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2 上海姑娘湯露的習武人生:外公“逼”著練,最愛師傅的紅燒大黃魚

如今的湯露,26歲,在她人生的前18個年頭裡,一直與外公陳太述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即便在整個親族裡,陳太述始終是最支持她走武術這條路的人,但當年那個不容置喙的家長式決定,還是曾如一口氣,堵過湯露的心。這份若即若離,一直持續到她18歲那年,某日她接到了外公從老家重慶打來的電話。

“外公在電話裡問,‘你還恨我嗎?’我回答,‘不啦,當然不恨了。’”隨著這句話的出口,在湯露心裡堵了多年的那份不服氣,彷彿一下子煙消雲散。“現在覺得,我之所以能在武術這條路上堅持到今天,也是外公的功勞。現在我們的關係好多了,有什麼話都能聊,我已經成了他的驕傲。”

在湯露的印象裡,外公陳太述是個固執又傳統的人,所喜所好也往往是“舊式”的,平日裡更有一種大家長做派。落在湯露身上最有代表性的例子便是,外公覺得練武術可強身健體是一樁好事,於是湯露的父母二話不說,便把女兒送進了少體校的武術班。那會兒,湯露才6歲,正是愛玩愛鬧、靜不下心的年紀。

人越大,經歷得越多,便越能換位思考地去理解旁人。湯露正是如此。“練柔韌和扎馬步,這是少體校裡最基礎的功課,既辛苦又枯燥。小時候我也會哭著跟家裡人說不想練了,想有時間去跟同齡人玩,但每回都是外公板著臉,‘逼’我堅持下去。小時候我挺怕他的。”若干年後,當湯露在國內外的武術賽場上斬獲榮譽,體會到那份成就事業的滿足時,當戶口落地真正紮根於申城時,她便越發能體會到外公當年那份扮黑臉的良苦用心了。

“這次拿了亞運會金牌,外公特別為我高興,還去跟周圍人誇我。現在他身體還算硬朗,有機會的話,我想抽時間回去多看看他。”用一段放鬆期來讓自己顧親情、怡身心,這是湯露當下的一個心願。

想著紅燒大黃魚 更感謝多年師恩

“不誇誇我嗎?”在贏得本屆亞運會武術女子南拳南刀全能決賽的金牌後,湯露有點小得意地給師父李淑紅髮去了一條微信。結果,身為上海武術院高級教練的李淑紅回了她一句點評,大意是整體表現不錯,細節方面仍可提高。

“我師父就這樣,不太樂意直接表揚我。但我知道,她還是把我(奪冠的消息)發朋友圈了。”湯露說,為了備戰亞運會,她離開上海已經快兩個月了,這幾天是真有些想家了。湯露口中的“家”,既是上海武術院內的那間宿舍,更是兩位師父的家。現任上海武術院副院長的劉廣齊和他的夫人李淑紅,他們都是湯露的恩師。在尋常沒有外出集訓、參賽任務的時候,她經常會去師父家“蹭吃蹭住”。

此番湯露摘金凱旋,師徒齊聚的慶功宴自然是少不了的,只不過這場宴很可能會是家宴。“去外面吃的話,萬一吃到違禁成分就慘了,肯定還是家宴比較安全。師父(李淑紅)說了,會做一桌子我愛吃的。”湯露說,紅燒大黃魚和各類麵食都是李淑紅的拿手菜,近日自己在亞運村裡對此可是頗為掛念,就在期待這份回國後的口福了。

養兒方知父母恩,落在湯露身上,也是類似的情況。大約是從一年多前開始,已是成熟運動員的湯露接觸起了教練的工作,偶爾還會帶青少年運動員外出參賽。“雖然我只是運動員兼教練員,但真是不當不知道,教練要負責的煩瑣事真是太多了。無論運動員在訓練還是參賽時,你都得盯著,還得把隊伍衣食住行的計劃全包了,簡直可說是一刻不得閒。在體驗過這份辛苦後,我看兩位師父的眼光都變了,覺得他倆更高大了。也在心裡想,以後要更聽他們的話,真的不能辜負他們。”

武術入奧是夢想,基層推廣更重要

湯露說,對練武術套路的運動員來說,他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因為我們出成績比較晚,基本都要用兩個週期(八年)才能把人培養出來。”興許正因為習慣了這份“文火慢燉”,所以在談到武術入奧前景的這個話題時,她反倒覺得夢想可貴,但立足當下的話,最緊要的還是做好武術運動的基層推廣。

“把武術進校園這塊做好的話,我覺得就是特別有益的一件事。當了解武術、喜歡武術的人群變多了之後,武術運動的整體能量就會變大,到時候再說入奧這件事的話,也會更有基礎。”近些年,湯露也曾數次參與到武術運動的推廣活動中,比如她曾經上過央視春晚,又比如去國外進行文化交流。令她印象比較深的是,在一些非武術傳統強國,近些年也出現了不少這項運動的業餘愛好者,而在這部分人口的基礎上,這些國家的武術專業水平也有明顯提升。

在武術如何才能入奧的這個問題上,曾經擔任過多屆亞運會武術項目裁判長的上海體育學院教授邱丕相認為,武術套路想要申請成功的難度較大。“我現在比較主張武術應該採用對抗性的項目來申報奧運會。比如說中國式摔跤、太極推手。這些對抗性的項目容易判斷勝負。”

老法師的觀點或許代表了一種可能性,但長久以來一直從事武術套路項目的湯露對此也不氣餒,大有一種“武術家族與有榮焉”的坦然。“其實不管具體是哪個項目吧,如果未來真的武術入奧成功了,那也會是所有武術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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