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表業這個老行當曾風光一時,那專注執著的修表匠形象，至今還留在不少達城人的記憶裡。然而，隨著歲月流逝，這個“吃香”的老行當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但在達城，有位年逾花甲的老人，至今仍執著地堅守著修表這個老行當。50年的時間，他修表上萬只，同時見證了達城修表業的興衰，這位老修表匠名叫陳孝元。
18歲學修表，憑好手藝養活一家人
近日，社區記者來到達城翠屏路中段的“陳師傅”修表攤，一位精神矍鑠、滿頭銀髮的老人正戴著放大鏡，拿著鑷子專心地修表，鑷子在如髮絲粗細的零件中游走，嫻熟的“修補”技術，讓停止的“時光”再次跳動。
這位老人就是達城老修表匠陳孝元。他一邊修表，一邊與社區記者聊起了往日的歲月。
1950年1月，陳孝元出生於達城。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翠屏路共有兩家“達縣鐘錶社”，一家在現在的南門口老郵電局，一家在翠屏路中段“三缺一”酒家位置。陳孝元的家在“達縣鐘錶社”後面，其么爸曾是鐘錶社的一名修表匠。
“小時候，每天上學和上街玩耍，都要從么爸的修表門市經過，五花八門的稀奇手錶，琳琅滿目的修表工具，都讓我感到新鮮和好奇，耳聞目染的薰陶，讓我對手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時常纏著么爸教自己修表。”
“後來初中畢業下鄉當了兩年知青，因眼睛有問題提前回城。父親說還是去學門手藝，我孩提時的夢想變成了現實。”
陳孝元18歲參工到達縣鐘錶社拜么爸為師，開始了修表生涯，這一干就是50年。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手錶、縫紉機、自行車被老百姓稱為“三大件”。其中的手錶則是財富和身份的象徵。手錶的流行與需求，讓鐘錶店的生意門庭若市，修表也成為十分風光、令人羨慕的行當。當時，翠屏路上除了達縣鐘錶社，鐘錶修理的培訓班也很風光，像陳師傅一樣十七八歲到鐘錶社當學徒的人很多。
外人看來，修表就是拆拆裝裝、換換零件。其實修表是門技術含量很高的細心活。表小零件多，每個表大約有一百多個零件，初學修表時每天都是拆表裝表，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折騰”，對每種類型的手錶零件及構造爛熟於心後，才能準確地判斷出客戶送來的表問題出在哪裡。
交談中，陳孝元正專注地修理著一塊高檔“歐米茄”手錶，由於表價格昂貴，技術含量高，他很是細心。
“以前的手錶以機械錶為多，維修起來比較麻煩，比如斷了一個齒輪，必須重新鑲一個。由於齒輪太細，所以要在放大鏡下小心翼翼地做。稍有不慎，齒輪就斷了，又得重新修理。不像後來的石英錶、電子錶，換個電池就完事了。現在的高檔手錶修起來更考手藝”。
陳孝元告訴社區記者，從1968年參工到1984年，他一直在達縣鐘錶社修表，因為技術好，待人熱情，年年被評為先進個人。1984年後，為了有更好的發展，他應邀入行在當時最繁華的東風商場櫃檯修表，專門為商場搞售後修表服務，也同時接納市民的修表業務。“那時候一天修的表數都數不過來,很多顧客就在一旁等著,每天的午飯都要下午三四點才能吃上。”
由於陳孝元手藝過硬，那時流行的上海牌、山城牌、北京牌、天津牌、鑽石牌、飛亞達等手錶，不論出了什麼毛病，只要交到他手中都能“藥到病除”，因此他贏得了“手錶保護神”的美譽。
正是靠著這份精湛的手藝，在那個“手錶流行”的年代，陳孝元養活了一家人。
見證修表業的興衰，用心服務每一位顧客
回憶起修表業的歷史變遷，陳孝元感慨不已。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手錶是結婚時最珍貴的禮物，到了八十年代，手錶越來越普及，鐘錶行當的生意更是紅紅火火。九十年代後期，隨著大哥大、BB機以及後來手機的普及，鐘錶業受到巨大的衝擊，生意蕭條，修表匠們紛紛轉行。如今，像陳師傅這樣執著堅持下來的老修表匠已很難尋覓了。
在修錶行業落入低谷的日子，陳師傅依然堅持每天上午8點過就擺攤，下午6點左右才收攤，哪怕一天只碰上一個來修表的客人，他也風雨無阻地守在修表攤前。沒生意的時候，就看關於手錶的書籍、報紙和手機上的新信息，通過上網學習新的修表技術。“我現在修表不是為掙錢，只為守住這份職業感情。”
陳師傅非常自豪地說：“現在達城街頭修表師雖然還有七八個，但碰到難修的手錶，客人們還是都把表拿到我這裡來，幾十年的修表歲月，我沒碰上一塊修不了的表。”
正在擺談時，一位大媽拿著壞掉的手錶過來請他修。“陳師傅修表技術好，價錢又實惠，街坊鄰里都知道。”修表的李大媽告訴社區記者，她在陳師傅這裡修過三四塊手錶了，幾年前她搬到了西外，但每次手錶壞了還是要過來找他。
去年，渠縣一位中年男子拿著一塊上世紀四十年代出產的“江詩丹頓”名牌表找到他。說這塊表是他父輩留下的，不慎從小區樓頂掉下，摔壞了錶殼，表的內部損壞也比較嚴重。這種表早已無原裝配件，中年男子找了很多地方都沒人修得了。陳孝元接下這塊表後，將零件拆下來一個個地修復，不能修復的，他就重新制作，終於把手錶重新修好。
幾十年來，陳孝元依靠自己過硬的手藝和熱情周到的服務，贏得了很多忠實的客源。到他這裡修表的不乏從羅江、蒲家甚至大竹、宣漢等地慕名而來的顧客。
自己年事已高
憂心手藝難傳承
現在，大多數人都依靠手機來看時間，但鐘錶並沒有真正退出歷史舞臺。隨著時代發展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手錶從最初的實用性向裝飾性轉變，種類增多，檔次也越來越高，往往一隻名錶就是幾千上萬的價格，人們更多的是把手錶作為一種裝飾品來欣賞和保留。陳孝元說，“只要還有人戴手錶，就需要修表的行當。”
雖然行情仍存在，但陳孝元卻憂心忡忡，因為現在幾乎沒有年輕人願意靜下心來學習這門老手藝。“修表這個行業，是個考驗耐心、細心的活。加上掙不了大錢，現在很多年青人都不願意學。就拿我的四個孩子來說，我老了，想把修表技術傳授給他們，但他們都不願意學。以前，帶的五六個徒弟現在也都轉了行。當初和我一起學習修表的同行，現在還繼續搞這行的，在達城也沒有幾人了。如果哪天這門手藝失傳了，著實可惜。”陳孝元嘆息道。
在陳孝元眼裡，手錶不僅是計時工具、身份象徵，更是人們對時間的珍惜、對光陰的留戀，他認為每一塊手錶都是藝術品，值得人們去珍藏。
□本報社區記者 邱一彪 譙 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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