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4 陳素真的苦難童年 沒有父母關愛 顛沛流離 卻命中註定該當演員

《豫劇大王 陳素真自傳》之苦難的童年 命中註定該學戲

陳素真的苦難童年 沒有父母關愛 顛沛流離 卻命中註定該當演員

陳素真

(文/陳素真)我是1918年3月20日出生在一個縣長家裡。父名王秉璋,字慎如,陝西人,擔任過河南臨汝、蘭封、洛陽三縣的縣長。這些事是我15歲那年的夏季在蘭封縣演戲時,一位約六十歲左右的李先生告訴我的,他把我父親給他寫的四副長條扇交給了我,要我好好保存,還教導我怎樣做人。經他一說,我彷彿想起了父親的影子,他抱著我坐在他的腿上,右手還寫字,只有這麼一點點的印象了。再往後的記憶,就是住大廟,睡地鋪,老在農村看野臺戲。這時我的母親是跟著我的繼父,我繼父是個唱戲的。

關於我的母親,有兩個說法,一說她是何律師的丫頭,給我那個做縣長的父親作妾生了我;一說母親是父親僱的奶媽,在我父親遭難時抱我跑出來的。我母親並不愛我,從我記事起,她差不多天天打我。我並不是個淘氣孩子,為什麼老捱打?我不知道。反正她一不高興,就拿我出氣,尤其是在她打牌的時候,什麼也不管了,我肚子餓了找她,她若是贏了,便隨給我點錢,叫我自己買點吃的;她若是輸了,就劈頭蓋臉地打我一頓。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哪能會看得出她是贏是輸呢?光這種打我不知道捱了多少。後來我一見她打牌,再餓也不敢去找她了。我的飢寒是沒人關心的,母親還不如個同院鄰居。同院的嬸子大娘們看我可憐,還給我點吃的。我的童年時代,就是忍飢受凍,遭打捱罵,像乞兒似地生活著。施加於我痛苦的,並非別人,乃是自己的母親。母親打我時,抓起什麼就用什麼,沒頭沒腦地亂打。看見別家的父母對兒女疼愛,我羨慕,我奇怪,怎麼我的母親和他們不一樣呢?母親是1963年去世的。我只要夢見她,總還是挨她兇狠地打罵的情景。

記得在開封城內北道門街住時,我還上過幾天學。那學校有個男老師,戴眼鏡,姓李,也不喜歡我,我不是捱打就是被罰站。如今想想,大約那一班的學生中最笨的是我。我每天穿露腳趾頭的鞋,兩隻襖袖整天擦抹鼻涕眼淚,油光發亮的,我長得又醜,沒上幾天,那個學校就不要我了。

陳素真的苦難童年 沒有父母關愛 顛沛流離 卻命中註定該當演員

陳素真

以後搬到西后街住時,媽媽叫我跟同院的姐姐們去拾柴。人家全是大孩子,每人都拾一大捆,我只拾了一根柳樹枝。跟鄰居們去做剝花生的短工,我剝的都放在嘴裡吃了,第二天人家便不讓我去了。一次媽媽叫我盛飯,我把碗掉在飯鍋裡了。媽媽幾乎天天都要罵我笨貨、笨鬼。我也確實是笨得出奇。我也算上了幾天學,可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認識。我的奶名叫佩玉,上學時就叫佩玉。

小時跟著戲班,那時的戲班裡都興餵狗,最少喂兩條大公狗。我跟的那個戲班裡有個唱小旦的叫黃金,十七八歲,是我養父陳玉亭的師侄,我叫他黃金哥。那個戲班裡沒有別的家屬,只有我媽一個女的,也只有我一個小女孩,黃金哥成了我的保姆了,不是抱著我,就是揹著我,有時把我放在他脖子上馱著,有時把我放在狗身上,他扶著我騎狗玩。由於從小同狗玩,我就特別愛狗,狗也和我親熱,只要我一行動,就有一大群狗朋友跟著我。不僅是班裡的幾條狗,它們還招引了外邊的一些狗,也跟著我跑、玩。記不得是誰給了我一黑一黃兩個小獅子狗,我天天抱一個馱一個,身後左右還跟著幾個。狗群把我當成了它們的小頭領,跟我嬉戲,在我身邊吠叫、跳躍、挨蹭、撒嬌,舔我的手,抓我的頭,我和它們打呀,鬧呀,叫呀,互相滾作一團。大人見我整天和狗一起瘋鬧,就叫我小狗頭,又叫我狗大王。就這樣傳來傳去,不知怎麼的,把小狗頭傳成了小狗妞了。人們不知內情,還都以為我的小名叫狗妞呢。也別說我是官宦之家的女兒啦,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不會叫這樣的名字呀。小時聽見大人們叫我狗這狗那,我心中挺美的,長大後聽見人們叫我狗妞,就反感極了,因為它失去了原來的意義,抹煞了我和狗群結成的親密友誼,抽去了我作為狗群首腦的值得驕傲的內容,只剩下一個粗野不堪的字眼了。

陳素真的苦難童年 沒有父母關愛 顛沛流離 卻命中註定該當演員

陳素真

我養父陳玉亭是唱紅臉的,人稱紅臉王。他是個老實人,窩窩囊囊的,連句囫圇話都說不成,很怕我媽。他沒打過我,也沒罵過我,可也沒管過我,好像我是別人家的孩子似的。由於父母對我不關心,到了冬天,我的手臉腳腿都凍爛了。說也奇怪,我的手腿都落了瘡疤,可臉蛋沒有落疤。還記得有一天,我表哥端了一碗剛剛熬好的小米綠豆粥,他往裡間走,我往外間跑,一碗熱粥整個倒在我的頭上,流了滿臉,燙得我滿地亂滾,怎麼治好的,不記得了,臉上也沒落疤。我的臉蛋凍爛的情況,可比手腿厲害,我手腿的傷疤,至今還很明顯,可臉上卻是乾乾淨淨的,這不是命中註定該當演員嗎?若是因凍瘡、燙傷而落了疤,哪還能學戲呀!(本文由豫劇陳派關靈風老師學生鄭文策提供,編輯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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