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如何看待路遙的《平凡的世界》與《人生》的關係,與《鄉下人》又是什麼牽連?

劉寧亞


一、在審美感受上的比較

作家自我審美感受的形成和表達過程,就是作家將自身對生活的認識轉化成審美感受,並將其再轉化為文學作品的過程。


《人生》的創作,作者的審美感受達到了他創作的一個高峰。路遙認為:“隨著城市和農村本身的變化和發展,城市生活對農村生活的衝擊,農村生活對城市生活的影響;農村生活城市化的追求傾向;現代生活方式和古老生活方式的衝突;文明與落後,現代思想意識與傳統道德觀念的 衝突等等,構成了當代生活的一個極其重要的方向。”閱讀《人生》,我們看到高加林對農民命運的“叛逆”傾向和他心靈深處農民的心理情緒在農村和城市的夾縫中痛苦搏鬥的歷程。高加林的人生磨難、他和劉巧珍的愛情悲劇、順德老漢的形象塑造,表現出作者在歷史鉅變時期對中國命運的深刻的美學思考。這個時期,作家主體意識的高度和深度是《人生》獲得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在《平凡的世界》中,我們感覺不到這種強烈的主體意識有什麼發展和深化,看不到審美感受能夠等同或超越《人生>。作品描寫農民的苦難,卻根本無力觸及苦難的根源以及探索解決 的途徑和方法。對於苦難本身缺乏反思,使得這部小說缺乏對人類命運深層次上的追問與觀照。作者在作品中表現出的對主流意識形態的極端認同,那些缺乏獨立思想的人物,以及他對上層社會包括省委書記、地委書記那些領導幹部讚美的、神聖化的描寫,使人感覺到他表現的“平凡的世界’’就是魯迅說過的人民處於做穩了奴隸的時代。《平凡的世界》被一些人譽為“一部現實主義的力作”、“史詩”,但作者對這段歷史的悲劇根源,並沒有表現出現實主義應有的哲學深度。


二、在審美選擇上的比較

文學的發展史表明,小說家的審美選擇正一步步地深化對人的心靈世界的揭示,經歷了生活故事化的展示、人物性格的展示和人物內心的探索三個階段。《人生》在人物性格的展示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功,而《平凡的世界》幾乎沒有幾個稱得上“典型”的人物,反而倒退到生活故事化的展示階段。

高加林作為一個不滿現狀的痛苦的進取者,他的靈魂有著深邃的內涵。處在人生十字路口 上,內在外在的各種因素造就了他十分複雜的性格。他既熱愛腳下的黃土地,又拼命想遠離它;他崇敬黃土地上的父老兄弟,又拼命掙脫他們的命運;他從心靈深處愛著巧珍,卻又極為痛苦地 拋棄了她;他有時也感到自己“卑鄙”,卻用“卑鄙”做自己的“通行證”。他把心靈深處的矛盾、痛 苦、動盪、不安和拼搏意識統_起來,從而形成了一個完整、複雜、深邃的典型性格系統,反映了新舊文化心理結構交替時期一代青年精神裂變的巨大痛苦。


高加林形象如此豐富的性格內涵決非《平凡的世界》中任何一個形象所能比。以孫少平為例,這是一個處在陳奐生和高加林之間的人物。他倔強幹練,對命運有一種不屈服的忍耐和奮鬥 精神。不論是給牛看病,還是因“飼料地”問題接受批判,表現出他對生活的默默忍受和特有的才 幹。另一方面他又格守傳統的道德倫理觀念,在處理他和潤葉的愛情問題上,他不敢面對自己的心靈,而只考慮自身的貧窮、城鄉的差別、家庭的懸殊,表現得那樣保守、落後和封閉,最後終於導致了愛情悲劇。面對人物的所作所為,我們不能說沒有絲毫的審美反映,但是我們很難獲得審美享受,因為“扁形”人物提供給我們的審美信息太有限了。《平凡的世界》顯示的路遙的現實主義力度主要是對特定時期陝北城鄉生活的如實描寫,作品的意義主要體現在它的“史料”價值和 文化價值方面。就題材意義的發現而言,《平凡的世界》確有成功之處。但是,當代中國已不能與巴爾扎克時代的法國相比,記錄描述社會生活歷史巳非小說藝術之所長,憑藉小說的題材意義取勝巳經是文學藝術的昨天。

三、在審美趣味上的比較

一部文學作品的成功,是作品的“召喚結構”和讀者的“審美心理結構”在特定的審美環境和 隱 氛圍中相互作用,形成“審美場”的結果。

《人生》所敘述的愛情故事,凝集了豐富的人生內容和社會變革時期的諸多信息,體現出變革時期的農村青年在人生道路的選擇中所面臨的矛盾、痛苦心理。作者敏銳地捕捉到嬗遞著的時代脈搏,真切她感受生活中樸素深沉的美,又將社會變遷的觀察融入到個人人生選擇中的矛盾和思考當中,在把矛盾和困惑交給讀者的同時,也把啟示給予了讀者,激發起了讀者極大的審美趣味 。

《平凡的世界》濃厚的道德意識和對現實生活的讚美,支配著人物形象的態度和行為,使人物形象具有極強的道德自律性和自覺性。作品背離讀者審美趣味最大的失誤,就是“高大全”式 的人物形象的塑造,這在主人公孫少平身上體現得最為集中。作者完全是從“英雄崇拜”的理想 摸式中演繹孫少平的一舉一動。孫少平理智地處理他和郝紅梅情感糾葛,搶救曾經深深地侮辱和傷害過自已的落入洪水的侯玉英,不記前怨挺身而出維護在供銷社偷拿了手帕的郝紅梅的名 譽,他的英雄本色表露無遺。讀者沒有發現孫少平一處缺點,作者對孫少平過分拔高的描寫,具 有強烈的文革文學中塑造“英雄人物”的顯著特徵,嚴重背離了讀者的審美趣味,不能夠引起人 們的審美激動。


多爾袞愛新覺羅


路遙與於運河為什麼成為“影敵?”

——-從《人生》、《鄉下人》看《平凡的世界》之初衷

《平凡的世界》到底是不是悲劇,一定要知道作者路遙的初衷是什麼?要知道作者的初衷,就要先弄清這部作品的來龍去脈,還要必須提到的另外兩個人,一位是當時西影廠廠長、《人生》電影導演吳天明,另一位是與路遙成為“電影敵手”的電影《鄉下人》編劇、製片人、主演集於一身的農民於運河。

先從於運河說起。陝西省咸陽市秦都區底張鄉農民於運河看過《人生》電影后,心中怒火燃燒,他直接到西影廠找到《人生》電影導演吳天明,聲稱這個電影是對知識青年的不公,主人公高加林應該在農村大有作為,用知識和科學帶動農民致富.......吳天明廠長聽了於運河的一番激昂的“演講”後,覺得很有道理,便推薦於運河去見路遙。

於運河與高加林有同樣的學歷,同樣高中畢業回農村,但於運河與高加林不同的是他在農村辦了一個製鞋廠,帶領部分青年農民脫離了貧困。

當時《人生》電影剛公映,社會反映不是很強烈,似乎沒有達到預期效果。這個時候於運河找到了路遙,說明《人生》電影並不完整,並提出應該拍一個續集,讓高加林在農村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路遙沒聽於運河說完就叫好:“支持於運河的建議”。

路遙和於運河於是南下北上進行《人生》電影的宣傳,尤其在北大的一場講演,一時之間轟動了京城,一個農民登上北京大學的講壇,確實在當時也算是一個重要新聞。

隨著《人生》電影進一步的擴大放映,人們開始關注人生,社會效果已經顯現。此刻的路遙不是陷入《人生》的興奮中,而是開始醞釀一部更大的作品,到後來才知道他心目中的大作就是《平凡的世界》。

於運河並不知道路遙的內心世界裡的平凡的世界,他仍然一味要求路遙再寫一部續集。這時的路遙已經處在創作的靈感中,於是建議於運河放棄人生續集。但倔犟的於運河不肯放棄自己的想法,多次向路遙建議,路遙的最後一次回答顯然帶有不樂意的成份:“《人生》這部作品是完整的,沒有必要狗尾續貂再拍續集.....”這句話逗躁了於運河。他直接向山西奔去,去找正在拍《老井》的吳天明。

二人暢談十分愉快,吳天明給了於運河的鼓勵和勇氣,他顧不上追星主演的張藝謀和鞏俐,端直回到西安。

他為了得到新聞媒介的支持,來到當時紅及全國的《城鄉生活報》,主編高玉樓、時任編輯部主任的我,和通聯部主任姚青山集體接待了他,並認真聽取於運河的理論依據和闊想。

第四天,於運河終於看到了《城鄉生活報》整版刋登的“人生是逗號還是句號?”的特約評論員文章,並引起了人生大討論。

於運河最大的錯覺,是他當時心中不滿路遙的那句話,心中有打不開的結,決心拍攝《人生》續集,給路遙較量一番。

1989年,時年42歲的於運河投資80餘萬元拍攝了電影《鄉下人》,不僅成為中國第一位投資拍電影的農民,而且身兼製片人、編劇、主演等多職。

《鄉下人》的主人公任北杭有句臺詞:“人活在世上,就要鬧出點動靜”。其實路遙在於運河身上也看到了《平凡的世界》中主人公,裡面很多地方與於運河有“重影”的地方或者“焦距”不清的地方。

  當然,是在吳天明的支持下,徹底改變了鄉下人於運河的命運。這就是吳天明。

故事講到這裡,已經看到路遙對《平凡的世界》壓根就是往悲劇的結果去考慮的,可以說他始終都沒有想著去寫完美的大結局,正因為如此才是最完美的結局,也是作者心中的最理想的結局。


劉寧亞


平凡的世界 我看了六遍 意蘊深長 生活這個年代我很幸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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