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9 激情燃燒的歲月:在東北軍事基地的日子

激情燃燒的歲月:在東北軍事基地的日子


作者 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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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預定的工作時間計劃,完成了第一期的測圖任務。接應我們的喀爾巴千牽引車帶著遍體鱗傷,載著我們從冰河中緩慢的撤出。

滿眼是沒有人煙的空曠四野,近處遠方是逶迤不斷佈滿密林的山嶺。

山谷中,是白雪厚厚覆蓋的半人高的塔頭密佈其中的沼澤。

山谷中的溪流,失去了夏日的歡暢,成為一條晶瑩的冰帶。

岸邊密佈錯綜叢生的樹木灌叢,在寬大平展的白色山谷中,似一條蒼龍在雪原中游動。

萬籟寂靜,在這裡有瞭如此生動的寫照。只有我們的車輛發出的轟鳴聲,車輪碾壓冰層的咔咔的斷裂聲。

駛出冰河,爬上公路,沿著靜默冰冷的白色山區公路,來到了第二期任務的駐地--布蘇里。這裡有一個很小的鐵路車站,說他小,那是名副其實,車站只有一座房屋,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站牌上顯示,往東是阿里河站,向西是鐵古牙站。

在車站背後的河灘樹林中,散落著幾戶人家。

平時很難見到幾個人影,只有按部就班的車站值班人員,孤獨的鐵路巡檢人員在鐵路上行走。

布蘇里、鐵古牙的名字對我們都很新奇,顯然帶有濃厚的少數民族的特色。我們戲說把它叫做“不說理”。後來知道,“布蘇里”是鄂倫春語“森林茂密”的意思。

誰也想不到就在這個默默無聞的山谷裡,在這原始森林的深處,有一個在很長時間都鮮為人知的極大軍事工程就隱藏在這裡。當時正處於初建時期,寬大的谷口密林掩蓋了一切。

從車站方向望過去,與周圍的山川河谷沒有什麼區別,到處是寂靜的山林。

只有一些車輛碾壓的車痕,伸向密密叢叢山林之中,表明這裡有人煙活動跡象。

這裡的白樺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大興安嶺,白樺樹算不上是代表樹種,可是在山間沼澤到處都有他英俊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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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出現,就是一片片,密密層層,別的樹種很少與它混雜在一起。臨近沼澤邊緣生長的幼林、次生林,密集程度令人難以想象,連貓狗鑽進去的空隙都沒有。

純一色的白色樹幹,搭肩挽背,亭亭玉立,守護在莽莽密林的邊緣,守護在沼澤的身邊,渲染成一幅絢麗的圖景,煞是壯觀美哉!

穿行在白樺林間,一片片白樺林如同一隊隊列方陣與我們為伍,構成白樺樹的走廊,白樺樹的長城,風吹搖拽的枝條在向我們含首致意。

就在車站對面寬大的山谷靠近的山體裡,一個軍事工程正在緊張施工。

由於工程屬於軍事機密,當時我們只知道這裡在建設東北的一個戰備指揮所,別的我們也一無所知,出於軍人保密紀律的約束,也不能過多詢問。

每天有工程兵部隊進行施工挖山洞。

施工部隊住在一排排的棉帳篷裡,為了保暖防寒,地基用樺樹枝編成半米高籬笆,中間用土填滿夯實作為地基,帳篷就坐落在上面,帳篷裡面在地面用土坯搭有地龍,就是通火道,在外屋有燒火口燒柴取暖。

地龍上面架空搭建床鋪,這就是營房。

當時工程處於初建時期,施工部隊都住在帳篷裡,吃飯是在露天空地裡。

每天都見到施工連隊早出晚歸,列隊齊整,頭帶柳鬥安全帽,身穿灰土不堪的棉衣,進入洞內現場施工。

我們的到來,施工部隊騰出一座帳篷供我們使用。

到現在從一些資料上才知道它的真實身份,當時的工程就是原蘇聯稱謂的中國“嘎仙溝軍事基地”。1967年,按照中央軍委部署,根據反侵略戰爭的備戰需要,投資27個億,開始修築這個宏偉浩大的針對前蘇聯的國防戰略後勤基地,也是東北最大的綜合後勤軍事基地。

雖然我們在這裡停留只有不足一個月的短暫日子,耳聞目睹的一些事情,仍然給我留下了點點記憶。

施工所用的木料就地取材,周邊的山上各種高大的樹木觸目皆是。

一個簡陋的室外製材工場,每天在那裡把爬山虎(林區用來拖拉原木的形如履帶拖拉機的機械)拖來的大樹進行加工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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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刺耳的尖叫聲每天不絕於耳。一天,整日喧鬧的鋸鳴聲停止了,現場發生了不幸的人身事故,

從阿里河請來的技工師傅不慎被飛轉的圓鋸剪斷了兩節手指。我們幾個新戰士聽到消息,好奇的跑到那裡觀看,空蕩蕩的場地已空無一人,製材機孤零零的立在寒風裡,顯的悲涼悽悽。傷員已轉送到阿里河去了。

一個戰友突然在雜亂的地上拾到了被鋸斷遺留的手指,我們趕快的把它送到了醫療室,也不知殘指是否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休整的一天,臨近傍晚,正是準備晚飯的時間。

突然外面人聲騷動,“山林起火了!”。

施工部隊緊急集合,帶著工具向附近山上跑步奔去。

我們在組長的指揮下,也全部出動跟了過去。

所幸火場不大,火勢沒有蔓延,很快就被撲滅了。

施工部隊的一名幹部不幸全身燒傷,當時起火就在現場,奮不顧身的撲打,全身被烈火包圍,最後倒在地上,被抬回了衛生所進行搶救。

衛生所與我們帳篷相鄰,稱謂衛生所,也就是一頂帳篷,有一男一女兩名軍醫。

我們幾個新戰士好奇的從帳篷的小窗子向裡面窺視。

昏黃的燈光下,在病床上躺著的傷員,全身的衣服所剩無幾,與皮肉粘連在一起,只好用剪刀一點點剪開。

整個人體黑呼呼的看不出模樣,好似一截燻黑的樹幹。

醫生緊張忙碌擦拭著身體,打針輸液。第二天就送到外地去了。後來聽說燒傷面積達到80%以上,我們撤出也沒有聽到什麼消息,不知這名傷員的傷情是否康復。

我們的工作仍然每天早出晚歸,跋涉在周圍的大山河谷。

出測路途最遠的一次,在一個防火站住了一夜。

那個年代交通通信很落後,為了保證林區安全,大興安嶺在相應的範圍內比較高大的山頭上,都建有防火了望樓。

從冬季到春季是防火期。都有人在那裡值班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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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用望遠鏡進行觀察,發現火情,立即鳴槍向山下報警,駐守下面的人準備乘馬到指揮部報告火情。

在深山裡單獨架設通信線到防火站是不可能的,只能採取這種很原始的方式。

用人瞭望守護,騎馬報告火情。那時候山林火災每年都要發生,林區的居民職工全民皆兵,男的上山打火,女的後方做乾糧支援,已是家常便飯。

後來我們撤出大興安嶺,坐在火車上,就目睹了遠處山林冒出的黑煙瀰漫的很遠很遠。

在前往防火站的山林中,無意間碰到一隻被鋼絲扣套住的一隻野兔。

野兔一般都是棕褐色,可是這隻野兔與眾不同的是渾身雪白。

到了防火站,那裡的師傅告訴我們,那是大興安嶺林區珍貴野生動物----雪兔。

是宴席上的珍品佳餚,皮毛也是很好飾品和禦寒之物,而且其五臟和糞便有著廣泛的藥用價值。雪兔糞便可以治療腹瀉、痔瘡和目中障,如果摻雜上其它的中草藥,就變成了吐血、尿血、便血及筋骨疼痛的首選之物。

雪兔夏天多呈赤褐色,冬天毛色變白,是我國唯一冬毛變白的野兔。

當晚我們美餐一頓。

第二天開始返回住地。時值初春,氣溫有些轉暖,來時路上的一條小河,河道中間已出現流水。好在河水不深可以涉渡。脫掉棉衣褲,把器材物品頂在頭上,組長帶頭,踩著河邊的冰面,踏進冰河。

不試不知道,踏進河水,立即好似有千萬枝鋼針刺進身體,讓我們這些新戰士躊躇不前。

看著老同志走在前面,我們還是硬著頭皮,小心翼翼踉踉蹌蹌跟了過去。

一上岸,組長並不讓我們馬上穿上衣服,而是讓我們先把身體擦乾,然後拾材點火,哄烤身體。

傻小子睡涼炕,全仗火力旺,很快全身就緩和如常,少年不知愁滋味,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布蘇里--不說理,奇特的地名留在了我的腦海裡,時隔三十餘年,尋覓到了它現在的一些身影。

到了二十世紀未期,中俄達成友好協議,形成戰略合作伙伴關係,1999年部隊撤出布蘇里軍事基地,交付地方看管,被打造成了大興安嶺的一個旅遊景點,對外稱謂---布蘇里旅遊山莊。供休閒參觀遊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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