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祭母文,維

公元2006年農曆10月14日,乃我慈母仙逝安厝之前夕,不孝兒及兄長姐姐全家人等,虔具清酌飼饈,致祭於先母郭氏老孺人之靈前哀泣:

故母郭氏,一生勞苦;幼年喪母,閨中喪父。

十七嫁夫,入我徐族;育兒六人,育女一對。

光我門楣,耀我祖宗;四十有三,先父長逝。

攜老帶小,一家十口;衣食冷暖,千斤重擔

柔嫩雙肩,勇堪此負;飢寒交迫,勉強度日。

含辛茹苦,二十五載,兒女長大,配偶雙成。

子孫滿堂,初見陽光;童子普懷,天倫剛享。

敬獻餘年,晨昏周詳;惟願老母,長壽無疆。

七十有九,天降不佑;老母染疾,不治之症。

二00六, 農曆丙戌; 十月初八, 四時三十。

高堂仙逝,摧我五內,搶地呼天,祭我母親。

嗚呼,母親!

天蒼蒼,地茫茫,我哭母親別家堂,千呼萬喚不聞應,捶胸頓足淚汪汪!

母親啊!母親!您去得太早,走得太忙,您勞苦一生,晚福未享,我犢情未報,無限悲傷!

母親啊!母親!您的恩情深似海,長如江,靈前孩兒哭衷腸。

1971年,兒只有六個月,尚在襁褓中,父親撒手人寰,母親您肝腸寸斷,用血淚送走了父親。從此,一家十口,冷暖飽餓,千斤重擔,您挑起。小時候,孩兒與您形影相隨,每晚在您的懷抱中酣然入夢,而您很多時候獨自一人,潸然淚下。“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如果您當時離我而去,孩兒就會像一棵草,隨風飄蕩,無依無靠。

母親,您可記得。1978年9月1日我正式啟蒙上小學,孩兒記得那天,您早早起床,穿戴整齊,煮了滿滿一碗麵,和上倆個荷包蛋,讓我吃完。您說:“吃了這碗湯麵,以後學習就好。”樸實的語言,殷切的期望。

寒來暑往,多少個夜晚,昏暗的油燈下,我寫作業,您坐在旁邊守候;多少個清晨,您把我從睡夢中叫醒,沿著崎嶇的鄉間小路送我上學;多少個週末,您把一週裡最好的菜留下,等我回家。那時候,您常說:“學校生活苦,難得吃一餐。”

母親,您可記得。1989年,我參加高考,高考前夕,您親自到安露寺廟為我祈禱,高考完後,那天下午,我回家,遠遠看到我,您便點燃鞭炮迎接我。那時候,孩兒還責怪母親太迷信,要是考不上大學,會讓我很沒面子。我生氣,扭頭又跑了。現在想來孩兒太不懂事,太不理解母親的良苦用心。

母親,您可記得。1995年閏8月27日中午,我的妻子,您的兒媳將要臨產,一個口信寄與您,您便步履匆匆趕到醫院。伺候我的妻子坐月子,為我的兒子端屎把尿,不辭勞苦。

父愛如山,我沒體會過,母愛似河,如涓涓細流,長年累月滋潤我心田。,

母親,您勤勞善幹。小時候家裡雖然很窮,可您總能把普普通通的飯菜做得有滋有味。捏一團鍋巴飯,我們兄弟也圍著灶臺搶;烙一張薯渣餅,也金黃金黃,噴著香氣,油光閃亮,讓人垂涎欲滴。直到老年,您做的家常飯菜,也勝過許多大廚,別有一番滋味。

母親,您淳樸仁善,寬厚和藹。您把我們兄妹八人撫養長大,又把我們的子女帶大,還有從多侄兒侄孫傍著您溫柔的胸懷成長。您的一生都在為親人操心勞累,母親,您太苦太苦!

母親,您通曉大義,識情識理,正直善良,尊老愛幼,和睦鄉鄰,從口皆碑。

近年來,我與妻兒回來,每次摩托車走到門前機耕道上,喇叭一響,總能看到您笑吟吟地站在門口,把我們迎回家,老遠就叫道:“奇奇,你回來啦。”上個月22那天,我們回家,卻沒見到您站在門口。到了門口,我連叫兩聲母親,您在房間佝僂著身子,用微弱的聲音回答著我。我鼻子一酸,母親,您病了!您再也不能在門口迎我們了。

母親,初六日晚11點30開始,您的病痛加劇,又脹又痛,脹痛相加,陣陣呻吟,痛徹心骨。孩兒坐在床前,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病魔摧垮我母。初八日凌晨四點半,母親您安詳的去了,永遠永遠離我們而去,懷著無限的眷戀,懷著無盡的擔憂,懷著對親人的牽掛。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走了。

母親啊,母親!孩兒不孝。前年您咳嗽連連,孩兒以為您只是感冒了;去年,您全身關節痛疼,孩兒以為您只是以前月子沒做好而惹下的病根;今年七月,帶您到醫院檢查,已是癌症晚期,回天乏術。要是早兩年帶您去檢查,也不至於現在就匆匆離我們而去!

神明啊,你不明!你為什麼不讓我母多活幾年?好讓我們這些不孝子孫好好彌補母親的恩情。

母親啊,母親!您一生勞苦,給我們的實在太多太多,而兒回報給您的實在太少太少!母親,您這樣匆匆離我們而去,甚至來不及說一句告別的話,實在讓兒心有不甘啊!

母親啊,母親!今後我帶妻兒回家,誰能站在門口把我們迎呢?誰能為我們準備熱氣騰騰的飯菜呢?

母親!今日一別,從此以後,陰陽兩世界,永不能相見。

母親!您今後孑然一身,躺在陰冷的棺木中,地做床,天當被,日月為燈,青山為伴,荒冢為鄰,悽風苦雨!

母親!兒在您靈前上三柱香。一祝母親黃泉路上,一帆風順,平平安安,神赴瑤池;二祝母親,早日與分別36年的父親重逢,再續姻緣;三祝母親九泉之下,衣食無憂,幸福安康!

號泣祭典,長歌當哭,難訴衷腸,願母親九泉有靈,保佑我們,家振業旺,天長地久,福祿齊芳。

情不自已,呼天搶地,天地嗚咽,風雨號泣。

駕返瑤池,母儀千古,強忍悲痛,筆抖字涕。

母親!您安息吧!嗚呼哀哉!

尚饗

兒哭祭


2006年10月14日


祭母文,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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