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 趙衛的山水,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

趙衛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國畫院原常務副院長,享受國務院專家政府特別津貼,國家一級美術師。作品先後參加第七、八、九、十、十一屆全國美展,分別獲銅獎、優秀作品獎、齊白石獎、中國美術創作優秀獎。

趙衛的山水,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


《延川遠行》45X53cm 2017年

回延安

上學時讀過賀敬之先生的詩歌《回延安》,“幾回迴夢裡回延安”“分別十年又回家中”,典型的信天游格式和濃烈的黃土氣息曾深深吸引著我。1987年春天,從北京直奔延安,一路安塞、清澗、綏德,直到榆林,一個月的時間,帶回了安塞民歌的手抄本和一摞寫生稿。同年7月在中國畫研究院舉辦的“四人畫展”的作品就有不少是此行的收穫。

2012年,同是春天,國家畫院為紀念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70週年,組織畫家赴延安採風,使我又有機會去陝北,實踐了一次真實的“回延安”。

如今人們回延安的意義多為重溫黨的革命歷史,年輕人也大多是再來一次紅色之旅,而我更多的是尋找那些曾經感動我、讓我畫出日後成為作品風格的山山水水。直到今天,記憶裡的眼眼窯洞,院子裡的碾子、掃帚,晾曬了許久的玉米秸,成天圍著人轉的雞犬⋯⋯仍然清晰地印在我的腦子裡。黃土一樣的單一色彩,簡單木訥的人情,樸素至極的生活,天天過信天游一樣的日子令我至今久久不忘。也許就是這些使我的畫面“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張仃語)也為我今天的創作風格打下了最初的基礎。曾經有西安朋友問我,北京人怎麼能選擇畫好陝北?其實我以為,正是不同地域的新鮮感,深深打動了當時的我,那些本地人早已習慣的東西在我看來都激動不已,都是畫面鮮明的符號,一切都使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現出來⋯⋯於是,憑著年輕的本錢,一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作品應聲問世。今天看,作品雖很幼稚,可那些牢牢印在心裡的黃土記憶卻表現得很突出也很厚重,也正是它,鼓舞著我一路走來。今天,也是這不曾褪去的記憶又吸引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延安。

當我再次來到這片土地,25年發生的巨大改變,一時令我時空難辨,不知所措。

趙衛的山水,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


《延川記事》45X53cm 2017年

如果不是延水河,我幾乎找不到過去深深印在我們這一代人心中的延安:彎曲的河道,以人工引水的方式截流了一段已經不多的河水,黃色變成了翠綠,襯托著美麗的寶塔山。原來光禿禿的黃色山頭披滿了植被,很難成活的松柏已經成片地簇擁在寶塔周圍,四季常青,蔚為壯觀。其實,不僅是寶塔山,周圍不少山頭也已長滿鬱鬱蔥蔥的樹木,不知人們是用什麼高科技讓本來寸草不生的黃土高坡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變化,那曾經震撼我的蒼涼樸素一去不復返了。

如果不是延河橋,我也找不到這座城市留在我心中的北南東西。只有現已擁擠在一片商業街中的這座橋,還定位著我依稀能找回的記憶。那個年代,這座橋和寶塔山構成了革命聖地的標準圖像,是全國人民嚮往的地方。且不說“文革”,就是80年代之後,仍然吸引著許多文化人來此吸取創作營養。站在這座橋上沿河望去,能看到寶塔和當年中央印刷廠所在的清涼山,能體會到蔣介石派飛機轟炸根據地的場景,站在這裡,當年老一輩革命家轉戰陝北的艱苦歲月彷彿就在眼前,是最能感悟寶塔山神聖的位置。而今找這座橋就不易了,幾座新橋在它前後分流著大型汽車的洪流,橋和馬路連成一片,人來車往,有商販在擺攤叫賣,讓我一下分辨不出新橋舊橋、橋上橋下,重遊的人需要定定神、費些心思才能恍惚著找到當年的座標。

趙衛的山水,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


《太行秋深》96x178cm 2013年

延安變得現代了。寶塔山一側,沿山溝蓋滿了一排排漂亮的樓房,大部分還是二、三十層的高樓,層層疊疊,一望無邊。走近了細看,都是住宅。如果這裡沒有“北上廣”房地產泡沫的傳染,那延安的老百姓真是有福了。

延安變得繁華了。寶塔山對面就是大型百貨商場,球形的藍色玻璃建築應該是夜總會或娛樂中心。不寬的街道上播放著時髦的流行音樂。停下腳步來聽,竟然是久違的山歌民謠,再聽原來是經過改造的爵士味道,不過比起前幾年的迪斯科要順耳多了。

延安變得富裕了。走在街上,車水馬龍中不乏靚人豪車,人們的穿著和大中城市沒有兩樣。山還是那山,坡還是那坡,是什麼讓延安百姓擺脫了長期的貧困?之後幾天往延安周邊走走立刻得到了答案。在去延川的路上,我看到小型“磕頭機”(抽油機)比比皆是,收油的罐車在其間奔跑忙碌。再細細觀察,農民家家戶戶的房子牆上多了一根白色的PVC細管,那是這裡盛產的天然氣。是啊,是陝北的地下資源讓延安人變富了。“一條條街道寬又平, 一座座樓房披彩虹;一盞盞電燈亮又明, 一排排綠樹迎春風”。賀敬之詩歌描繪的景象在延安已經變得實實在在。

趙衛的山水,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


《小村清平》45X53cm 2017年

然而,延安變得矛盾了。山綠了,樓高了,黃土高原遼闊滄桑的感覺沒有了。人多了,車堵了,老區寧靜純樸的氛圍沒有了。不比井岡山,幾百裡雲海不易改變。也不比韶山沖,小山村遠離城鎮不受干擾。這的確給延安一個難題。流行歌改的不錯,有新的腔調和風格,但我更惦記著催人淚下的信天游。汽車摩托車給老百姓帶來方便和幸福,但我就是想看看走在黃土坡上的毛驢和羊群,我還是喜歡那份滄桑,那份純樸。也許是我落後了,許多事就是這樣,變化就是在你不經意和不情願之中悄悄來到。不過這變化算不算是前進我們並不清楚,沒準兒真要等待我們的兒孫去回答。賀敬之詩歌說得好:“社會主義路上大踏步走,光榮的延河還要在前頭!”


井岡山日記三則

5月17日 初到井岡。

來茨坪已3天。後天就要離開,過永新轉去吉安。這些天我們上硃砂衝、登黃洋界,重溫了60年前老一輩革命家率領中國工農革命軍在這塊英雄的土地上與敵人浴血奮戰的鬥爭歷史。縱橫交錯的崎嶇山道和數不盡的紀念地都會使我們浮想聯翩,兒時心目中早已形成的革命聖地的光輝形象為我們實實在在地展示了它那雄偉壯麗永垂史冊的巨大氣魄。一路上給我最深刻的感覺就是:在革命歷史及其傳奇色彩的渲染下,井岡山美麗且已獨具特色的自然風光更顯絢麗和神秘。它那起伏跌宕鬱鬱蔥蔥的山巒,遮天蔽日目不暇接的竹林,滿山遍野的映山紅和奔騰不息的瀑布群,無不成為我們今天創作的特別素材。難怪當年郭沫若先生遊罷井岡便留下“井岡下山後,萬嶺不思遊”的名句。

井岡山的自然風光和人文景觀還不斷地使我想起當代一批繪畫大師的優秀作品:傅抱石那幅尺寸不大但分外精良的《黃洋界》,陸儼少那極富文人色彩卻不失雄渾的《井岡山五哨口圖》,李可染層層積染如翡翠一般的《井岡山主峰》,黃秋園曲折勾勒頗有江西地貌特徵的《硃砂衝》等,還有錢松喦,魏紫熙等等。一代大師們把畫筆這樣集中地投向一個先是鮮為人知、爾後又是聞名世界的具有特別命題意義的名山大川,不僅表達了當年他們對革命領袖和根據地人民的崇敬之情,也為後人留下了他們描繪的最珍貴的歷史畫卷。那無不浸透著老一代畫家們滿腔熱情的傾心之作,更為我們今天的學子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優秀教材。

然而,歷史的偉大、風光的壯麗和大師們功垂名就的大作也足已使我們新的創作感到畏懼。有人乾脆說,它們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三座大山”。

趙衛的山水,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


《夏涼山深》45X53cm 2017年

5月18日 又過黃洋界。

今天是第二次登上黃洋界,仍是一片雲霧,公路上20米開外便什麼也看不見。對面來的汽車都打開黃色的霧燈,不停地鳴著喇叭,扭扭捏捏地擦身而過。站在晴天可以俯瞰大地的山崖上,一團團撲天蓋地的雲霧隨風而來,拂面而去。雲霧掠過的白色映襯著山下不可琢磨的一片灰暗,上下翻滾,似是波濤起伏的汪洋一片。所以,黃洋界還有個更貼切的名字:“汪洋界”。當年,紅軍正是憑藉著黃洋界的天險,以不足一個營的兵力打垮了湘贛兩省四個團的敵軍進攻,一顆傳奇似的炮彈造就了偉大領袖“黃洋界上炮聲隆,報道敵軍宵遁”的歷史名篇。

正當我們不由地低聲吟誦著主席著名詩句,準備離開山頂的時候,天空的雲霧瞬間綻開了一個曲折的口子,縷縷陽光噴薄著灑向大地。頓時,幾十裡遠近的山巒立即顯露出成熟和飽滿的身軀,仰臥在腳下的山峰盡情伸展著戴滿翡翠的四肢;溝壑裡帶著水滴的植被搖曳著,有如被打溼的秀髮般美麗;一塊塊不規則的紅褐色泥土像是沐浴後富有彈性的肌膚,豐潤且細膩;火紅的映山紅點綴其中,脈脈含情,純潔無比。

這天在我們回來的路上,一群放學回家的小學生,揹著媽媽親手縫製的花書包,毫無顧忌地唱著不知是誰教給他們的山歌,像是專門去學校接它的小主人的看家狗,一隻只地跟在他們後面歡快地前後奔跑。雨後夕陽下的此情此景,無不使我——其實不僅是我——目瞪口呆(浮想聯翩,心曠神怡已不準確)。

我愛這壯麗的山,我愛這美好的人。人世間的感情如此,繪畫何嘗不是如此?(反過來,人無感情,談何創作,談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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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秋遊》45X53cm 2017

5月19日 夜宿吉安。

今天的路程是走出山區,像是惜別吧,大家走走停停,拍照片,畫速寫,忙活了大半日,晚飯前終於到了吉安。

吉安已是一片平原,看來井岡山之行到此應屬結束。在房間裡翻翻一路上的稿子,仍捋不出創作的思路,大概寫生還多屬尊重對象的內容吧。記得實際創作,除非大幅,一般沒有書面構圖,直接落筆,胸無成竹,大的氣氛形成之後便是一個不斷深化,不斷積累,不斷修改的過程,始終保持中國畫創作特有的愉悅感。幾天前在南昌青雲譜,八大山人的幾幅真跡再次使我感受到這一點。但寫生畫稿卻能使我回憶起臨場的氣氛,激發自己當時的感受:成熟的軀體,圓渾的四肢,無瑕的肌膚,蓬勃的秀髮仍可徘徊眼前,進而可能產生表現的激情和慾望。這和簡單記錄對象的照片的感受截然不同。當然我也發現,一些認真拍攝的照片也有寫生不能產生的作用。出來一次,得到一批有用的稿子和照片,也應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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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道》45X53cm 2017年


寫生散記——夜宿嶂石巖

微風伴著細雨,在憂鬱的春夜裡,霧一般地飄灑。沒有月光,也不見了星辰,山間的夜黑得真正伸手不見五指。本來修得很寬的山路,只因為兩邊是陡峭的溝崖,便使人迷茫得不敢邁步。還是春寒季節,沒有草蟲鳴叫,黑色中只聽著濛濛細雨似有非有的淅瀝,和著眾人的腳步匆匆,偶爾一兩聲低語和耐不住冷風的唏噓。這是太行深處的嶂石巖,同行們常常掛在嘴邊的地方。它有傲人的山巒,渾厚的巨巖,完整的石壁氣吞山河,無比壯美;它有跌宕的溝壑,崎嶇的山道,行到跟前,令人仰止,再望而生畏。

這一夜住在了山下的旅店,同行者全是研究院天天見面的同事,只是遠離了都市的喧鬧,集合在這氣爽心清的山野,在感覺裡是春雨般新鮮。這一夜沒有了電視和手機信號,生活便突然變得簡單而自然,心境也難得樸素且平和。像是許久沒有這種感受了,沒有了誘惑和干擾,我得以做新的夢,沒有了繁華和浪漫,我能夠去重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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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回望》45X53cm 2017年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我擔心明天的寫生計劃要泡湯。出來已經四天了,今天才剛剛找到些感覺,我希望明天還能在嶂石巖周圍的村子裡多走走看看。身臨其境與照片的感覺真的不同。就拿眼前漆黑的山色來說,那詭秘、空懵甚至還有些恐懼的感覺是文字、攝影怎麼也表達不清的。

畫也表達不清,當然它和文字、攝影的表達不在一個層面。做為一個畫畫的人,當你經常保持那種感覺的時候,當你的手追上你的眼、你的心的時候,你肯定會表達清。

不信你聽,還是黑崖壓頂、風雨交加沒有一點燈光的山村,依稀傳來卡拉OK的歌聲;不信你看,還是層巒疊嶂、蕭瑟著迸發出低吟的山谷,恍惚中靜靜地停著奔馳寶馬。這就是感覺,這就是今夜的感覺。它是夢,它隨著山巒,隨著風雨,飄到窗外的黑色中,飄到遠方的雲朵上。其實它不是夢,一是一切就在我的耳邊眼前,二是因為思念我今晚整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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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東南太行山之秋風》2016年


行走甘肅——聚焦西部第一站

2001年早春,祖國的西北還是寒冷的季節,時任中國畫研究院業務處副處長的著名山水畫家龍瑞帶領一隊來自北京的畫家,正行走在甘肅河西走廊一帶的隴原和戈壁灘上。這是在文化部的直接領導下,響應國家實施西部大開發而展開的“聚焦西部”活動的首次採風。就在幾個月前,時任文化部長的孫家正、副部長潘震宙,藝術司司長王文章在文化部機關舉辦了活動的啟動儀式,給即將奔赴西部各地採風的25位畫家送行。為這次活動費盡心血、募集資金的劉勃舒院長也參加了儀式。已經在畫院工作十多年的我,第一次感受到這次活動意義非凡。

來甘肅的這一隊是由來自中國畫研究院、北京畫院、中央美院和部分上海、浙江的畫家組成。之所以選擇甘肅為“聚焦西部”的第一站,是為這地方歷史悠久,文化淳厚,卻又因地理位置偏遠,生活條件艱苦而落後。東部經濟發展的繁華讓國人漸漸忽略了這片土地曾有的光輝,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也離開這裡不再回來。其實,甘肅地大物博,有著無限礦產資源,是我國工業發展不可忽視的重要基地。這裡和西藏、新疆接壤,是連接內地和少數民族地區人民經濟生活的紐帶。這裡還地處邊陲,更是我國國防科技的重鎮和要塞。在貫穿全省的黃河兩岸,生息著勤勞勇敢的中華各民族兄弟姐妹,在這浩瀚無邊的戈壁灘裡,也工作著放棄安逸而為國家無私奉獻的人們。來看看這片土地,來領略這片土地的文化,來描繪這裡的美好河山,來歌頌這裡的無名英雄,這一切,就是吸引著我們這一群來自北京的畫家的最好理由。

行走甘肅,一般是先到蘭州,然後一路沿黃河西上,經武威、金昌、張掖、酒泉,出嘉峪關,直到畫家必去的敦煌。20世紀80年代曾和龍瑞、鄧林、張士增老師逆向走過一次,即先到敦煌,然後往蘭州走。在蘭州休整幾天後再南下,至臨夏、天水、成縣,折返涇川、定西回蘭州。那次去了不少地方,拉卜楞寺、麥積山石窟、馬蹄寺,兼顧內蒙的阿拉善右旗,青海的祁連縣、塔爾寺,整整一個月。這次來去不過十多天,時間雖短,卻有了回憶,有了比較,也就有了感悟。15年轉瞬即逝的光陰,讓再次行走變得立體、活生、有味道。

感悟最深的莫過於一路的滿目蒼涼,“雄關漫道真如血”,境界崇高,但不可久留。久居都市的人,心胸一會兒被眼前的景物震撼,氣慨萬千,一會兒又被它的貧瘠艱苦所驚嚇,不知所以。“環球如此涼熱”,這世界大概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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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秋遊》137x69cm 2015年

我們一行乘車出蘭州,沿黃河往西,一天轉下黃河已沒了蹤影。這地方缺雨少水,太陽卻很大,汽車終年在乾涸的空氣中飛馳。好在捲起的塵土並不多,戈壁灘塵土也顯得珍貴,公路兩邊盡是寸草不生的沙沙石石。植被比上次來見到的更少了,髮菜肯定是沒有了,只有土色的荊棘不知是否還能變綠。上次印象最深的在路邊向我們點頭點腦的成百隻大田鼠,這次也沒了。也許是時間不對?記憶中兩次來都是五月。

五月是北方最美的季節,鮮花盛開、萬物甦醒。但在蘭州,出城不到一小時,滿眼的世界就是一片土黃,山是土黃,水是土黃,樹葉是土黃,房子是土黃,人待久了,也個個是土黃。陽光下,這土黃沒什麼對比,花花的,像一部過曝或褪色的老電影,恍惚著為我們一路放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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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門頭溝》45x53cm 2014年

到處是山,到處是梁。往西邊連山樑也沒了,只剩下沙石和單調的折來折去的公路。人多的地方就是在修路的地段,車要排隊等待單向通行的指揮。汽車是比以前多了,特別是大型載重汽車來來往往,看滿載的車車物資,為當地人民造福的心情當然地掩蓋了對環境汙染的擔心。這地方真的是廣闊無垠,那黑煙廢氣眨眼就散去,如同60年代北京城的風景一樣。

風景歸風景,擔心還是擔心。西部這幾十年是漸漸落後,特別是沿海地區現代化的飛速發展,就像是把這裡遺忘了一樣。國家西部大開發戰略正是喚醒這片土地的號角,隨著人們的關注,政策的傾斜,相信未來會有質的飛躍。其實,開發滯後也不是壞事,對資源的不當開發、對環境的無知破壞,發達地區在現代化初期遇到的問題,反而可以幸運地躲過。車窗外偶見新的巨大風力發電螺旋槳,讓我們感到這裡即將有著乾淨的未來。

趙衛的山水,像陝北的腰鼓,緊張、強烈、有力度!


《古道秋風》249x123cm 2014年

行走甘肅見得最多的是夕陽,不論是在筆直的戈壁公路上,還是在彎曲的溝坎山道里,每到傍晚,毫無遮攔的夕陽便準時掛在視野前方,剛才還土頭土腦的一切被它染得通紅。只在此時,這西部世界才精神起來,山雄偉,水婀娜,就連村民也抖擻。這次是在此行的最後一站、奔往嘉峪關的途中看到夕陽,其壯麗已不能用“如血”形容,只是滿車的人都興奮起來,十幾天的疲勞被眼前的輝煌一下驅散。我們常說,未來是美好的,其實不盡然。那再見不到的生命,逝去的植被,現實對它們就不公平。明天的夕陽也許不如今天般美麗,但總會有一天更好看。希望藏在人們心裡,就如我們一次次的西部行走,只有腳踏實地,走好每一天,走好每一步,未來才更美,世界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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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中小鎮》45x53cm 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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