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4 唐朝胡人的殘酷禮儀,自我毀容表達痛苦,連太子都效仿

想得多一些,看得透一些,重新審視你所知道的文史。我是南街村夫。


唐朝胡人的殘酷禮儀,自我毀容表達痛苦,連太子都效仿

敦煌壁畫 各國王子舉哀圖


公元649年,開創貞觀盛世被各民族尊稱為“天可汗”的唐太宗李世民駕崩,在朝中任職的各民族首領以及來朝貢的代表數百人聽聞這個消息之後,痛哭流涕,並且做出了一系列現代人不可思議的行為,他們割斷頭髮,用刀劃破臉皮,割掉耳朵,血流滿地,表達自己的悲痛。《資治通鑑·唐紀十五》記載:“聞喪皆慟哭,剪髮、剺(lí)面、割耳,流血灑地。”

這種非常殘忍的,以毀容割臉表達悲痛的方式,有一個專門的名詞叫“剺面”,盛行於突厥、匈奴、回鶻、吐蕃等地的一種風俗。在玄奘法師的《大唐西域記·卷一·三十四國》中提到“死則焚骸,喪期無數。剺面截耳,斷髮裂裳,屠殺群畜,祀祭幽魂。”可見這種風俗在西北各民族中是非常普遍的。

一、在喪禮上毀容是對逝者的尊重

剺面這種恐怖的風俗在葬禮中到底是怎麼體現的呢?唐朝史學家李延壽在《北史·列傳·卷八十七》為我們生動地展示了這一場景。“死者,停屍於帳,子孫及親屬男女各殺羊、馬,陳於帳前祭之, 繞帳走馬七匝,詣帳門以刀剺面且哭,血淚俱流,如此者七度乃止。……葬日,親屬設祭及走馬、剺面如初死之儀。”用現代漢語簡單概括就是,親人去世之後,祭祀羊馬,騎著馬繞大帳七圈,然後來到到門口用刀割面痛哭,而且要做夠七次。到送葬的時候,這樣的事情還好再來一遍。看來,經過一次喪禮之後,整個人就徹底毀容了。

不但本民族的人這麼做,他們也會強迫漢人的使者與和親的公主遵從他們的習俗。北周時期,大臣王慶出使突厥,恰逢突厥可汗突然去世,突厥人很傲慢地說,以前北周北齊的使者遇到碰到我國的喪事,和我們的大臣們一樣都要剺面。況且現在兩國和親了,更應該如此。但王慶當即拒絕,突厥人見王慶態度堅決也不敢再逼迫他。周武帝認為王慶不辱使命,為此還對他加官進爵。當時,突厥強大,而北朝實力不濟,只能忍辱負重。唐朝人在《通典》中記載道,“可汗驕曰:'但使我在南二兒無患貧,何憂哉!'周齊使於突厥遇其喪,剺面如其國臣”,並且認為這是“其為夷狄所屈辱也如是”。

唐肅宗的女兒寧國公主是唐朝第一個和親的真公主,當時回紇幫助唐朝平定安史之亂,就答應回紇的請求將寧國公主嫁給可汗。可是沒多久可汗就去世了。回紇要求寧國公主按照回紇禮節殉葬。寧國公主理直氣壯地說:“回紇慕中國之俗,故娶中國女為婦。若欲從其本俗,何必結婚萬里之外邪!”(《資治通鑑·唐紀三十七》)。於是用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公主按照回紇風俗剺面,“亦為之剺面而哭”。(出處同上)


唐朝胡人的殘酷禮儀,自我毀容表達痛苦,連太子都效仿

永泰公主墓壁畫中的胡人形象


二、愛美的唐朝人也愛“毀容”

然而,這種殘酷的近乎毀滅人性的風俗,在唐朝卻有著廣泛的市場。

唐太宗的太子李承乾對突厥有著難以自拔的親近感,剺面,這種獨具特色的風俗自然也讓這位太子全盤吸收過來。他不僅穿突厥衣服,學說突厥話,還親自覆盤突厥可汗之死的禮儀,然而太子是假死,手下的人卻是真毀容了,“使眾號哭剺面,奔馬環臨之。”(《新唐書·列傳·卷五》)甚至說道,當上皇帝之後,還要率領數萬騎兵到突厥可汗賬下。連太子府的官員都覺得太子這是胡鬧,最終的結局大家都知道,李承乾的太子被廢了

除了用於喪葬之上,剺面也成為以極端方式表達內心強烈感情的選擇。

唐朝名將郭元振在西域經營多年,非常善於安撫邊疆各個民族,深得人心,《新唐書·列傳四十七》說“元振功顯節完”。離任赴京之前,當地酋長剺面為他送行的,由此可見郭元振的人格魅力。

蒙受了巨大冤屈,甚至不惜劃破手指寫下血書鳴冤,這樣的事情自古至今不乏其人,其效果也往往令人震撼。古代西北民族的人們採用剺面來訴說冤屈,則更驚心動魄。武周酷吏來俊臣看到歸降的西突厥可汗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婢女,能歌善舞,想據為己有。一不做二不休,指示別人誣告可汗謀反。看到自己的首領蒙受不白之冤,幾十個酋長一起跪到皇宮門外拔出匕首割掉耳朵,劃破臉皮,嚎啕大哭,血淚模糊,宮門之外一片狼藉!這種方式固然慘烈,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最後來俊臣被武則天殺掉之後,可汗才倖免遇難。


唐朝胡人的殘酷禮儀,自我毀容表達痛苦,連太子都效仿

唐三彩中的胡人形象


三、當風俗被利用,就是悲劇

剺面固然是殘酷的風俗,你可以說野蠻、落後、愚昧,但這是他們的自願行為,無可厚非。然而,偏偏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這種風俗為自己謀私利,甚至顯示自己的霸氣,這就不厚道了。

天寶十載,唐玄宗打算把安西節度使高仙芝調離西域,讓他到河西任職,代替安祿山的堂兄安思順。安思順聽聞之後,就暗示西北的胡人剺面請願挽留自己。唐玄宗得到消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是多年後類似的一幕再度重演,只不過主角換成了安祿山的將領田承嗣。田承嗣在河北不斷擴充實力,引起了唐代宗的注意,就派使者去巡視。田承嗣不但不奉召還指示自己的將領到使者面前剺面割耳請願,逼迫使者答應讓田承嗣擔任幾個州郡的大帥。

剺面有時候也成為一種刑法。唐玄宗時期的宦官楊思勖殘忍好殺,經常領兵在外討伐叛逆。《資治通鑑·唐紀二十九》記載,“所得俘虜,或生剝面皮,或以刀剺髮際,掣去頭皮;蠻夷憚之。”大約這也是受到西北民族剺面之風的影響,並將其“創新”成一種刑法,可見其內心的變態和扭曲。


唐朝胡人的殘酷禮儀,自我毀容表達痛苦,連太子都效仿

唐閻立本職貢圖中的胡人形象


四、唐朝之後剺面漸漸消失

剺面,在唐朝的史書中多次出現,這與唐朝開放包容的格局有很大的關係,胡漢之間政治經濟文化交流頻繁,彼此風俗相互影響,也使得剺面這種殘酷的習俗在唐朝成為並不鮮見的現象,甚至一些漢族婦女也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喪夫之痛。為此,貞觀十三年政府特意發公文“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合毀傷。比來訴競之人,即自刑害耳目,今後犯者先決四十,然後依法。”(出自《唐會要》)可見這種習俗影響之大。

到了宋朝,版圖勢力大大縮水,加上程朱理學盛行,剺面與根植於中國人內心深處的敦厚的儒家思想相違背,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不過在女真人的史書上依然出現過不多的幾次。比如,金國首領完顏阿骨打起兵反抗遼國之後,面對遼國重兵來襲,曾經剺面痛哭,以贏得將領的支持。在一位將領去世後,阿骨打“剺額,哭之慟”(《金史·列傳·卷八》)也就是在額頭上劃一刀。相對於突厥那種割耳劃破臉皮的極端行為,倒是溫柔了些許吧。等到了元明之後,剺面風俗幾乎銷聲匿跡了,大約這也算是文明進步的例證吧。

現代人肯定不會剺面,但這種思維並沒有完全消失,比如有人在失戀之後痛不欲生,以割腕輕生的方式希望讓戀人回心轉意,或者劃破手指寫血書表達對愛情的執著,豈不是太幼稚了嗎?


唐朝胡人的殘酷禮儀,自我毀容表達痛苦,連太子都效仿

南朝 職貢圖 胡人形象


------------------------------------------

不獵奇,不跟風,用心思考,從過去的歷史中尋找今天的共鳴。

覺得不錯,就加個關注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