了前廳,冷廷浩坐到前邊的位置,姨娘們帶著各自的女兒分分落座。

在坐的哪個都不傻,看得出冷廷浩臉色不好,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早上出去不是還好好的嗎?”大夫人看著冷廷浩,開口淡淡的問道。

冷廷浩抬起眸子,掃了一眼在座的幾個女兒,在一想到那個傳聞裡的男人,眉頭鎖的更緊,你要是以為他在擔心,那你可就錯了,每個女兒在他手裡都只是棋子而已,拉攏勢力的棋子,他可不想白搭進去一個。

“今天,皇上單獨留下我,說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幾天後南鳳國戰神鳳墨軒就到了,當初說好了要聯姻,本以為是和南鳳國哪位皇子,沒想到是跟鳳墨軒,靜佳公主這兩天鬧自殺呢,不想嫁過去,皇上沒辦法就想,在朝中大臣們家裡選出一個女兒,封為郡主代嫁過去。”

冷廷浩話落,幾位姨娘小姐的臉瞬間就變得毫無血色,反而大夫人毫無反應,優的喝著茶,大夫人身後的女孩更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她叫冷笑冰是嫡出五小姐,和大姐冷笑菡都是大夫人楊氏所出,冷笑菡現在更是貴為皇上的寵妃,而且大夫人楊心蓮是護國公楊家的庶出小姐,背景在那冷廷浩是肯定不會動她們的。

三夫人李氏是賈商家的大小姐,地位是不如管家小姐但是人家陪嫁多,財力雄厚,而且有兒子傍身,相府為一的公子是人家肚子裡出來的,至於女兒也就沒那麼重要了,想到這她的臉色微微好轉。

四姨娘就不行了,家父官位不高,沒權沒勢的還生了倆女兒,此刻她的臉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冷廷浩頭疼的看著這一屋子的女人,沒事的時候就會爭風吃醋,但凡有一點小事情沒有一個能幫他分憂的,每每這個時候,冷廷浩就會想到冷笑菡,那個他引以為傲的女兒,心智手段都是遺傳他最多的,看來自己有必要再進宮一趟了。

冷廷浩說走就走,來到冷笑菡的宮裡,冷笑菡現在是最得寵的,地位更是四妃之上的貴妃,僅次於皇后。

“老臣參見貴妃娘娘!”冷廷浩進門就先行禮。

“爹爹不必行此大禮,女兒怎感受得?”菡從上邊走下來扶起冷廷浩肉肉的說道。

“娘娘現在身份尊貴,自當受得起,禮不可越!”冷廷浩義正言辭的說。

冷笑菡屏退了宮裡的下人,只留下從冷家帶來的蘇玲,帶著冷廷浩入座。

“爹爹,這次前來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冷笑菡端起茶杯,淡淡的問著。

“想必你也聽說了南鳳國來使的事了吧?”冷廷浩皺眉問道。

“嗯,略有所聞,近幾天靜佳公主正使勁的鬧呢,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皇上也是頭疼的緊!”冷笑菡看著冷廷浩認真的回答。

“現在,頭疼的換做為父了,皇上單獨找我談話了,想在你幾個妹妹中挑選出一個,封為郡主代嫁,可是你應該也聽說過南鳳國戰神的名聲吧,為父也是擔心。。。”冷廷浩垂著頭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

冷笑菡聽到冷廷浩這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斂下的眸子裡閃過不屑,淡淡的開口說:“爹爹對我們姐妹幾個的心,笑菡怎會不知,可是皇上找過爹爹,就說明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

“就是因為如此,爹爹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和你聊聊,希望你能幫爹爹出個主意。”冷廷浩抬起頭盯著冷笑菡態度誠懇的說。

“這個、爹爹的女兒亦都是笑菡妹妹,這一時女兒也是。。”冷笑菡微微蹩眉,貌似為難的說著。

滿門皆滅,留我一人又有何用?

冷廷浩看著她心裡冷笑,這個女兒還真是百分之百的隨了自己啊,裝的都一模一樣,要不是她還需要自己這個左相的身份,撐腰,估計她會毫不留情的把自己踢開。

冷笑菡被冷廷浩看的有些不自在,皺著眉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看著冷廷浩開口說:“爹爹,我們是不是都忘了什麼?”

冷廷浩被她這麼一問,給問愣了,自己忘了什麼?

“不知道被爹爹送到外院養病的四妹妹,現如今這病養好了沒有!”冷笑菡漫不經心的說了這麼一句。

冷廷浩愣了一會,四妹妹是誰?

“莫不是爹爹你把四妹妹給忘了,凌芷當年因為二姨娘得死被打擊到,一病不起,爹爹為了讓她好好養病,就把她送到城郊的別院去了,爹爹想起來了嗎?”冷笑菡幽幽的說,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心裡卻鄙視著冷廷浩,沒有利用價值女兒就棄如撇履。

冷廷浩想起來了,那個女人生的廢物,讓自己一度在外面抬不起頭的廢物,冷廷浩早就忘了,還有那個女兒存在,甚至連她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冷笑菡能想起冷凌芷也是因為,那年她找的那些人回來都受了傷,而且讓她跑掉了,最可惡是那些個無賴居然玷汙了自己的清白。然她不怕冷凌芷會來找她報仇,但是隻要一想到她還活著,就心裡就有滔天的恨意無處發洩,要是沒有她自己也不用活得這麼累。

冷廷浩想著自己的事情,所以也沒發現冷笑菡的異常。過了會兒,冷廷浩有了自己的算計,和冷笑菡聊了會家常就匆匆回家了。

晚上吃飯,大夫人看著冷廷浩,自從他從皇宮回來,精神明顯好了很多,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冷笑菡又和他說了些什麼。

“老爺,今天進宮可是去找涵兒了?不知道她怎麼說?”大夫人試探的問出口。其他人一聽大夫人問這個,都豎起耳朵聽著。

“皇上今天不是沒點名要那個女兒嗎?所以只要是我的女兒就行了!”冷廷浩現在心情相當不錯,沒想到自己的廢物女兒居然會有用處,哼,正好不白費自己對她的養育之恩。某相無恥的想著。

聽冷廷浩這麼說,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冷廷浩這話是什麼意思,顯然不只是冷廷浩一個人忘記了冷凌芷的存在。

“好了,先吃飯吧,明天我會命人把冷凌芷接回來,你們可以放心了!”冷廷浩說完,先動了筷。

大夫人聽到冷凌芷的名字,眼裡微微閃動卻也沒說什麼,其他人聽見冷凌芷的名字都先愣了一會,後來想起來了,就放心的吃飯了,只要不是她們的女兒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只有冷笑冰掃了一眼桌上的其他女兒,心裡怨恨道又讓這群賤人躲過一劫。

第二天,冷廷浩下朝支護沒有急著走,獨自面見了皇上。

“左相來見朕,可是想好了?”皇上坐在御書房,書桌前看著冷廷浩問道。

“回皇上的話,老臣想好了,能為皇上分憂是老臣的榮幸。”冷廷浩微微伏著身體回答道。

“哦?不知道冷愛卿打算犧牲哪位千金呢?”皇上微微挑眉,聽說冷家的那幾位千金,都有走得比較近的王公貴族子弟,皇上眼裡閃過一道陰芒。

“是老臣的四女兒,名喚冷凌芷。”冷廷浩回答完,等著皇上的反應。

皇上待會暗自冷笑,冷凌芷幾年以前就被這老狐狸撇掉的女兒,現在有用了又拿來充數。不過想到冷凌芷那名聲,也是和鳳墨軒齊名的,萬一南鳳國找藉口說自己戲弄他們,那可就得開戰了,皇上微微擰眉。

就這樣倆人各懷心思的過了會兒,皇上看看冷廷浩先開口了。

“這事就暫時先這麼定下吧,南鳳國的特使還得估計天才到,說不準到時候會有什麼變故,至於左相的愛國之心朕是知道的,委屈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皇上把冷廷浩誇得是大仁大義的。

“老臣謝皇上,老臣告退!”冷廷浩說完就退出來了,他可沒忽略皇上說的暫時兩個字,但他還真猜不出皇上還想搞什麼么蛾子。

冷廷浩回家後就呆在書房裡不出門,也不許人打擾,還讓管家帶人去別院,把冷凌芷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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