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3 曾仕強:人之異於禽獸,全在一個字

曾仕強教授

曾仕強:人之異於禽獸,全在一個字

在《易經》裡,只要看到任何一個八卦圖,看到三條槓在那裡,就寓意著“天人地”三才之道。“《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易經》將天、地、人三才並舉,天在上、地在下,人俯仰於天地之間,頂天而立地,這是易學中非常重要的觀念。

我們可以發現,在中華文化當中,“人”的位置非常高,遠遠超越了動植萬物,甚至可以與天、地並舉。古聖先賢,普遍認同這樣的思想。老子說:“故天大,地大,道大,王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天、地、道,這些都是自然的,只有“王”是人。換句話說,天大、地大、道大,而“人”也大。

老子又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既然人是血肉之軀,屬於動物的一種,為什麼地位顯得如此重要?又是憑什麼能和天、地、道相提並論,能夠法地、法天、法道、法自然,擁有無限效法、創造、發展的可能性呢?

《中庸》告訴我們:“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人的一片至誠,能夠徹底發揮天生的本性,推己及人,引導眾生,然後盡人、盡物,參贊天地萬物之化育,達到“與天地參矣”這種“天、地、人”合而為一的境界。

宋朝的慧開禪師,留下了一首詩偈:“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詩偈中明白點出“好時節”的關鍵,全繫於一個人的“心”。只要心境美好,萬物也會變得美好。春花秋月、涼風冬雪,即使再尋常的生活風景,也能成為世間絕景。

而能夠創造出“人間好時節”的那顆“心”,就是《中庸》所說的“天下之至誠”,是人性中最深沉的覺醒與覺悟。這顆心,這片至誠,非常神奇,使人有別於動物,成為與天地並舉的萬物之靈。

孟子提醒我們:“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所“幾希”者,就是人之所以為人的美善心、仁義心,和天地之心是毫無差等的。換句話說,人之異於禽獸,全在一個“心”字而已。

生而為人,這一輩子都脫離不了天、地,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正因為人負有“參天地之化育”的責任,於是乎我們要知道“天時”,要知道“地利”,還要知道“人和”,沒有任何人能夠自外於天,因為“天下”就在“當下”之中。

炎黃子孫講“地”,最重視的是“地利”。我曾經在山上,遇到一個種樹的人,我問他:“你種樹跑那麼遠,每天都要上山來澆水施肥嗎?”他回答:“不用,這樹很奇怪,你開始種的時候,加點肥料,加點水,只要它的根活了,天生地養,我就不用管了。”

“天生地養”,就是把握住了天時、地利。在《易經》六十四卦之中,坤卦代表地,象辭說:“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大地廣大包容,能夠承載、育養萬物,萬物都是憑藉著大地而生存,所以對人和萬物而言,善用“地利”十分重要,也是能否順利生存的關鍵。一方水土一方人,我們要向大地學習,掌握一切可供利用的資源。

除了能夠掌握地利之外,也要能夠把握天時。孔子是“聖之時者也”,他特別明瞭“時間”的意義。春夏秋冬是時間,我們的年齡是時間,也有不少人,是借用孔子的生命體悟,作為共同的時間標準。孔子告訴我們:“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可以說,五十歲以前,都是我們人生的準備期,我們必須經歷過各種不同的事情,要通過各種不同的考驗,跌跌撞撞、摸索前進,才會明白什麼是自己的“天命”。“天命”代表著一種軌道,一種秩序,一種發展,一種先後關係。

孔子自述“五十知天命”,五十歲以前,他所經歷過的各種苦難,不論喜怒哀樂,都是為了五十歲以後“知天命”的人生做準備。五十歲以後,才是人生的真正開始。“時間”之於生命、之於人生的意義,就是如此特別。

人要跟天在一起,人要跟地在一起,與天地相親,善用天時、地利,佐以人和的努力,讓自己的這一生活得更美好,更豐富,也更有意義。所以,每個人都有自己“參天地之化育”的獨特方式與智慧。這種智慧,不但是我們生命力的泉源,更是我們幸福人生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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