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8 小巷深處,杯碗之間

小巷深處,杯碗之間

油汆糰子 圖源二更視頻截圖

陸文夫,生於江蘇泰興,1944年來蘇州治病,隨後考入江蘇省蘇州中學。從此之後,他對蘇州著了迷:“土生土長的蘇州人也許會對蘇州的景物有點兒司空見慣,可對一個在農村裡長大,在小縣城裡讀了幾年書的人來講,進了蘇州真的有如進了天堂。”(摘自《姑蘇之戀》)自從開始提筆寫文章,他翻來覆去最愛寫的,便是蘇州小巷,和江南饕餮。最著名的兩部小說,《小巷深處》和《美食家》皆是正正宗宗的姑蘇故事,《美食家》更是讓蘇州成為中外食客的心頭好,尤其美食之國法蘭西的高傲讀者們絡繹不絕來到水鄉,臣服於陸老筆下的蘇州菜。2005年7月9日,陸文夫先生於蘇州逝世,落葬於自己深愛的太湖東山畔。“陸蘇州”同他筆下那一份頭湯麵的澆頭,那一碗剛出湖的菱角,吞嚥吃喝之道。

// 吃 面 //

朱自冶起得很早,睡懶覺倒是與他無緣,因為他的腸胃到時便會蠕動,準確得和鬧鐘差不多。眼睛一睜,他的頭腦裡便跳出一個念頭。

“快到朱鴻興去吃頭湯麵!”這句話需要作一點講解。否則的話只有蘇州人,或者是隻有蘇州的中老年人才懂,其餘的人很難理解其中的誘惑力。

小巷深处,杯碗之间

蘇州大大小小的麵館有上百家,想要吃到好面都要起個大早,不僅因為頭湯麵好吃,更是因為麵館一點過後基本都關門休息了。

那時候,蘇州有一家出名的麵店叫作朱鴻興,如今還開設在怡園的對面。至於朱鴻興都有哪許多花式麵點,如何美味等等我都不交待了,食譜裡都有,算不了稀奇,只想把其中的吃法交待幾筆。吃還有什麼吃法嗎?有的。同樣的一碗麵,各自都有不同的吃法,美食家對此是頗有研究的。比如說你向朱鴻興的店堂裡一坐.“喂!(那時不叫同志)來一碗XX面。”跑堂的稍許一頓,跟著便大聲叫喊:“來哉,XX面一碗。”

那跑堂的為什麼要稍許一頓呢,他是在等待你吩咐做法的——硬麵,爛面,寬湯,緊湯,拌麵,重青(多放蒜葉),免青(不要放蒜葉),重油(多放點油),清淡點(少放油),重面輕交(面多些,交頭少點),重交輕面(交頭多,面少點),過橋——交頭不能蓋在麵碗上,要放在另外的一隻盤子裡,吃的時候用筷子挾過來,好象是通過一頂石拱橋才跑到你嘴裡……如果是朱自冶向朱鴻興的店堂裡一坐,你就會聽見那跑堂的喊出一大片:

“來哉,清炒蝦仁一碗,要寬湯、重青,重交要過橋,硬點!”

小巷深处,杯碗之间

夏天,蘇州人為了吃鮮嫩河蝦,更是有三蝦面這樣如此複雜的吃法。一隻蝦,要撥籽、去頭、剝蝦仁,分開烹飪再合到一起炒成一道澆頭。如此繁雜的人工操作,再加上時令原因,一碗三蝦面78元的價格也能天天賣完,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味道之鮮。(圖源二更視頻截圖)

一碗麵的吃法已經叫人眼花繚亂了,朱自冶卻認為這些還不是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要吃“頭湯麵”。千碗麵,一鍋湯。如果下到一千碗的話,那麵湯就糊了,下出來的面就不那麼清爽、滑溜,而且有一股麵湯氣。朱自冶如果吃下一碗有面湯氣的面,他會整天精神不振,總覺得有點什麼事兒不如意。所以他不能象奧勃洛摩夫那樣躺著不起來,必須擦黑起身,匆匆盥洗,趕上朱鴻興的頭湯麵。吃的藝術和其它的藝術相同,必須牢牢地把握住時空關係。

// 夢 中 的 小 巷 //

我也曾到過許多地方,可那夢中的天地卻往往是蘇州的小巷,我在這些小巷中走過千百遍,度過了漫長的時光;青春似乎是從這些小巷中流走的,它在腦子裡沖刷出一條深深的溝,留下了極其難忘的印象。

三十八年前,我穿著藍布長衫,乘著一條木帆船闖進了蘇州城外的一條小巷。這小巷鋪著長長的石板,石板下還有流水淙淙作響。它的名稱也叫街,可是兩部黃包車相遇便無法交會過來;它的兩邊都是低矮的平房,晾衣裳的竹竿從這邊的屋簷上擱到對面的屋簷上。那屋簷上砌著方形帶洞的磚墩,看上去就像古城上的箭垛一樣。

小巷深处,杯碗之间

陸文夫的母校,江蘇省蘇州中學。(攝影:高力強)

轉了一個彎,巷子便變了樣,兩邊都是樓房,黑瓦、朱欄、白牆。臨巷處是一條通長的木板走廊,廊簷上鑲著花板,雕刻都不一樣,有的是松鼠葡萄,有的是八仙過海,大多是些“富貴不斷頭”,馬虎而平常。也許是紅顏易老吧,那些朱欄和花板都已經變黑,發黃。那晾衣裳的竹竿都在雕花板中隱藏,竹簾低垂,掩蔽著長窗。我好象在什麼畫卷和小說裡見到過此種式樣,好象潘金蓮在這種樓上曬過衣服

,那樓下挑著糖粥擔子的人,也象是那賣炊餅的武大郎。

這種巷子裡也有店鋪,樓上是居宅,樓下是店堂。最多的是菸紙店,醬菜店和那帶賣開水的茶館店。茶館店裡最鬧猛,許多人左手擱在方桌上,右腳翹在長凳上,端起那烏油油的紫砂茶杯,一個勁兒地把那些深褐色的水灌進肚皮裡。這種現象蘇州人叫作皮包水,晚上進澡堂便叫水包皮。喝茶的人當然要高談闊論,一片嗡嗡聲,弄不清都是談些什麼事情。只有那叫賣的聲音最清脆,那是提籃的女子在兜售瓜子、糖果、香菸。還有那戴著墨鏡的瞎子在拉二胡,沙啞著嗓子在唱什麼,說是唱,但也和哭差不了許多。這小巷在我的面前展開了一幅市井生活的畫圖。

小巷深处,杯碗之间

紀錄片《園林》,蘇州園林藝圃邊上的小巷。

就在這畫卷的末尾,我爬上了一座小樓。這小樓實際上是兩座,分前樓和後樓,兩側用廂房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口字。天井小得像一口深井,只放了兩隻接天水的罈子。伏在前樓的窗口往下看,只見人來人往,市井繁忙;伏在後樓的窗口往下看,卻是一條大河從窗下流過。河上的櫓聲咿呀,天光水波,風日悠悠。河兩岸都是人家,每家都有臨河的長窗和石碼頭。那碼頭建造得十分奇妙,簡單而又靈巧,是用許多長長的條石排列而成。

那條石一頭騰空,一頭嵌在石駁岸上,一級一級地插進河床,像一條條石制的雲梯掛在家家戶戶的後門口。洗菜淘米的女人便在雲梯上凌空上下,在波光與雲影中時隱時現。那些做買賣的單槳的小船,慢悠悠地放舟中流,讓流水隨便地把它們帶走,那些船上裝著魚蝦、蔬菜、瓜果。只要臨河的窗口有人叫買,那小船便箭也似的射到窗下,交易談成,樓上便放下一隻籃筐,錢放在籃筐中吊下來,貨放在籃筐中吊上去。然後,樓窗便吱呀關上,小船又慢慢地隨波漂去。

// 吃 喝 之 道 //

我曾經寫過一篇小說,名曰《美食家》。壞了,這一來自己也就成了“美食家”,人們當眾介紹:“這位就是美食家陸某……”其實,此家非那家,我大小也應當算是個作家。不過,我聽到了“美食家陸某”時也微笑點頭,坦然受之,並有提升一級之感。因為當作家並不難,只需要一張紙與一枝筆;紙張好壞不論,筆也隨處可取。當美食家可不一樣了。一是要有相應的財富和機遇,吃得到,吃得起;二是要有十分靈敏的味覺,食而能知其味;三是要懂得一點烹調的原理;四是要會營造吃的環境、心情、和氛圍。美食和飲食是兩個概念,飲食是解渴與充飢,美食是以嘴巴為主的藝術欣賞——品味。

小巷深处,杯碗之间

“美食家”陸文夫。美食家是陸老根據西洋詞自創的詞,自己卻不大敢稱“美食家”。

美食家並非天生,也需要學習,最好還要能得到名師的指點。我所以能懂得一點吃喝之道,是向我的前輩作家周瘦鵑先生學來的。周先生被認為是鴛鴦蝴蝶派的首領,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他在上海灘上編申報自由談,禮拜六,紫羅蘭,包括大光明的海報在內,總共有六份出版物,家還住在蘇州。

刊物需要稿件,他的拉稿方法就是在上海或蘇州舉行宴會,請著名的作家、報人赴宴,在宴會上約稿。周先生自己是作家,也應邀赴別人的約稿的宴會。你請他,他請你,使得周先生身經百戰,精通了吃的藝術。名人詞典上只載明周先生是位作家,盆景藝術家,其實還應該加上一個頭銜——美食家。難怪,那時沒有美食家之稱,只能名之曰會吃。會吃上不了詞典,可在飯店和廚師之間周先生卻是以吃聞名,因為廚師和飯店的名聲是靠名家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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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冠中畫作,《江南小景》。吳冠中先生一輩子都在畫江南,畫蘇州。

餘生也晚,直到六十年代才有機會常與周先生共席。那時蘇州有個作家協會的會員小組,約六七人。周先生是組長,組員有範煙橋、程小青等人,我是最年輕的一個,聽候周先生的召喚。

周先生每月要召集兩次小組會議,名為學習,實際上是聚餐,到松鶴樓去吃一頓。那時沒有人請客,每人出資四元,由我負責收付。周先生和程小青先生都能如數交足,只有範煙橋先生常常是忘記帶錢。

每次聚餐,周先生都要提前三五天親自到松鶴樓去一次,確定日期,並指定廚師,如果某某廚師不在,寧可另選吉日。他說,不懂吃的人是“吃飯店”,懂吃的人是“吃廚師”。這是我向周先生學來的第一要領,以後被多次的實踐證明,此乃至理名言。

我們到松鶴樓坐下來,被周先生指定的大廚師便來了:

“各位今天想用點啥?”

周先生總是說:“隨你的便。”他點了廚師以後就不再點菜了,再點菜就有點小家子氣,而且也容易打亂廚師的總體設計。名廚在操辦此種宴席時,都是早有準備,包括採購原料都是親自動手,一個人從頭到尾,一氣呵成,不像現在都是集體創作,流水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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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文人們最愛聚集的飯店:松鶴樓。兩百多年曆史的老店,圖為觀前街太監弄店。

蘇州的飲食文化源遠流長,就像崑劇一樣,它有一套固定的程式。大幕拉開時是八隻或十二隻冷盆,成雙,圖個吉利。冷盆當然可吃,可它的著重點是色彩和形狀。紅黃藍白色彩斑斕,龍鳳呈祥形態各異。

美食的要素是色、香、味、形、聲。在嘴吧發揮作用之前,先由眼睛、鼻子和耳朵激發起食慾,引起所謂的饞涎欲滴,為消化食物作好準備。在眼耳鼻舌之中,耳朵的作用較少,據我所知的蘇州菜中,有聲有色的只有兩種,一是“響油鱔糊”,一是“蝦仁鍋巴”,海稱天下第一菜。響油鱔糊就是把鱔絲炒好拿上桌來,然後用一勺滾油向上面一澆,發出一陣“喳呀”的響聲,同時騰起一股香味,有滋有味,引起食慾。蝦仁鍋巴也是如此,是把炸脆的鍋巴放在一個大盆裡拿上桌來,然後將一大碗嚇仁、香菇、冬筍片、火腿絲等作成的熱湯向大盆裡一倒,發出一陣比響油鱔糊更為熱鬧的聲音。

據說,乾隆皇帝大為讚賞,稱之為“天下第一菜”,看來也只有皇帝才有這麼大的口氣。可惜的是此種天下第一菜近來已不多見,原因是現在的大飯店都現代化了,炸脆的蝦仁鍋巴從籃球場那麼大的廚房裡拿出來,先放在備餐檯上,再放到升降機中,升至二樓三樓或四樓的備餐檯,然後再由服務小姐小心翼翼地放上手推車,推進三五十米,然後再放上桌來,這時候鍋巴也快涼了,湯也不燙了,湯向鍋巴里一倒,往往是無聲無息,使得服務小姐十分尷尬,食者也索然無味,這樣的事情我碰到過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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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鶴樓招牌菜之一,響油鱔糊。最後淋上去的一勺滾油是整道菜的精華。

我和周先生共餐時,從來沒有碰到過如上的尷尬,因為那時的飯店都沒有現在的規模,大名鼎鼎的松鶴樓也只是二層樓,從廚房到飯桌總在一分鐘之內,更何況大廚師為我們烹調時是一對一,一隻菜上來之後,大廚師也上來了,他站立在桌旁徵求意見:“各位覺得怎麼樣?”

周瘦鵑先生捨不得說個好字,總是說:

“唔,可以吃。”

程小青先生信耶穌,他寬恕一切,總是不停地稱讚:“好、好。”

範煙橋先生是悶吃,他沒有周先生那麼考究,只是對乳腐醬方(方塊肉),冰糖蹄膀有興趣。

那時候的蘇州菜是以炒菜為主,炒蝦仁,炒鱔絲,炒腰花,炒蟹粉,炒塘鱧魚片……炒菜的品種極多,吃遍不大可能,少了又不甘心,所以便有了雙拼甚至三拼,即在一隻腰盆中有兩種或三種炒菜,每人對每種菜只吃一兩筷。用周先生的美食理論來講這不叫吃,叫嘗,到飯店裡來吃飯不是吃飽,而是“嚐嚐味道”,吃飽可以到麵館裡去吃碗麵,用不著到松鶴樓來吃酒席。這是美食學的第二要領,必需銘記,要不然,那行雲流水似的菜餚有幾十種,你能吃得下去?吃到後來就吃不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大菜冒熱氣。有人便因此而埋怨中國的宴席菜太多,太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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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嚐蘇州菜,家宴更妥。圖源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第三季

所謂的菜太多,太浪費,那是沒有遵守“嚐嚐味道”的規律。菜可以多,量不能大,每人只能吃一兩筷,吃光了以後再上第二隻菜。大廚師還要不時地觀察“現場”,看見有那一隻菜沒有吃光,他便要打招乎:“對不起,我做得不配大家的胃口。”跟著便做一隻“配胃口”的菜上來,把那不配胃口的菜撒下去。決不是像現在這樣,幾十只菜一齊上,盆子壓在盆子上,杯盤狼籍,一半是浪費。

為了克服此種不文明的現象,於是便興起了一種所謂的中餐西吃,由服務員分食,這好像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老花頭。可惜的是中餐和西餐不同,吃法不能與內容分離。那色、香、味、形、聲不能任意分割,拉開距離。把一條松鼠桂魚切成小塊分你吃,頭尾都不見了,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有時候服務小姐在分割之前把菜在眾食客面前亮亮相,叫先看後吃。看的時候吃不到,吃的時候看不見,只能看著面前的盤子把食物放到嘴裡,稍一不留神,就分不清鴨與雞,他說是烤鴨,卻只有幾塊皮,

吃完之後只記得有許多杯子和盤子在面前換來換去,卻記不清楚到底吃了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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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名菜松鼠鱖魚,講究色香味形聲的整體合一,是一條“不可分開”的魚。圖源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

如果承認美食是一種欣賞的話,那是要眼耳鼻舌同時起作用的,何況宴席中菜餚的配製是一個整體,是由淺入深,有序幕,有高潮,有結尾。葷素搭配,甜鹹相間,還要有點心鑲嵌其間。

一席的點心通常是四道,最多的有八道。點心的品種也是花式繁多,這在飯店裡屬於白案,是另一體系,可是最好的廚師是集紅白案於一身,把點心的形狀與色彩和菜餚融為一體。

如果要多嚐嚐各美食的味道,那就必需集體行動,呼朋引類,像周瘦鵑先生那樣每月召開兩次小組會。如果是二三人偶然相遇,那就只能欣賞“摺子戲”了。選看“摺子戲”要美食家自己點菜了,他要了解某廚師有那些拿手好戲,還要知道朋友們是來自何方,文化素養,因為美食有地方性,有習慣性也與人的素質有關係。貪吃的要量多,暴發的要價高,年老的文化人要清淡點。點菜是否準確,往往是成敗的關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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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夫(左)被邀請去陽澄湖大閘蟹品鑑會吃蟹

美食之道是大道,具體的烹調術是由廚師或烹調高手來完成的。可這大道也非常道,三十年前的大道,當今是行不通了。七八年前,我曾經碰到一位當年為吾等掌廚的師傅,我說,當年我們吃的菜為啥現在都吃不到了。這位大廚師回答得很妙:

“你還想吃那時候的菜呀,那時候你們來一趟我們要忙好幾天!”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如果按照那時的水平,兩三個廚師為我們忙三天,這三天的工資是多少錢!再加上一隻紅爐專門為我們服務,不能做其它的生意。那原料就不能談了,雞要散養的,甲魚要天然的,人工飼養的魚蝦不鮮美,大棚裡的蔬菜無原味……對於那些志在於“嚐嚐味道”的人來說,這些都是差不了半點。當然,要恢復“那時候的菜”也不是不可能,那就不是每人出四塊錢了,至少要四百塊錢才能解決問題。周先生再也不能每個月召開兩次小組會了,四百塊錢要寫一個萬字左右的短篇,一個月是決不會寫出兩篇來的。到時候不僅是範煙橋先生要忘記帶錢了,可能是所有的人錢包都忘記在家裡。所以我開頭便說,

當美食家要比當作家難,誰封我是美食家便是提升了一級,謝謝。

2001年12月6日

原標題為:小巷深處,杯碗之間 | 紀念蘇州食客陸文夫(為適應手機閱讀,部分段落排版略有調整)

題圖:陸文夫(左)被邀請去陽澄湖大閘蟹品鑑會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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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耿揚丨編輯:耿揚、燒酒(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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