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9 愛上高冷男神,我犧牲自己助他升職,事成後他卻對我說:滾

愛上高冷男神,我犧牲自己助他升職,事成後他卻對我說:滾

1

聖旨下來的時候,蘇嬈聽見了幾聲幾不可聞的嗤笑。她幾乎不用側耳去聽也能猜測到那些容色美好的女子們背地裡是怎麼議論她的。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還總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呢,如今連‘草雞’也不如了吧?”

三年一次的大選,能擠進宮裡來參選的女子,不外乎是這麼幾種——最好的,是有家世有背景的權貴高官之後,家中願意將其送入宮來做籌謀,宮中也願接納這種出身的女子來安撫朝堂平衡勢力。

次一層的,只要稍有些官家背景,哪怕父輩只是個小小縣丞,也是有資格報上名的。

再次一些的,或者家中並不為官,但也是書香世家,名門望族。這種人家的女兒,若調養得好,傳出個好名聲來,也是可以送來入選的。

至於最次的一種……大概就是蘇嬈這一類。

蘇家是商戶,士農工商之中最底層的那一種,雖不愁吃穿,但在當世,哪怕只是個九品官家娶了商戶家的女兒做正妻,那都要是被人瞧不起的。

沒有家世,蘇嬈依仗的只有……美色。

江南第一美人的名頭——她就只靠著這一點入了宮。

宮中待選女子各有各的來頭,容色亦各有各的美好,只蘇嬈毫無根基,容色出挑無人可比,幾乎一下便觸了眾人的嫉恨。

短短一個來月,蘇嬈吃了不少苦頭。

當面的冷嘲熱諷自不必說,背地裡的坑害誣陷之事亦從未斷過。

好在蘇嬈手中銀錢不少,四下打點了宮人,竟也掙扎著活到了面見聖顏的一日。

春日正好,帝后設宴於水閣,邀了後宮眾嬪妃,請了所有待選的秀女。這是入宮以來第一次面聖,人人都精心裝扮,細心籌備。蘇嬈一改往日大紅大紫的豔麗裝扮,擇了一身綠水群,跳了一曲《綠腰》。

一舞豔驚四座。

蘇嬈微抬眼眸,想偷看坐於高位上的皇帝的表情,卻撞上皇后似笑非笑的眼睛,她趕緊低下了頭。

“朕還從未見過如此妙的《綠腰》。”

皇帝讚了一句。

“更難得的是此女容貌絕色,堪稱佳人。”皇后笑道,“轉眼太子已大婚三年,皇上可還從未有過恩賜,依臣妾看不如……”

皇帝稍作沉吟,最終喚了身邊的掌印內侍。

“擬旨,賜予太子為良娣。”

2

太子洛予曜,是皇帝的長子,卻並非如今這位凌皇后所出,生母卻是先皇后何氏。

宮中關於這位太子的傳言不少。

蘇嬈也聽了一些,不外乎是說皇帝對那位先皇后何氏情深意重,故而早在洛予曜兩歲時就立了他為太子。誰知次年何皇后便病故了,皇帝又立了當時的凌貴妃為新後。後來洛予曜漸漸長大,性情耿直卻為皇帝所不喜,朝內屢有傳言說皇帝要將他廢了。而凌皇后的兩個兒子卻都精明能幹,深得皇帝的歡心。

東宮是個怎樣的所在,蘇嬈不用深想也能猜到一二。

誰想蘇嬈還在心中猜測,便在搬入東宮的第一日就遇著了太子洛予曜。

“本宮不需什麼良娣!讓她滾!”

光聽這聲倒是好聽,只是脾氣太過暴躁了些。蘇嬈暗自搖頭,還未跨進那個分給她的小院,便又聽見另一個聲音。

這一次是個極為和婉柔美的女子在說話。

“殿下息怒!這可是父皇賜的,無論如何都不能……”

聽到這裡,蘇嬈實在有些不耐,便徑直走了進去。果然看見院內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皆是華服高冠,地上跪了一大幫的內侍宮人,身邊還放了不少御賜下來的賞賜。看來是宮人前來佈置,卻被這位暴躁的太子殿下給攔了。

若那位橫眉豎目的年輕男子是太子,那麼,在一旁輕聲細語不停勸慰的,應當就是那位出身於名門的太子妃了。

蘇嬈不緊不慢走上前去,先行了禮。

“你就是蘇良娣?”

太子妃雖然極力想要隱藏,但蘇嬈還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敵意。

“是。”

“你可以走了,從哪兒來的回哪裡去。”太子洛予曜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沒想到太子殿下果如傳言一般,竟連容納個小小女子的自信都沒有。”蘇嬈不避不讓,只是裝模作樣地嘆氣道,“也難怪這道旨意下來之後,眾秀女對我只是幸災樂禍,卻沒一個豔羨嫉妒的。”

“你說什麼?”

洛予曜終於將眼神落在蘇嬈的臉上,可那深邃的眼眸之中盡是怒火,並沒有一絲被蘇嬈的美色所驚豔到的情緒。

“我是說,走出這個東宮,其實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殿下。”蘇嬈道,“可惜的是太子殿下不但不自知,反而泥足深陷不肯自拔。”

3

東宮雖小,但也與後宮無異,稍有動靜便要惹來流言漫天。

更何況蘇嬈區區新入宮的良娣,居然敢對東宮之主洛予曜冷嘲熱諷,如此“大事”,早就傳遍了東宮上下。小院之外傳得沸沸揚揚,小院之內的蘇嬈卻一概不予理會,專心致志收拾她的新居。

三日之後,洛予曜終於踏進了小院。

蘇嬈正帶著兩個宮人侍弄花草,見洛予曜黑沉著一張臉杵在院門口。她用清水淨手,吩咐宮人端了兩盞清茶,才請洛予曜在院內坐了下來。

“看來太子是想通了。”

“區區商戶之女也敢在本宮面前妄言,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來洛予曜是有備而來,這倒正好,免去了許多解釋的麻煩。蘇嬈不緊不慢,卻道:“但我這區區商戶之女踏入東宮之門,便從此只有蘇良娣,而再無什麼商戶女。而我既然食東宮之糧,自然應當為君分憂。”

“就憑你?”

“這一句問得好。”蘇嬈笑道,“從前當也有不少人如此反問過殿下吧?”

說來,蘇嬈與洛予曜倒是有些相似的,好比蒙塵寶珠置於盒中待價而沽,但卻因那一點尷尬,遭人譏笑冷遇,高不成低不就。

蘇嬈本以為自己將在爭鬥無休的後宮三千之中了此一生。

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因容色出眾被皇后所憚,一句話輕飄飄就將她的命運許與東宮。

從某些機緣上來說,她與眼前這洛予曜,倒真好比天生一對。

洛予曜看向她的神色總算有些認真。

而蘇嬈也在認真打量洛予曜。

作為能掌控她未來命運的男子,面前的洛予曜雖然脾氣不怎麼樣,但至少在看她的時候,眼神清澈明朗,很像是個坦蕩蕩的君子。

“殿下若信我,我願為殿下謀。”

自凌皇后上位以來,對東宮多有掣肘,百官不是些喜歡和稀泥的老糊塗,便是一些酸腐的年輕書生。加之皇帝對太子不喜,朝中更無人來助。

沒想到他堂堂太子,竟要淪落到以一個弱女子為謀士。

“哦?”洛予曜笑道,“那麼,你又想要什麼?”

“我這個商戶之女還能求什麼?”蘇嬈道,“自然是保我家族父兄的產業,待殿下成了大事之後,分些便利與我蘇家。”

“好。你倒說些道理來聽聽。”

“簡單。”蘇嬈嫣嫣一笑,竟明媚得有些灼人,只見她櫻唇微啟,“如今殿下要做的只兩條:一是予我盛寵,二是順從凌後。”

4

短短一月間,蘇良娣便成了東宮炙手可熱的貴人。

人人都知,那位蘇良娣有一副傾城絕色,還頗有些勾男人的手段,令得一向與太子妃恩愛的太子夜夜宿於蘇良娣的小院,沉迷酒色不可自拔。

參太子的摺子一本一本遞上去,卻又一本本沒了消息。

原因無他,倒是洛予曜聽了蘇嬈的話,送了幾樣難得的珍寶給皇后,又主動求皇帝將皇后兩子調入兵部,自己請旨入工部辦事。皇后先有些疑惑,但尋了探子去查,得知洛予曜與新良娣夜夜笙歌,便放下了防備。

其實,順從皇后這一說,從前太子妃不知勸過他多少次。

洛予曜自己也覺得奇怪。

想那太子妃雖不是他所選,但素日溫柔敦厚,兩人成親以來相敬如賓,日子也過得極為平順。但每每聽到太子妃那絮絮勸告,洛予曜總有些不耐,一句也聽不入耳。哪知這蘇嬈一副妖妖嬈嬈不正經的模樣,說話總是令人生氣,卻反倒讓他聽進去了。

大概是前世冤孽。

這一日,洛予曜回了東宮,還未來得及坐下喝上一口茶,就聽得下人來報,說是早前蘇良娣與太子妃在園子裡吵了起來,混亂之中,蘇良娣推了太子妃一把,太子妃的頭磕到了石頭上,流了不少血。

洛予曜又驚又怒,摔了杯子就徑直衝去了小院。

“蘇嬈!你還真將自己當一回事了!”

太子這般盛怒,一旁的宮人早就嚇得跪了一地,可披了一件赤色海棠金紋長袍的蘇嬈,卻端坐在梳妝檯前,正掐著一朵開得妖嬈的芍藥試戴。

素白的纖手,十指尖尖塗著蔻丹,又拈著一朵紅芍,豔麗得有些刺目。

聽得洛予曜的怒斥,蘇嬈眼眸輕轉,總算有了一些反應。哪知她卻忽而一抬手,將指尖那朵嬌花扔在了地上,令宮人們下去。

“其實殿下對太子妃亦不過如此。”蘇嬈笑得妖嬈,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

洛予曜突然有些心慌。

“得知太子妃受傷,殿下第一反應竟並非前去探視,反而怒氣衝衝來找我的麻煩。”蘇嬈道,“可見殿下並不愛太子妃,不過有些夫妻情分罷了。”

“本宮與太子妃如何不必你多說。”聽了這話,洛予曜怒氣更盛,“本宮只問你,是不是你傷了太子妃?”

“我若說不是我,你信嗎?”

蘇嬈只道。

洛予曜冷哼一聲。

“既然不信,我亦沒什麼好說的。”蘇嬈不以為意,竟自顧自地靠在美人榻上,又看了洛予曜一眼才又道,“眼前這情形倒有得一比:假若我是你,你是你父皇,太子妃是凌後……雖有些不當,但竟十分相似。”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驚得洛予曜半晌不得言語。

但無論如何,洛予曜還是更願意相信與他三年夫妻的太子妃。

這一夜,他歇在太子妃處,悉心照顧。太子妃十分感動,又十分柔婉地勸了幾句,便提到了蘇嬈。蘇嬈此人容色出眾得過分,又得過皇帝的一句贊,只怕是曾留過心的。可凌後那麼一句話,卻將她賜給太子,正是個尷尬之人,便不應如此盛寵。

“……若太子缺個貼心人伺候,臣妾孃家有個小妹下月要入京,生得貌美,更難得是純真善良……”

太子妃的聲音細柔溫軟,洛予曜卻有些聽不進去。

“今日可是那蘇良娣傷的你?”

他實在有些在意。

“殿下莫要氣壞了身子!”太子妃急道,“是臣妾不好,由她說幾句便罷了,不該與她爭論……可臣妾哪知她竟會如此惡毒!”

5

先皇后何氏病故之後,凌後登位掌權,然凌後雖厲害,後宮卻也多有爭寵之鬥。

洛予曜自小便厭惡這些,娶了個賢惠的太子妃之後便一心一意,不願有什麼後院爭鬥之事。誰想三年裡都好好的,一朝被賜了個蘇良娣,就鬧出這種事來。他雖覺得心煩,卻不免要想到蘇嬈最後說的那句話。

的確,洛予曜不信她,他更願信太子妃,畢竟他們三年夫妻。

可蘇嬈卻也說得不錯。

他素來為皇帝所不喜,有一多半原因是凌後的枕邊風。

蘇嬈這番話的意思,是為自己開脫?還是在暗示他要在皇帝面前有所作為?她還說自己對太子妃僅有些夫妻情分,那麼皇帝與凌後之間是否也不若面上這般好?

洛予曜暫且不想踏入小院,也不想聽太子妃的哭訴,便就離了東宮一心謀事。其實洛予曜本就不蠢,才幹能力亦不弱,只是從前總想到自己的母后,又因凌後而對他的父親有所怨恨。這些心事壓在心底,無人敢觸其逆鱗,不想竟冒出個蘇嬈來。

但也正因這蘇嬈,似乎解了他的心結。

天家父子,先是君臣,才是父子。

他若不是為君分憂的賢臣,就討不到父子情分。

至於他這位父皇究竟喜歡什麼,他心中最是明白。其實偏寵側妃也好,花天酒地也好,他的父皇根本不在意。皇帝自己便是個喜好酒色之人,他一直認為,皇家子弟只要在大事上有所作為,風月之事都是小事。

朝中六部,兵部是個優差,有權有勢,又不需勞心,工部卻是最苦最不討好的差事。洛予曜為讓凌後放心,自請入了工部,卻並非為了放棄求存,這一回想通了關節,更是一力發奮,親下河道勘察,努力做出一番政績出來。

六月中一場暴雨,河堤穩固,排水有序,這還是數年來的頭一次。

朝中大臣似乎已將數月前參奏太子荒誕的摺子都忘了,又盡是讚揚之詞。皇帝也十分欣慰,但洛予曜卻道凌後的兩子在兵部亦多有建樹,皇帝大喜,共賞兄弟三人,並賜三人可攜家眷與帝后同去行宮避暑。

人回了東宮,賞賜也跟著下來了。

太子妃主內,自然由她整理收揀,洛予曜有些心不在焉,在一旁看著也沒真正聽進去幾句話。直到太子妃挑出一匹顏色極豔的紅芍花的錦緞,屋內眾人都贊這衣料精美華貴,湊趣說與太子妃正為相宜。

“我只怕穿不得這麼豔的料子。”太子妃笑道。

“那便將這料子賜給良娣。”洛予曜其實不大喜歡這樣的豔麗,但卻想到蘇嬈似乎總愛穿得這般招搖,他又看了看桌上的錦盒裡正放著一對芍藥花金步搖,又道,“這盒首飾也一起送過去。”

出門數月,似乎許久都沒見著那個妖妖嬈嬈的女子了。

洛予曜出了正院,在東宮裡繞了一圈,也不知是為何,竟恰好就停在了小院的門口。

6

盛夏暑熱最是難耐,好在這一回三個皇子都得了恩賞,與帝后同去行宮避暑。

洛予曜的後院就只一個太子妃一個良娣,便將兩人都帶上了。太子妃素來就是個謹慎妥帖的性子,說是來避暑,卻時刻也不敢放鬆,若無必要便不出門。蘇嬈卻不同,彷彿生怕旁人不知她來了似的,整日裝扮得花枝招展,又是遊湖又是賞蓮,玩得不亦樂乎。洛予曜倒不太管她,多半時間都陪著皇帝。

終於還是出了事故。

據說是蘇嬈差宮人弄了個小船去採蓮子,不想卻撞上了凌後的兩子。那兩個皇子哪裡見過這樣的絕色,一時看迷了眼,言語上便有些輕薄。蘇嬈倒也奇怪,竟不著惱,只是笑,那兩人便起了色心,拉扯之間扯壞了蘇嬈的袖子。

此事傳了開來,都不敢說凌後的兩子,只罵太子的良娣浪蕩。

太子妃親自說與洛予曜聽,洛予曜也是氣急了,氣勢洶洶去找蘇嬈。

蘇嬈正坐在葡萄架子底下,竟一針一線地縫著衣裳。兩個宮人在一旁靜靜伺候著,見洛予曜進來,都趕緊行了禮退下了。

“你在東宮肆意妄為也就罷了,竟在行宮行為不端!”

洛予曜一上來便沒好氣。

“行為不端?”蘇嬈抬頭看他一眼,也沒什麼好氣,“若說行為不端,應當是那兩位皇子,為何要扯上我?”

“若不是你在外招搖,又怎會如此?”

“太子殿下,你這說法,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何分別?”蘇嬈竟是一聲冷笑,“不過,我想皇上應當不至如你這般。”

洛予曜聽到這兒,卻是一驚,“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當我真喜歡大熱天的穿這麼豔的顏色?”蘇嬈突然揚起手中的衣裳。

極豔的料子,上面刺著大朵大朵妖嬈的紅芍花。

彷彿有些眼熟。

“只是可惜了這衣裳。”蘇嬈似笑非笑,“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

“你……”洛予曜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一聲冷哼,“你大可不必如此,本宮堂堂太子,還沒淪落到要靠出賣姬妾來謀事!”

“不過區區姬妾,又有何不可?”

蘇嬈說得極為輕巧,彷彿被她輕賤的“姬妾”說得並非自己一般。

洛予曜卻替她有些難受,他想解釋,說她在他心中並非區區姬妾?可他又的確只將她當做一個無所事事只有一副色相的淺薄女子。可她卻又並不淺薄,她心中有計較,有謀略,只是這樣多變詭詐,卻讓他愈加看不清楚,她蘇嬈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她說要為他謀,難道真就僅為了將來的他對她的家族那一點遙不可及的庇佑?

再待也是尷尬,洛予曜轉身要走,卻聽見蘇嬈突然低低說了一句。

“近日小心些。”

7

後來,凌後去皇帝面前請罪,說自己管教不力,兩子竟在行宮做出這種混賬事來,要求皇帝嚴加懲治,但話語之中也多說了幾句蘇嬈。

令人出乎意外的是,皇帝只是一笑,說只是誤會,以後多加註意也就罷了。

既未責罰兩個皇子,也未怪責蘇嬈。

事情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但很快,連洛予曜也察覺到,其實皇帝面上說的是一回事,心裡想的,只怕又是另一回事。接下來的日子,皇帝在行宮理政,多召洛予曜陪伴,偶爾凌後的兩個兒子在跟前議事還多有訓斥。漸漸的,朝內大臣們也看出了風向,偶爾也有一些參凌後兩子的摺子,但多半是說他們二人在兵部無所事事,在其位不謀其事。

後宮之中,凌後的寵愛也不復往日,說的話也不那麼有用了。

洛予曜知道,凌後從前還算收斂,自她兩個兒子漸漸長大,凌後便蠢蠢欲動,權欲之心愈發膨脹,終於引起了皇帝的猜忌。

這一日,凌後見了洛予曜,突然說起皇帝想吃水鴨,吩咐兩子與洛予曜一道去湖畔打幾隻回來。不知為何,洛予曜莫名想起那日蘇嬈低聲的叮囑,便提前存了個心眼。

三人在湖畔摸索了半日,只摸到了兩窩水鴨蛋。再走得遠一些,突然找到一條僅容一人過的小路,路邊卻有些蹤跡。

“太子殿下的箭法最好,不如……”

“不如太子殿下先行一步,我們兄弟隨後就來!”

洛予曜點了頭,揹著箭囊便當先走了。走至路中,突然聽得身後有破空之聲,下意識側身一讓,卻見一箭飛來,因他側身得快,偏了一些,刺入他的左肩,頓時血流如注。洛予曜心知危急,當機立斷躍入水中。

遊至岸邊,卻不想岸邊有埋伏,數十黑衣人手持利刃殺來,招招致命,兇險萬分。洛予曜本就有傷,只得勉力抵擋,好在他早吩咐了手下,強撐了一會兒便有人來接應,斬殺了幾人,總算得以逃脫。

回寢宮的路上,洛予曜心中疑惑更甚,他萬萬沒想到蘇嬈那一句提醒竟成了真。

只是,她是如何提前得知?

太子妃正等著洛予曜,見他負傷回來,又驚又怒,卻先罵了一句,“定是那妖孽害人!”

“什麼妖孽?”

“殿下,正是那個蘇良娣!”太子妃痛哭不止,“臣妾早覺察出她心思惡毒,卻總以為不過是有些爭寵手段。臣妾知道殿下喜歡,便一直忍氣吞聲,哪知……她竟是凌後派來的細作!包藏禍心想要來害殿下!”

洛予曜有些不信。

“殿下,臣妾今日撞上她與凌後身邊的心腹宮女密談,人贓並獲,已經當場拿下了!”太子妃道,“正等著殿下回來處置!”

8

洛予曜有些不信,卻又不得不信。

他似乎從來都沒看懂過那個名叫蘇嬈的女子,但自她入了東宮,這接連不斷的事端,的確助了他,也又的確一樁樁一件件都令人心生疑惑。

他們還未離開行宮,此事又不宜張揚,一向妥帖的太子妃只是將蘇嬈所住的園子差人看住了,還並未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洛予曜親自去見了蘇嬈。

蘇嬈還是那副老樣子,即便太子妃將她禁足,她也精心裝扮,著紅戴金。見著洛予曜走來,她也不奇怪,不慌張,只是不緊不慢。

“殿下可是受了傷?”

“傷得不重,幸而得了你的提醒。”洛予曜也不提細作之事,只是淡道,“凌後竟走到這一步,可見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

“不錯,殿下再等一等,便再無人能撼動你的太子之位。”

蘇嬈薄唇一勾,漾起一個笑來。

其實從前洛予曜幾乎沒有認真地看過蘇嬈,人人都說她生了一副好皮相,絕世的美人,有傾國傾城之姿。如今,洛予曜細細打量,不得不承認,蘇嬈的確很美,美得足以承載任何過分誇張的讚譽。但洛予曜是不喜歡這樣明豔張揚的美的,這樣的美太過妖媚,太過灼目,太過耀眼了。他心中的美好女子,應當如他的母后,亦或是次一些如太子妃那般,端莊溫柔,大方持重。

他曾也有過那麼一時半刻想過,也許蘇嬈只是生得過分美麗了一些,性格也實在不討喜了一些,其餘……都似乎還不錯。

然而,誰知竟還是錯了。

這樣一個鋒芒畢露的女子,怎會那般簡單?

“你還有什麼想說?”

“沒什麼可說。”蘇嬈道,“我的確是凌後培育的細作,自一開始,我的目標便是東宮。不然,我區區一個商戶之女,是如何得知這許多朝局,又是如何得知凌後的性情秉性?”

蘇嬈的確是江南一富戶之女,只因生了一副好容貌,將名聲傳了出去。她才剛入宮,便被凌後叫去,半是要挾半是利誘,只稍稍提了蘇家一些便利,她便應了細作之事。這也無可厚非,她若不應,又能如何?凌後一抬手便能要了她的命。

只是,當蘇嬈見了洛予曜,突然有了個別的想法。

……

“殿下若信我,我願為殿下謀。”

……

凌後陰毒不可信,倒不如在這個耿直的太子身上賭一把試試?

她生於商戶之家,最擅的便是猜度人心。三言兩語便探出洛予曜的性子,對症下藥,一切倒也正如她所料地發展。凌後原本只是讓她迷惑太子,墮其心志,令其沉迷酒色,不論真假,她倒也糊弄過去了。但近日凌後終於察覺出不對,派人帶話來,若那邊不成,便要她尋機下藥。蘇嬈猜到凌後要下手,故而提醒了一句。

凌後果真派了人過來送藥。

蘇嬈知道太子妃對她一直十分嫉恨,之前的苦肉計不成,便更是千方百計想尋她一點錯處。蘇嬈故意漏了風聲,讓她與那凌後的心腹宮女被逮個正著。

這些,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她算到此處,算到洛予曜要來找她,為的,不過是最後的最後,再賭一把。

“殿下如今可還信我?”

“你如此反覆,要如何令人相信?”

“即便我有苦衷,即便我一直忠心為殿下,殿下也不信我?”

洛予曜卻不答,只是冷哼一聲。

然到了這一刻,蘇嬈卻依舊從容一笑,“那麼,請殿下備下一輛馬車,再贈我萬金。”(原題:《芍藥美人》,作者:丫梨。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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